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碰个运气
不过这个老头子没过多久便死了，郡主年纪轻轻便守了活寡。
也是因此，郡主开始彻底放飞自我。
听说貌美侍君那可是一个接一个的抬进府中，每日沉迷温柔乡，就连如今的苍国国君都懒得管，把她送到封地去，任她自生自灭。
她的封地也一度陷入困苦之中，仅靠百姓自己努力的活着，亦或是她每年都会寻一些貌美的女子进献给国君，以换取一些银钱延续奢侈的生活。
这个郡主别说是在苍国，就是整个天下都一直被人当个笑话来讲。
如今这个郡主忽然想开了？带着自己封地的百姓研究稻谷种植。
不仅让自己的百姓吃饱喝足，甚至还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把精米卖到别国。
怪事。
只是如今的忘川只是个平头百姓，一时半会儿还搭不上苍国郡主这条线。
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将这稻谷的种子找来，好在自己的田地之中培育出来，至少自己家这些人的口粮是不缺了。
只是要去苍国，决不能走关隘。
她没有进入苍国的路引，光明正大定是不可行，因此只能另辟蹊径了。
人可以连轴转，但马却需要歇脚喂精饲料才能跑的远。
再加上忘川对苍国的地形还不是很熟悉，进入苍国之后需要找落脚的地方。
一来是歇息，二来则是打听炎阳城所在。
若是从前，这个炎阳城该是不毛之地，人烟稀少。
不过如今时过境迁，炎阳已经成为封地三座城池之中最富饶之所在。
附近城池的人也都开始往炎阳聚集，这才有了如今眼前这个相对于封地其他地方来说较为繁华的集市。
炎阳很好找，忘川路上甚至还结识了几个年轻人，也都是去炎阳买精米的。
其中眼前这个断了半只手掌的少年大约十七八岁的样子，与忘川最是聊得来。
“娘子我跟你说，炎阳可是个好地方，听说那里的人家家户户都有粮仓。”
忘川闻言，面露惊喜之色：“你去过？”
少年摇摇头：“没有，听村子里的老人说的，他们有不少人在炎阳买了稻种回去，他们说炎阳城中的百姓们都不缺吃，我才想来碰个运气。”
“稻种？精米的种子？”
少年颔首：“是啊，要说从前这精米可是只有皇室才有资格享用的，没想到如今咱们这样的人也可自己种了。”
忘川又惊又喜：“朝廷不管吗？”
少年摆了摆手：“这管什么呀？咱们这里隶属于郡主名下，不归朝廷管。”
这一点上，龙云和苍国还是有区别的。
在龙云，不论是不是王爷亦或是公主郡主的封地，只要是龙云国境内，就要受龙云法规约束，任何人不得凌驾于皇权之上，除非皇帝特许。
而苍国则不同。
因着苍国的土地基本上都把持在皇帝一人手中，就算是赏赐各位王爷封地，也只是象征性的几座城池而已。
更别提裕昌郡主这般不得宠的，若不是为保皇室颜面，只怕皇帝连这三座城池也不愿封赏给她。
还有一个比较关键的原因则是苍国的矿产资源并不富饶。
且有矿产的城池都在皇帝手中把持，只有没有矿产的城池才会赏赐给臣下。
这也是苍国对封地管理宽松的原因之一，也是如今裕昌郡主可以放手在自己封地之中种植精米的主要原因。
忘川牵着马，与徒步的少年并排而行。
“这么说，咱们这位郡主当真是兼善天下呢。”
忘川说着，视线不自觉落在少年只剩下半只手掌的手腕上。
少年却并不苟同：“我活了这么久，还是头一次听见有人夸她的。”
忘川疑惑歪头：“为何？她如此，甚至连稻种都允许百姓买卖，不算福德吗？”
话音落，少年警惕中藏着狐疑的视线落在忘川身上：“你……不是苍国人吧？”
忘川一愣，忙挤出一个还算是看的过眼的笑容来：“在老家活不下去了，刚逃荒来的。”
少年瞥了一眼她手中牵着的马匹，再打量一番她身上这件厚实的皮毛斗篷，怎么看都不像是逃荒的人。
忘川也察觉到他异样的眼神，尴尬一笑，解释道：“这些都是借的，我有个亲戚在苍国，我便来投奔他，好在他人不错，得知我要去炎阳，还借给我马匹和衣裳。”
这个解释并不算十全十美，只要细细思量便能察觉漏洞。
不过少年好似并不打算追究，继续往前走：“咱们这位郡主食色成性，多少男子只要长得好看的，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一旦进入郡主府，此生便难出来了。”
忘川不解：“若是入了郡主府，能得些银钱也是好的吧？”
少年不屑冷笑，眸底似藏着无数秘密一般：“银钱？她连自己都养不活了，还给什么银钱？不过就是给家人一些粮食罢了，饿不死而已。”
在这乱世之中，能有粮食裹腹已是不易。
“那进入郡主府过的也不好吗？”
少年深深叹了一口气，像是勾起什么伤心事一般：“听说咱们这位郡主脾气不好，动不动就罚跪，鞭笞，言语辱骂都是轻的，几乎每个月都有从郡主府里抬出来的尸首，有的竟连面目也分辨不清。”
忘川一惊，瞳仁下意识睁大几分：“这么狠？就没人反抗吗？”
“如何反抗？她府中的人可都是带着刀的，听说之前有个侍君受不了，推了她一把，那人的家人便全部都被贬为奴，为她修建花园去了。”
忘川蹙着眉：“那个侍君呢？如何了？”
“还能如何？活活鞭打致死，家人连最后一面也没见到，直接扔在荒郊野岭喂了野狗。”
少年说这话的时候好似咬着牙，眸底闪烁着恨意。
若非他说那人的家人全部都被贬为奴，忘川还当真会怀疑眼前这少年便是那惨死侍君的家人。
若不是这次出来，忘川还真没想过这世间竟还有如此枉法之人。
“那她如此，朝廷就没管管吗？”
“咱们陛下根本不在意这些。”
“那他在意什么？百姓都被折磨死了！”
“他只在意边疆的战事何时平息，各个郡县何时能给他送去美人，龙云何时能将之前被抢走的国土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