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大势所趋
箱子被打开，里面的衣裳五颜六色，什么款式都有，甚至有的上面还坠着珠串。
忘川一惊，三两步上前，盯着箱子的眼睛都睁大了几分：“都是给我的？这么多！”
齐云退至一旁，双手交叠于腹前，看上去可不像是忘川的丈夫，倒像是她的跟班似的。
“我不知你喜欢什么样子的，就把店里有的款式都买了一件。”
忘川不知，齐云之所以如此完全是因为苏阳曦之前的话。
[她喜欢穿什么颜色的衣裳，你可知？她喜欢什么首饰，你可知？]
苏阳曦的话让齐云汗颜。
的确。
齐云口口声声说葛钰是他的夫人，却不知夫人喜欢穿什么，喜欢什么首饰。
他觉得屈辱，是因着自己根本不了解葛钰。
这个女子实在是太多秘密，多到根本数不清的程度。
忘川蹲下身子，随便拎起一件绣着海棠花的浅粉色衣裙，歪着脑袋左看右看是没看出这衣裳究竟哪里好看。
忘川张了张口，最终还是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齐云满脸期待的盯着她：“喜欢吗？”
忘川抿着唇，脸都憋红了，最终也只憋出一句：“还行，就是这个颜色有些太嫩了，我都嫁人了，不适合穿这种粉嫩的。”
她说着，将手中衣裙重新放回箱子里。
齐云失望的肩膀都耷拉下来，眨了眨眼，想着之前看她们都是这么穿的，还说颜色就是要这样才好，显得人娇俏可人。
忘川又拎起一件青色的衣裙，颔首道：“这件的衣裳就好多了，就是这刺绣太多，我总是闲不下来，还时常要上山，就怕丝线被挂断了。”
齐云的肩膀又沉下来几分。
他分明记得之前她们说过，这衣裳就是要刺绣越多越好，如此才能显示出贵气。
不仅如此，最好这丝线中还要掺上银线。
此番在日光下才可如波光粼粼，美则美矣。
怎么她们喜欢的到了忘川这就变成这个不方便，那个太嫩了呢？
究竟是齐云记忆有误，还是忘川与寻常女子不同，对这些女子喜爱之物无感呢？
忘川将手中的衣裙又放了回去，再抬眸时便看到齐云一脸犯了错误的样子，竟有些可爱是怎么回事？
“你送我这些东西都很好，只是现在还没有场合穿。”
“哦。”
虽然忘川努力解释，不过看齐云的样子是没有承情。
忘川抿了抿唇接着道：“我们努力赚钱，等可以在城中买大宅子的时候，我便无需再上山，也无需劳作，便可穿你送的这些衣裙了。”
话音落，齐云眸底泛上一抹光亮：“真的？”
忘川暗自长舒一口气，颔首笑言道：“自然，这些衣裙都不是寻常百姓可以穿的，倒不是穿不起，只是不便干活罢了。”
齐云睁着期待的大眼睛：“那你喜欢这些东西吗？”
忘川一愣，瞬间想到这些可都是齐云绞尽脑汁送给她的，不知他在背后想了多久，也就表现出很喜悦的样子来。
“当然喜欢，这世间有哪个女子会不喜这种好看的东西呢？”
听到忘川这样说，齐云都不知心中是个什么滋味。
只觉得雀跃，欣喜。
若不是两人之间还隔着一层，齐云真的会忍不住上前，一把抱住忘川，高兴的转圈圈吧。
只是，这样的心思只能藏在心底。
至少目前是这样。
最终，齐云只憋出一句：“你喜欢就好。”
不知为何，这屋子里的气氛好似瞬间低落了几分，寂静的有些诡谲。
忘川只能没话找话，合上箱子道：“那先睡吧，也不早了。”
忘川都这样说了，齐云也只能颔首：“好，你早点睡。”
只是两人都躺在床上，却如何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忘川睁着眼睛，盯着身边垂下来的月色床幔，问道：“你睡着了吗？”
登时齐云的声音便传了来：“还没。”
忘川翻了个身，视线透过纱幔，穿过屏风之间的缝隙，落在男人模糊不清的身影上。
“我看你好像不是很喜欢吃精米，都没吃几口。”
齐云手掌轻握，好似有些紧张的样子：“精米很好吃，只是我当时可能在想事情吧。”
“那你喜欢吃吗？”
“如此精贵的东西，怎会不喜欢呢？”
“哦。”
周遭的空气再一次陷入沉寂之中。
没见过的东西并不一定就代表着精贵，或许只是没机会见到罢了。
可齐云上来便说这东西精贵，便不得不让人怀疑了。
记得前世，玉王曾说过：“精米难得，我们开垦了这许多田地也只种出这么一点来。”
那时的忘川还小，依稀记得自己也就十一二岁的样子吧。
她睁着好奇的大眼睛盯着父亲问：“可是我在京都时，府中吃的都是这样的米啊？很少见吗？”
玉王语气柔和：“不是少见，而是我国的土质不适合种植这种精米，你在府中吃的米都是从外面买来的，如此精贵之物，贫民百姓是吃不起的。”
或许对于忘川来说，精米只是一种再常见不过的主食罢了。
可对于贫民百姓来说，意义便是完全不同。
按照如今三两银子一斗的价格来算，普通人家至少要攒三年的银子才能买一斗。
若是像义村这般的穷苦之地，就算是攒一辈子，也攒不出这一斗精米来。
想到这，忘川忽而觉得自己的铺子不适合在迹县开下去。
迹县城中虽说也有不少有钱人家，可这些人毕竟只是少数，能出得起一两银子吃饭的仍旧是凤毛麟角。
她的永绥楼也开了一段时间，自打过了年之后，来吃饭的人是越来越少。
从一开始一天可有百两银子的流水，到如今只有二三十两的情况也只过了一个月。
再这样下去，只怕永绥楼时日无多了。
她的想法没错，第二日来到永绥楼时只看到十几桌的客人，楼上雅间更是只有一间有客人，店里的情况实在是冷清的不行。
见着夫人过来，茂元迎上来道：“夫人，最近一段时间不知是怎么了，来吃饭的人越来越少，我们要不要想点办法？”
忘川随便来到一处桌子前落座，微叹息道：“大势所趋罢了。”
茂元一脸愁容的坐在忘川对面：“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眼下每日的应收只够给大家伙发工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