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忽而转了性子
话音落，人群可算是炸开了锅。
纷纷叫嚷着自己拿了身家性命来买，怎的还能买不到？
对此，掌柜是这样解释的：“不论各位出价多少纹银，我们寻良米铺都只卖一两银子一捧，且一人最多可买两捧，数量有限，还请各位谅解。”
这下才算是白来了，人家的种子已经售罄，这下就算忘川带了再多的银子也无济于事。
“看来今日是买不到稻种了，娘子打算如何？若是带些粮食回去也算不虚此行。”
从米铺出来之后，曹仁问道。
忘川双手抱胸，仰面盯着头顶这四个大字[寻良米铺]，久久不语，似在沉思着什么。
曹仁见状也跟着忘川的视线看向那头顶的匾额。
“这铺子可是有何不妥？”
曹仁对忘川并不了解，若是齐云在这，恐怕要问：“你这心里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忘川轻摇头：“没什么不妥，就是觉得身上乏得很，想找个地方歇歇脚。”
曹仁恍然大悟：“那娘子请便，在下先告辞了。”
曹仁说着，举起他断了半个手掌的手冲着忘川拱手行礼。
忘川回过神来，疑惑道：“你去哪？”
曹仁尴尬一笑：“我是来买粮食的，自然要带些粮食回去，不然家里人可就要饿肚子了。”
忘川眨了眨眼：“这样啊，你等等。”
她说着，掏出自己的荷包，从里面挑了最大的一块银子塞在曹仁手中道：“这个你拿着，能多买些。”
“不不。”曹仁一个劲推脱：“娘子请我吃饭，还给我银子，这可使不得。”
忘川这个人有一个原则，那便是送出去的东西就全当是丢了，如何也不会要回来。
“给你就拿着，若是之后我有什么需要你帮忙的时候，还希望你不要推脱。”
“可是……”
“别可是了，我还有事，就不陪你了，先走了。”
还不等曹仁把银子还给忘川，忘川便跨上骏马，双腿一夹，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人群之中。
带忘川走远了，曹仁紧攥着的手才松开几分。
这银子不算少，也只剪去一角，剩下这一块约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在炎阳，寻常的粗米大约可以买六斗，足够他和他母亲吃两年的。
虽说六斗米若是每日都吃，定然是不可能坚持两年。
可这些百姓们习惯了忍饥挨饿的日子，即便是有粮食，也舍不得吃，能用野菜裹腹时，便舍不得吃米，哪怕是些剌嗓子的糙米。
忘川速度不慢，很快便找到这里唯一一家客栈。
毕竟是个小城，从前又实在穷苦，开客栈的人几乎没有，就这一家还是近期才刚开的，还算干净。
最后一间房间恰巧被忘川抢到，她后面这个男子就没这么幸运了，就慢了一步，估计今晚要睡大街了。
马被小二牵到后院去吃草，忘川则跟着掌柜来到自己的房间。
“娘子好生歇息，有什么吩咐随时叫我。”
掌柜只把忘川送到门口便要离开，却被忘川拦下：“稍等。”
掌柜回眸，不解道：“娘子还有什么事吗？”
忘川又掏出一小块碎银，大约二两：“我初来乍到，有一事不明，还请掌柜指点迷津。”
有谁会不喜欢银子呢？
掌柜顿时喜笑颜开，布满褶子的脸上堆满了笑：“娘子吩咐，小的必定知无不言。”
银子拿到手，掌柜先用指甲掐了一下，确认这当真是银子之后，这嘴角好悬没咧到后脑勺去。
忘川推开房门走了进去道：“进来说吧。”
两人进入屋内，忘川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把门关上。”
掌柜一愣，下意识离忘川远一些：“娘子，有什么话还是摊开了说的好。”
掌柜的做法，忘川并不觉得奇怪，毕竟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传扬出去也不好听不是？
忘川莞尔一笑，习惯性的翘起了二郎腿，悠闲道：“掌柜别紧张，我不过是想问问关于这个稻种，是只有[寻良米铺]一家在卖吗？”
掌柜颔首：“是啊，卖稻种的就只有这一家。”
“那这稻种可有人当真种出来稻谷了？我瞧着卖的很好，我来得晚了都没抢到。”
“没人种出来过。”
忘川疑惑：“那这些人为何都要买这稻种呢？”
“娘子有所不知，从前我们这里是不种稻子的，今年不知怎的，忽然就冒出来许多人在卖这种精米，价格也不贵，人们吃了都说很好吃，这才有人开始卖稻种的。”
“那这些精米都是从何而来？”
“这个小的还真不甚清楚，就好像是忽然出现的一般，听说是城外的几个庄子在种，只是都没人瞧见过。”
“城外的庄子？”忘川若有所思：“那这些庄子都是谁的产业？”
话音落，掌柜警惕的看了看门外，确认没人才靠近了忘川低声道：“都是皇庄。”
忘川微蹙眉：“郡主的庄子？”
掌柜颔首：“算是吧。”
忘川不解：“什么叫[算是吧]？”
掌柜咽了咽涎沫，声音压得更低了些：“这些庄子本不是郡主的，乃是成王殿下的，只是后来这里归了郡主，这庄子自然就由郡主管辖。”
也就是说，这些庄子都不是裕昌郡主的，她只是租用，亦或是直接抢过来用。
问出自己想要的，忘川便让掌柜下去。
按照这几日搜集的线索。
这个郡主之前可不管百姓死活，甚至可以用昏庸无能，残害百姓来形容。
自打玉王死后，也就是半年前，这个郡主忽然就开了窍。
不仅开始种植稻谷，甚至还将稻种贱卖。
现在可以肯定的是这个郡主该不是想赚钱，若是要赚钱，就该将稻种死死攥在自己手中，这可是饭碗，不可拱手让人。
而一捧稻种一两银子的价格实在便宜，显然他不是以赚钱为目的。
“那会是什么呢？”
一个郡主，还是个不受宠被赶至封地的郡主，她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难不成真的就是忽然想对自己的百姓好点？以弥补之前犯下的杀孽？
大概率并非如此。
除非此人经历过什么巨大的打击，亦或是发生了什么事让她转了性子。
若这些都不是，那就只能说明她身边忽而出现了什么人，给她出谋划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