第九十七章 飞雪空灵
良久之后,雪儿那星光般的眸子重新望住我,我好象也能预感得到,她即将讲述的事情对于我将会有多么重要。
或许雪儿不该带着这些冰魔,翡翠戒指可以引领我们这一小队人马长距离穿梭,但在山道上辗转是另一回事。魔力未恢复的雪儿这时并没有使用魔法的意图,可是,如果没有传送术之类的高级魔法,这段下雪的险路将变得难以克服。
我心怀鬼胎地揣摩着,并不断地想起那个神秘的雷。我不知道雷和雪儿现在究竟是什么关系——如果目前雪儿的一切行动都是他所授意,如果他对我们目前的情形了如指掌——那末他自己呢?雷现在仍不现身,是为了做些什么?想些什么?
现在,我开始有些明白雪儿和“她的朋友”的用意了。
“你知道克莉穆丝他们的下落吗?”我试着问寂,我不敢肯定,这只雷鸟,会不会象当时的那只狮鹫雪云那样听懂人言。
“真卑鄙,你们人多欺负人少啊——”一个女孩的声音就从我身边传来,但这不是维蒂斯,也不是克莉穆丝……
这时候雪儿的目光逐渐变得遥远。
“露娜!”雪儿随后竟说出了这个名字,这让我的心真正感到了震动。
“埃拉西亚的地理书不会介绍这片远在西北的冰天雪地吧?”雪儿说,“这里虽然小,但很久很久以前,就是我的家了……”
“雷鸟!”我抬起头去看,透过簌簌落下的雪片,峰顶处那一小片岩石,正巧被偶然露出云缝的夕阳射成金红色。“寂!——是寂!”借着夕阳的薄光,我看见那只雷鸟正闻声飞降。
我明白雷的脾气,不管在生前还是死后,他的行事总是有担当的、也总是这样一意孤行,一旦决定便不容商量。如果他这次想见我,他不会是派雪儿来吧。
“干吗这样看着我?”雪儿很无辜地说,“我本来并没有义务救他们嘛——何况刚才你还没答应我——现在你同意和我们联手了吗?”
“好吧……”我泄了口气,我知道现在就算雪儿不想同我合作,我也要追着她把雷的状况探个究竟。“——那么,至少带我见见维蒂斯和克莉穆丝他们?”
我们的目光对视,我们都没有说出他的名字,但我们却已经心照不宣。这真是一种奇怪的感觉,我并不了解雪儿,更没有见过她所说的朋友,但她的话里话外透出的信息,她所做的事情和做事情的风格——都让我想起他,甚至,不用雪儿说他的名字,是的,只要看到此时雪儿的眼神,我就已确信是他。他离我好象那么遥远,但又似乎那么切近。在我漫长的冒险旅途中,他从未出现,但他对我的情况却又那么了解,仿佛无时不在注视着我——而在我的心里面,他是否也一直存在着呢……
“我可不懂得什么关联不关联,那些阴恻恻的黑魔法师我一个也瞧不顺眼。”雪儿嘻嘻一笑道,“我做什么事情,只为我的一个好朋友,为他高兴罢……”
“带我见他,行不行?”我一把拉住失措的雪儿,我发现我们两人的手臂都激动得发颤。
可是雪儿·伊莎贝似乎并不打算说出这个“好朋友”的名字。
“其实我不算帮你,”雪儿却说,“我只是忽然发现,虽然我朋友也在帮你的敌人,但他其实并不高兴你出事。”
幸存的石像鬼如雪片一般漫天席卷过来,我提剑抬头,背脊上忽然感到一阵出奇的寒意。
如今在一片凄惶和漫无头绪当中,“露娜”这个名字却从雪儿的嘴里说了出来。
雪儿的朋友,怎么会关心我出事没出事?我不由得满腹疑云。
※※※
黑魔法师因为觊觎“王者勇气”而屡次入侵与世隔绝的勒穆利亚,从勃朗希德的年轻时代开始,勒穆利亚人经过艰苦卓绝的奋战,才捍卫了圣王的秘密。在战斗的最后阶段,雪儿以敌人的身份出现,若不是高炎利用“魔力燃烧”一箭偷袭得手,雪儿“帮助他朋友”做的事情,恐怕已经顺利达成了呢。
“你啊你,你好过份!”雪儿有些不高兴起来,“人家好心救你,你到现在一句感谢没有,竟是一脸奇奇怪怪的表情!”
“我们也不知道露娜的确切下落,但露娜确实就是在‘诅咒之地’上失踪的……”雪儿认真地说,“现在在西部疆域,一直到布拉卡达,正在有越来越多的地方爆发奇怪的‘瘟疫’,有越来越多的地方成为这样的诅咒之地……”
“茵迪雅这样大本领,就算我说我们能擒住她,也不会有人信。”克莉穆丝说,“没有人限制得住她的行动,当然,也就没有人能阻止她自己往死路上走。”
这次我们回到恩洛斯,首先遭遇的敌人并不是我们一直担忧的死灵。
强光很快被山风吹透,在一片兵荒马乱的狼藉中,银甲金刀的京仍然稳稳地凝立着。
“现在我才明白你为什么叫雪公主。”我望着那些簇拥而来的冰魔说。
“了不起的人物?”可我从来,从来不认为,也不打算成为什么了不起的人。
雪儿·伊莎贝!
“雪儿……”我不禁沉吟起来,我刚才一直在怀疑,现在我终于再忍不住,“我可以答应同你一起找露娜,但你必须先告诉我一件事情……”
天色的阴暗似乎比太阳落山更快,雪儿带领冰魔转过两道山梁,终于不得不停下脚步:“是雪!……要下雪了,如果在日落之前落雪,路会更不好走……”
冰魔!雪儿在魇岛一战中,就曾经召唤过这种不畏刀剑,更能把攻击者冻僵的冰魔。
我们重新出现在鹰之峭壁附近,但即使是借助翡翠戒指,雪儿也没法准确把我们送回那个战斗的地点……天色已近黄昏,山地的面貌就像蜕下了一层外皮,变得更加陌生。原来我在冰窟醒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相当一段时间!现在就算我们赶回战场,孤立无援的克莉穆丝和维蒂斯还会在“等”我么?……
“我明白了……”我回过神来说,“我算是明白你和你的朋友对暗杀者的态度——但就算是这样,你们也不一定要同我化敌为友啊?——”
“所以说是你在害自己妹妹,不是别人。”克莉穆丝说,“你把我们困在这里多一刻,茵迪雅就离死更近一些罢!”
我们已经初步了解,这些诅咒之地是暗杀者们的作用,但暗杀术本身并不能诅咒土地,暗杀者背后还另有高人!令西部疆域到处寸草不生,就连魔法师都无法正常使用魔法——这样霸道的禁咒,已经完全超越了通常人类的理解,甚至是以制造死亡和瘟疫见长的黑魔法师们,也感到了深深的恐惧。
雪儿带着我走出方才那个“冰窟窿”,我立即被无数冰面折射的五彩缤纷的光线晃得眼花缭乱。我们似乎是站在一座冰塔的露台上,周围还有无数座同样的冰塔森林一般伫立。冰塔之间有一道道闪亮的银带连接,那是同样用冰铺砌的道路,在那银色的路面上,有无数深蓝色的身影往来滑行。这些半人半鱼的身影一望见高台上的雪儿,便发出一种类似欢呼的啸声。
既然京根本不在这条路上,如果说我们纯粹是把流萤送进一个死亡陷阱,现在我们也无话辩驳。
“我们也在找露娜,因为她是神的知识的保管者,”雪儿说,“我们想,万一这股神秘的势力决心席卷大陆,能克制他们的力量也只有属于神的绝密知识了……”
在这片疆土上,死灵王国的势力暂时不会找我麻烦,因为,不死族的势力,现在根本无法染指这里。
随即我眼前有翡翠的光芒闪过,这光芒连同寒气迅速包裹住我,恍惚之间似乎有什么人挽住我持剑的手臂,再然后,我竟不知身在何处。
仅仅靠寂一个,就算它能驮起我们所有人,也冲不破魔翔军的重重包围。
“无论如何,在这片西部疆域上,我和我的朋友,都是你的盟友。”雪儿说,“你不用怀疑我们结盟的诚意,因为我们的目标一致。”
“她在哪里,你知道她在哪里?!”突然的激动令我有些不能自已。
“如果她料定这条路可以找到小京姐姐,”克莉穆丝顿了一下说,“你说她会不会一直走下去?”
※※※
可就是在这样山穷水尽的情况下,克莉穆丝居然还想“诓”敌人,利用京和流萤的姐妹之情,诱她答应放我们脱险?……
“难道是他们……!”念头一转,我冰冷的额上不知不觉也沁出汗来。
“你都知道!”雪儿吃惊得吞吞吐吐起来,“你怎么会知道的?!”
我会一直记得她和她的名字,这个神秘的冰雪女孩,在溿岚泽、在魇岛几场大战中不断给我军捣乱的大魔法师……此刻的她正抿着嘴角望我,她若有所思地把手指抬高到自己唇边,那玉雕一般的手指间正戴着本属于我的翡翠戒指。
“不相干的人不要你救!”维蒂斯倔强地说,“我才不要吸血恶鬼施舍恩惠!”
而如果在太阳落山以前,我们还找不到克莉穆丝和维蒂斯的行踪,我们再想找到他们的希望就更加缥缈了。
寂焦躁地振动着翅膀,它兜起的气流掀动了山梁上初积的白雪,雪屑噼噼啪啪地打在冰魔们身上,令那些怪物也纷纷摇头晃脑起来。
周围的空气骤然变得奇冷,一定有什么变故发生。但蜂拥到我们身边的石像鬼堵住了视线,我们顾不上细想,只有拔剑相迎。
德加的黑魔法师也在找露娜?同我一样都在找露娜?
“那末,是什么让你那位朋友改变了主意?”我试探着问,“为什么你原来明明是我敌人,现在反过来帮我?”
“我原本还以为,这些暗杀者也来自德加呢。”我叹了口气,原来这世界上所谓的邪恶,远不止一个源头。即使埃拉西亚击破德加,这个大陆上的生灵也未必就算得救。
原来,露娜的失踪也同这个神秘的势力有关!
站在召集的几十头冰魔当中,雪儿忽然握紧了我的手指。翡翠的光环随即把我们笼罩起来。
我想埋怨雪儿,但我的话说不出口。虽然直到刚才我们才结成“盟友”,但雪儿本不象是个见死不救的人。就算她是,雷也不是。
为好朋友高兴……我苦笑了一下。雪儿·伊莎贝几乎一个人把勒穆利亚战役搅得天翻地覆,结果她竟然只是象做了一次游戏,是为了她的某个朋友“高兴”……
“我就是不信克莉穆丝有这么‘高尚’!——你让我们都走,自己却留在敌人手中?!”维蒂斯叫道,“我们不是你说的什么‘天狼族’吗?你会为我们做这种事情?!”
这不是一个普通的冰窟,这是一座冰的宫殿,冰的城池。
元素王国的祭司长露娜,在凤凰城战役结束不久,就神秘的失了踪,而据米兰达和凌所说,要根除我身上的“诅咒”,只有找到失踪已久的露娜——所以我和高炎,在异界中兜了一个大圈子,还是返回了恩洛斯的土地。
“本来我可不想让流萤死的,”克莉穆丝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我原本计划从这里乘雷鸟脱身,然后便去找流萤——只要她遵守约定,这时应该还没到地狱……”
“你们已经走投无路,还拿什么同我讲条件?”京冷冷地问,“流萤万一落在你们同伙手里,我就更不能放你们,不是吗?!”
但这一箭还并不是最好的时机。
这股突然出现在荒原的神秘势力,尚未引起恩洛斯中心地区的震动。但雪儿的那位朋友,或者还有其他的黑魔法师,已经在暗中注意着它的行动……
“那就谢谢啦……”我无奈地应了一声,我很想知道这是哪里,这个到处是冰的世界虽然还不至于象想象那么冷,但原本有伤行动不便的我,在这里待久了更觉得手脚麻木。
地下城的大陷阱引发没有多久,茵迪雅就出人意料地出现在我们面前,并且十分有把握地相信她姐姐能够脱险。她或者受到过什么人的提示,但这些提示现在看来只有部分准确。
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在石像鬼即将杀死我们的时候突然出手相救?
这里是险峻的山谷绝地,再没有去路,而来路已经被米戈扬的石像鬼截断。克莉穆丝原先是要领我们到鹰之峭壁,借助雷鸟飞离这里,可现在雷鸟也几乎被魔将军京杀得尽绝。
※※※
“在你离开恩洛斯的日子里,这片大陆有了新的麻烦,”雪儿说,“现在埃拉西亚和德加军仍然对峙,但他们都开始察觉到另外一股神秘力量的兴起——我朋友说,这是一个很可怕的势力,甚至,比埃拉西亚、艾里、尼根、德加和蛮族诸部落的实力加在一起还要令人畏惧……”
“我的朋友来自德加,我帮助我朋友,也就是在帮那些黑魔法师和黑骑士的忙,”雪儿说,“这些情况,兰若你应该已经了解……”
“为了表示我们合作的诚意,”雪儿对愣住的我挤了挤眼睛,“这戒指只有在你手里才会有‘故事’发生呢……”
“我也不明白他,他好象还是你们的敌人,”雪儿闪烁其辞地说,“但我们也有敌人,我们大家也有同样要对付的敌人……”
※※※“谁?”京似乎比我们更先看到了什么。
“是你!——”经过一番适应,我的目光才找到了她,她静静地立在冰壁之间,她的眼睛是这万千星火中最闪亮而美丽的星辰。
无论如何,当时克莉穆丝指给流萤一条路,当时看来最可能被京或者高炎他们用来撤退的路——但克莉穆丝有意隐瞒了这条路上存在的风险。
雷,我几乎没有勇气重复这个名字。甚至在我的心里边,也已很少再念到他的名字。可这名字就象刻在遍生苔藓的青石之上,字迹早已模糊,但我知道它总在那里……
“难道你还不明白么,兰若?你早已经不是先前那个平凡的女孩。”雪儿用一种特别的专注神情望着我,“先是埃拉西亚的战争,后来是勒穆利亚的历险——已经有太多奇遇在改变你——你或许会成为很了不起的人物,你有力量,只是你自己还没觉悟到……”
我一直在观察雪儿和她身边的冰魔,我忽然发现一种异状。她和她的扈从现在离我这样切近,但他们身上的寒气却不象想象的那么浓重——自从离开冰窟,我就感到雪儿同我上次相见时有些许不同……她不再象魇岛的那位魔法师那样寒光护体、凛然难犯,或许,她还没有从高炎那一箭“魔力燃烧”中恢复过来?
“那种暗杀术实在太过古怪,”雪儿果然是在说他们,“这是一套不是魔法的魔法,它好象同黑魔法有一些地方接近,但效果又不尽相同……”
“啊?我并没有救他们出来呢!”这一回轮到雪儿让我吃惊失色。
“他……”雪儿白皙的脸上,忽然飞起一丝晕红。
“如果你指的力量是这个,你现在完全可以拿走啊。”我察觉到雪儿的目光一直在留意我手上的“生命之环”,据说凌把他的力量留在了这枚戒指上,可惜我始终参悟不透,更不知如何“回忆”……或许我不该把这戒指交给帮助死灵的雪儿,但她如果硬是要抢夺它,我是阻止不了的。
其实我并不是都知道,至少我不知道雪儿怎么会成为雷现在的朋友,她和他又是怎样的朋友?
雪儿说着,忽然伸出她冰一般的玉腕。我只看见那翡翠的光芒闪烁!……那枚久违的“翡翠戒指”,又戴到了我自己手上。
“你只遇见了京和茵迪雅两个暗杀者,”雪儿说,“仅仅是她们俩,就把地精和尼根人搅得天翻地覆——而象她们一样的暗杀者,我们根本不知道有多少……”至于那些魔翔军,或许只是冰山的一角而已。
※※※
可天狼击只有一击!我们已没有机会再凝聚光魔法的威力。
“我并没有存心骗她,”克莉穆丝继续假装看不见京的愤怒,“但她或者得到过什么人的错误提示呢……”
“我做事情只为自己高兴!”克莉穆丝猛地转回头,突然爆发地愤懑让那张死亡的面孔显得更加狰狞。“你们是什么人,同我有什么相干!”
尽管躲过了地下城的大爆炸,魔将军京对于尼根人的魔法陷阱却显然不敢怠慢。
“上!”就连米戈扬也躲过了刚才的一箭。
听雪儿的语气,我的某位“故人”或者宿敌,或者正因为局势的变化,而改变着他的立场呢?……
天狼击!……克莉穆丝同敌人这一番委蛇,射手团的孩子们无形中已赢得了积聚这一箭的时间。
雪儿她究竟为什么救我?在勒穆利亚,她一直站在我们敌人一边,虽然我们最终也不晓得她本人的来历,但她同黑魔法师乃至德加死灵组织肯定是有关联的。
“不管你怎么想,兰若,我们现在的目标却没有矛盾了。”说起勒穆利亚的事情,雪儿·伊莎贝终归有些不自在,“——在勒穆利亚,你和黑魔法师们是敌人,而我必须站在我朋友一边;现在你回来了,至少在这片西部疆土上,黑魔法师们不会再找你麻烦啦……”
这一箭、这一箭带着维蒂斯的怨气,直射得光芒万丈!石像鬼们哀嚎着乱跌乱撞,无数碎裂的石片四下飞溅,浑分不清是震断的山岩,还是魔翔军被撕开的躯体……
可是接下来就是来历不明的暗杀者!我们被这些可怕的敌人打散,现在我连朋友们的安危都不知道,更不要提露娜了……
我不知自己是被冻醒,还是被满眼的光芒刺醒。身边不再是那种莫名熟悉的翡翠光芒,而是一丛丛晃动着的蔚蓝色火焰。我似乎置身在一个冰窟之中,四面都是透明而寒冷的冰一般的壁面,蓝色的火光在冰壁之间相互折射,幻化作万千灯盏,又像是漫天星光,随着我的顾盼轻轻流转。
黑魔法师们也在暗暗派人调查着弥漫西部疆域的那一场场“瘟疫和诅咒”,而这种可以大规模杀戮无形的诡异伎俩,让很多德加的死灵法师也防不胜防,失陷其中。
“假的!”敌人方面还在迟疑不定,维蒂斯却忽然脱口而出。“我不相信,我才不信她会这样做!”
如果是这样,就更可以解释她要同我“合作”的原因——如果不依靠其他人的帮助,单是雪儿一人也没有把握对抗京和人多势众的魔翔军——她刚才没有救维蒂斯和克莉穆丝,其实是有心无力吧?
“不行。”雪儿干脆地拒绝道,“他要见你的时候自然会见你,如果你了解雷,就该明白他的脾气。”
“或许是时候同兰若好好谈谈了?”雪儿·伊莎贝微仰起头,她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象是在向虚空中的某个人征询请示。
京只有放我们走脱,克莉穆丝才会跟她去及时搭救流萤……原来这一回,克莉穆丝不像是用计说谎,但她开的代价,京可能接受么?
德加方面同样感受到了这神秘势力潜在的威胁,他们急于探查清楚暗杀术的秘密,暗杀者的组织和规模,还有,统驭着暗杀者和魔翔军的那个背后领袖,他究竟来自何方,他这样做究竟有何图谋?……
一直矜持自若的京登时变了脸色:“你敢!你竟敢用我来骗流萤,骗她进你们的陷阱?!”
他们是什么人?——是怎样的人物,可以让雪儿背后的那位高人“朋友”,作出这样“高度的评价”?
这时我突然听到一座山峰的上空传来的啸声,那不是吹动雪花的风声,而是那种巨鸟最急切的鸣声!
“你的朋友就是他,就是他对不对?”我的心似乎已跳到了咽喉。
“我可以拒绝吗?”我无奈笑了笑,“如果拒绝你,我甚至不知道怎么从这个冰窟窿里走出去呢?”
“我想它一定知道些什么。”雪儿叫道,“兰若,你会不会骑雷鸟,会吗?”
是雪儿把我带到这里?她八成又是运用了翡翠戒指,那戒指有神奇的穿梭空间的力量。
这当中实在有太多内情,会让处在敌人位置的京狐疑不信。
不知为什么,这个时候我的眼前总是闪现着那个人的影子——在回忆之地,那个自称“凌的敌人”的深不可测的家伙。
出于不同的目的,我们都在寻找露娜;为了寻找露娜,我们都必须在这片被诅咒的土地上,同那支神秘的敌人做周旋。黑魔法师们同时还在应付同埃拉西亚的战事,他们的力量还不能全力投入这遥远的西部。或许,还有一层意思雪儿没有直说:她和她的朋友一定是想在找到露娜之后独占“神的知识”,但在此之前,我们之间至少可以相互利用吧。
“不,现在我才不想要它。”雪儿似乎是才回过神来,“有的东西不属于你,就算你占有它,也不能让它发挥真正的作用。”
恩洛斯的历史上,有的是这样的例子,原本彼此敌对的势力,为了某种利益而互相结盟,相互利用——可兰若有什么值得他们利用的地方么?我只是一个被国人背弃的军士,在整个恩洛斯,我只有高炎和其他少数几个朋友,而他们现在也多半下落不明,生死未知。
魔将军京的戒备并没有完全松弛!就算维蒂斯不愿接受克莉穆丝的“牺牲”,她也该再等待片刻,等克莉穆丝的说辞让京更加混乱。
我一醒来,就置身在这个冰窟,雪儿带着翡翠戒指出现,我刚才昏头昏脑地同她谈论雷,竟然想当然地认为她也救了我同伴脱险。
“兰若,你和露娜,还有那个大魔法师凌都有特殊的关系,这就是我们想同你合作的原因。”雪儿终于坦率地说,“我们相信在你身上就有所有谜题的线索,但这只有靠你本人的努力才能揭开的!”
“我?”我顿时又不知所措起来。
“这里你或许还会来的,兰若”雪儿点头道,“不管那时我们是敌人、还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