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能吃是福
之前只觉得精米少见，可仔细想想便可知道。
精米这种东西只有达官显贵可以吃到，老百姓是吃不到的。
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精米都是只有其他国家才有的，且少见的很，是南方的一些小国才会种植的作物。
可为何这精米会出现在迹县？且量如此少？
卖价高只能算是其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原因，更大的原因便是这东西根本就不是国家允许买卖的。
就如同盐一般，都掌控在国家手中，百姓即便是有钱也买不到的存在。
如此一来，买卖精米便与贩卖私盐的罪名差不了多少。
因此，忘川才会说，若是有人找他，他便更不会出现，甚至还有可能今后都不再踏足这迹县。
便是因着这个原因，忘川才要亲自来等这个人。
只是这样等着也不是个办法，忘川甚至都不知此人多久会来一次，也不知他到底长什么模样。
茫茫人海之中，找起来更是如大海捞针般没有头绪。
这天铺子的事都交代完成，茂元便带着几个兄弟出城，该是回到义村的时候了。
不过粮铺的位置就在城门口不远处，因此他们出城时便刚巧遇见了粮铺门口的忘川。
“夫人。”
茂元远远便瞧见忘川一人坐在这里一动不动，便跳下牛车走了过来。
忘川也看见了茂元，只是她并未站起身。
“铺子里都安排好了？”
茂元颔首：“是，乞丐都打发走了，也找了几个小二，先顶了前面的差事。”
忘川还算满意：“嗯，那便好。”
茂元回首瞥了一眼身后牛车上的几个兄弟，接着在夫人身边坐了下来。
面前人们来来往往，看上去人们的脸上都带着焦急神色。
“你可知最近几日为何城中的人都好像很忙的样子？”
忘川问着，茂元沉思了半晌应道：“好像是因着朝廷下了命令，要交一批军械上去的缘故吧。”
忘川疑惑凝眉：“不是已经不打仗了吗？”
对此，茂元也不知该如何解释：“是啊，已经有半年没打仗了，也可能是需要换新吧。”
军械这种东西不止有打仗的时候会用到，平时练兵亦或是军械老化后都需要更换新的。
因此，茂元觉得作为生产军械的城池，平时也常向朝廷提供军械，本不是什么要紧事。
不过忘川却并不这么认为，她有一种直觉，这些军械该不是寻常更换那么简单。
只是如今的她已经远离朝堂与边疆，因此有些消息也就不那么灵通。
光靠猜，还真猜不准。
“罢了，你们先回去吧，今日先休息，明日一早再上山。”
“好嘞。”
茂元起身离开，驾着牛车出了城。
忘川还留在原地，只是没过一会儿，不远处便聚集起来一堆的百姓。
她好奇上前打量，便见这里贴了一张告示。
告示上写的都是大白话，但仍旧有许多人看不懂，因着老百姓都不读书，也不识字，便有识字的人给大家伙念了一遍：
“葛家铁铺招人，会打铁的都可以去，每日三十文。”
此消息一出，周遭百姓们有的已经蠢蠢欲动。
“铁铺又招人了，你去吗？”
“去吧，上次干了几日，给我女儿挣了个药钱。”
“我也想去，但我不会打铁啊。”
“那你去不了了，葛家只要会打铁的。”
……
百姓们凑在一起议论，想着要不要去试试。
百姓后，忘川双手抱胸站在原地，淡然的听着他们讨论。
从前不知，如今才算知晓。
葛家铁铺为何能屹立不倒多年？即便是在不需要那么多铁匠的时候都可以正常运行，原来是这个原因。
铁铺里一些比较重要的位置都是用了多年的老人，手艺不错，且值得信任。
而其他负责烧铁或者是打杂的人都用了小工，也就是按日结算工钱的百姓。
忙起来的时候便招一些小工来做活，不忙的时候就把这些人遣散，又不用包吃住，算是廉价劳动力。
可即便如此，还是有不少人愿意去葛家做工。
最大的原因自然是想去便去，不想去的时候就回家种地，至少饿不死。
看过热闹，忘川又回到粮铺门前去坐着。
百姓们都想着要不要去挣钱，可忘川脑海中想到的则是：若不打仗，需要更换的军械毕竟在少数，为何葛家还需要这么多人去做工呢？
奇怪归奇怪，忘川的首要任务还是找到那个送精米的粮贩子。
一天没等到，忘川便在城门下钥之前出了城，回到义村去休息。
翌日一早，天还未大亮，忘川便带着二子齐子轩在院子里练武。
为了不打扰孩子们休息，两人在前院练，孩子们在后院休息。
“胳膊出力的角度不对，要直直的打出去，像这样。”
忘川一面说着，一面给齐子轩示范。
齐子轩跟着做，一个不留神，忘川手中的藤条便会落在胳膊上，惊的齐子轩一阵吃痛：“嘶~”
孩子没忍住叫出了声，忘川俊俏的面庞顿时浮上不悦之色：“这点苦都吃不了？还练什么武？”
齐子轩咬咬牙，好不容易忍住泪水，没哭出来：“我不觉得苦，后娘尽管招呼。”
齐子轩的反应，忘川还是有些满意的。
或许一开始齐子轩练武只是觉得好玩，觉得可以保护家里这些弟弟妹妹。
可跟着后娘时间久了，后娘身上的功夫逐渐令他着迷。
到如今更多的则是不服。
一个女子都可以驯服山匪，他凭什么不可以？
他不服！
也正是这样不服输的精神，让他不论后娘如何敲打，他都咬着牙坚持。
就算身上无数伤痕，每日都累到倒头就睡，他也不在乎。
等钱万做好早饭，一家子人便聚在一起吃饭。
由于练武的缘故，齐子轩是最能吃的一个，甚至他一人的饭量能顶忘川两个。
好在忘川如今有钱，不论他吃多少都能供得起。
且能吃是好事，能吃则代表这孩子身上有力气，是个练武的好料子。
“钱叔，还有吗？”
齐子轩一只手端着空荡荡的碗，另一只手用衣袖擦着嘴角油渍。
还在细嚼慢咽的齐永康轻声回了一句：“全家就你最能吃。”
钱万放下自己手中的碗，站起身接过齐子轩手中的碗笑言道：“能吃是福，要多少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