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舞会
晚上7点，张春梅等人拽着甘荷来到了县府检查院活动舞厅，陈力一看见她们，便迎了上来。
甘荷打量着舞厅，这地方可能平时是用来召开职工大会的地方。前方有主席台的位置，后面才是特别宽大的活动场所。
舞厅空间很大，很高，像一个大礼堂，能容纳两三百人。
现在它四周拉了一些彩色的小灯管，挂了小灯泡，角落还安放着一些椅子。
甘荷她们来晚了，椅子上都坐满了人，她们只能站着。
陈力人稍向前倾，右手伸出，邀请甘荷跳舞，动作绅士味十足。
甘荷赶紧向后退了一小步，微笑着说，“对不起，我不会这舞步，我先看看，行吗？”
陈力收回手，笑着说，“没关系，你跟我来，我给你找一个椅子坐。”
甘荷跟在他后面，他突然转过身在甘荷耳边说，“人有点多，一会我请一位坐着的姑娘跳舞，她接受了我的邀请，你就赶快坐她的位置。”
甘荷笑了，还有这种找位置的方法。
陈力走到一位穿着时髦，长相漂亮的姑娘面前，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
这姑娘正与一旁的女友谈话，看见一位高大帅气，笑容亲切而又彬彬有礼的男士请她跳舞，她脸红了，丢下女伴，站起身来。
甘荷走到她旁边，她一离开，就动作迅速坐上去。
一舞毕了，陈力带着他的两个朋友来了，他们看了看甘荷，不知嘀咕些什么。
当舞曲再次响起，陈力的两位朋友都忙着邀请坐着的姑娘跳舞。
刚空出一个位置来，陈力毫不犹豫地坐了上去，并把位置搬到甘荷的对面，又变戏法地拿出一杯饮料递给甘荷。
他这一连串操作让站在旁边的张春梅看呆了，在甘荷耳朵边低声说：“小荷，他对你是居心不良。”
是居心不良也罢，是别有所图也好，他是陈力，不是黎勇。甘荷心里想着，脸上带着淡淡的的笑容。
陈力很热情，也很健谈，他聊起他的读书时光。
“小荷，你知道嘛，”他对甘荷的称呼变了，由甘荷变成了小荷。
“我的读书生涯是高开低走。小学时，老师和同学都特别喜欢我，父母下放农场，我可以经常到老师家吃饭，考试也是双百，可以当老师的小助手。”他的脸上呈现孩子般纯真的笑容。
“可是中学就不行了，遇上了一位牛人，他老与我抢夺第一名，争夺老师的宠爱。我的状元宝座总是失去，以后人生就开始下行了。”
他叹了一口气，语气并不伤感，只是娓娓道来，好像对那位牛人还充满敬佩。惹得张春梅她们也不跳舞了，围了过来。
“还好，高考时我考上了一所还不错的大学，毕业后有了一份稳定的工作，但与小时候的梦想好像偏离了，是不是高开低走啊。”他像是询问，又像是自嘲。
“陈庭长，你还高开低走，我看是高开高走。天资聪颖，家境又好，单位不错，还勤奋努力，年纪轻轻就是副处级干部，多少人羡慕你哟！”张春梅接话道。
“你呀，只看到我表面的光鲜。”陈力又叹了一口气道，眼中竟显出忧伤。
是啊，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啊，这人有大志向。甘荷想。
“小荷，你走过的人生是怎样的？”甘荷正在沉思，突然被人点名。
她抬头，是陈力在问。
“我的求学生涯是高开跌停，跌停，断崖似的。最后我被逼割肉全盘卖出，重新打锣重新唱哟。”甘荷思考了一下回答。
“什么意思？小荷，我没懂。”张春梅问道。
“她与我们不一样嘛，初中毕业家庭原因被迫辍学，正常求学之路断了，跌停了。然后她自己给自己的当老师，自学完成完成高中和大学教材。”陈力帮她解释道。
甘荷看了一眼陈力，这人的确知道她很多事情。
“古代中国推祟宗法制度，期盼自已能精准投胎，还是有点道理哟，可以赢在起跑线，多些资源，少吃一些苦。”甘荷玩笑道。
“那你认婚婚姻是门当户对好，还是自由恋爱好？”有人问。
“这个问题我暂时没法回答你，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嘛。”甘荷笑道，“我没有实践，所以抱歉。”
“幸福的家庭都相似，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这是大文豪托尔斯泰说的。不管是门当户对还是自由恋爱，最后都要落实到‘经营’两字上，这是我父母的经验。”陈力笑着说。
“那是门当户对的婚姻的好经营，还是通过自由恋爱的组合的家庭好经营？”张春梅又提问了。
陈力为难了，他看了一眼甘荷。
她懂他的意思，前面他帮她解了围，现在她也该帮他哟。
“我认为经营得是好还是坏要看双方世界观、价值观和人生观。”甘荷回答张春梅的问话。
“比如，你推崇天理，他崇拜权威，你站在良心的一边，他要站在赢的一边，你努力是为了让自己的生活过得更好，他努力是为了做人上人，你们根本就不在同一频道，节奏步调都不一样嘛，再怎样经营都难有好的结果。”
甘荷停了一下，看大家都认真听她说，又继续道，“好的婚姻，是在物质条件可以的基础上，双方精神交流无障碍，灵魂相对时彼此闪烁；门当户对和自由恋爱只是走向婚姻的不同方式，或者代表某一方面的物质或精神需要罢了，不存在谁比谁好经营。”
甘荷一口气说了一大段话，拧开饮料想喝，可拧不开。
陈力很自然地拿过，拧开，递给她。
甘荷对他笑笑，猛喝了两大口饮料，豪爽至极，一扫先前的淑女形象。
舞会结束了，甘荷和张春梅她们要回旅店。陈力和他的两位同事送她们。
夜晚的邻山县很美，一群年轻人走着、说着，笑着，不知天高地厚地谈论或评价着人生。天上的星星陪伴了他们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