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阴谋（一）
送走了老总和顾林，甘荷和两位王总回到了售楼部。
“小荷，组织的团购很成功，展示了你的能力。你完全可以独立胜任售楼部的工作。”王刚看了一眼王子铮，又说，“我和子铮商量过，明天正式宣布你为售楼部经理，处理售楼的一切事宜。”
“从明天起，我就不再坐镇售楼部了，除了联系老总们出国考察的项目，我还有很多事情。甘经理，好好干，不要辜负我们对你的期望。”王子铮和颜悦色地说。
“谢谢两位王总的信任，我一定努力。”甘荷很惊奇王之铮的语气，但还是恭敬地回道。
事情太顺利了，顺利得出乎她的意料。王子铮主动离开售楼处，主动去联系海外的考察项目，还和颜悦色说话，这一切都超出甘荷意料。
在她的设想里，她和王刚至少要花一番功夫，说服王子铮去联系国外考察的项目，他至少还会在售楼部呆在月底，对她仍然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
一切都太反常了，甘荷隐隐觉得不安，感到哪里不对，但没有任何头绪，她只好自嘲自己多虑了。
王辉的导师打电话找他了，他提前回校了。
晚上甘荷又做梦了，梦中依然被王子铮紧紧地卡住脖子，凶狠地逼她跟他走，她不从，拼命反抗、呼救；那束光没出现，她被侵犯，被践踏，反抗中抓住什么东西猛砸向王子铮，大吼一声，突然一下就醒来。
恍惚有一个人站在面前，她心一抖，开灯，右手竟然紧握的是装满热水的铁壳水杯子；没有人，四周一片沉寂，一切都是她的幻觉。
她摸了一下脸，全是汗，背上也湿透了。
下床洗了脸，换掉睡衣，她再也没有了睡意，梦中的情景清晰地印在脑里。
甘荷披衣坐起来，仔细回想来售楼部一个多月来的经历。
从她第一次看见王子铮说“再见”，到王子铮站门外听她与王刚的谈话、奖励她指标房，从王刚介绍王子铮的情况到王子铮突然宣布她为他助理，从王子铮要求她策划元旦销售方案到团购的出台以及元旦期间出现的所有的摩擦。
她是厌恶他，他也对她横眉冷对，冷嘲热讽，但她与他并没有利益上的冲突，那样的梦境不该一再出现啊。
她又想起王子铮白天的和颜悦色，他变得对她客气又平和，好像是从他消失的那一整天起，之前两人见面都是剑拔弩张的。
甘荷不是小姑娘了，她是死过一次的人，她不会天真地认为，消失之前的王子铮那样对待他，针对他，是为了引起她的注意，是喜欢她的表现。
王子铮三十多了，早过了年轻男孩冲动的年龄，况且他还有野心继承家族，成为掌舵人，小情小爱这种东西对他来说只是点缀品，他只会心悦他自己，心悦于名利，情爱对他都是动物性，一时之需而已。
甘荷理不出头绪，只觉事情的变化应该在元旦第二天，也就是王子铮消失的那一整天开始。只能安慰自己，既来之则安之吧。
第二天早例会，王子铮宣布了三件事，一是正式任命甘荷为售楼部经理，全权处理售楼部的一切事宜。二是肯定元旦期间的售楼部的成绩。三是决定修改提成方案，一套房子售出提成5000，与其他房产公司一样。
他站起身，请甘荷到经理位置讲话。
“对房屋销售行业来说，我是新手新兵，感谢王总和同事们的信任和帮助，让我不断成长。”甘荷扫视了众人一眼，很多人是无所谓的态度。
是啊，她算是空降来的，抢了别人的位置，王子铮对她的态度落在他人眼里很特别，她只能用更好的业绩和出色的管理能力来证明自己能胜任经理的位置吧。
“公司原有规定、原则、策略我将继续遵守，也会根据情况的变化适时调整。我工作目标只有一个，给大家提供更多的挣钱的机会，给公司赚更多的钱。希望以后大家多多支持。”甘荷在一阵不算热烈的掌声中结束了自己的就职宣言。
王子铮离开了，售楼部也风平浪静，甘荷的心稍安，她抓紧时间学习小西的大三最后部分的笔记和教材。
一周后，李眉打来电话，说她孕妊反应太厉害，能否请甘荷帮她处理一下房子。
接到李眉的电话的第二天，甘荷交待刘小慧一些注意的事项后，就带着女出纳王信，联系了常来售楼部处理按揭工作的李英，上午来到李眉家里。
李眉看到甘荷，非常高兴。
她脸色蜡黄，看来孕吐厉害。顾林不在家，家里有一个保姆在照顾她。
这也是甘荷第一次到顾林李眉的新房来。看李眉脸色实在不好，甘荷赶紧把她从客厅扶进主卧。
主卧很大，李眉坐在床头，休息了一会，还是挣扎着要起来到客厅去。
甘荷赶快按住她，说可以在卧室放张小桌子办理房子事宜。
打量一下卧室，甘荷想想在哪里放桌子合适时，看到床头柜上有一部机器，不禁多看了两眼。
李眉看甘荷看着机器，笑着说：“那可是顾林的宝贝，是他出差到国外花了好几千外汇买的，每天都要倒腾几下。”说完递给甘荷看。
甘荷接过机器，上面的英文字母表明是日本生产的，是当时比较先进的照相机。
“嫂子，这相机有录像功能吧。孩子有福气，如果录下外公外婆，爸爸妈妈送他的礼物，很有纪念意义。”甘荷第一次带人上门服务，怕有差错，觉得谨慎一点好。
“好主意，小荷。“李眉赞同道。
“不过，我回来说了买房，当时我小姨也在，说要表示心意，当时就拿了一张卡给我，说是给孩子的。“李眉摸着自己的肚子笑着说。
“王子铮给你小姨钱？”甘荷想问又不敢出口。
看出了甘荷的疑惑，李眉说：“王子铮那厮对我小姨是冷暴力，钱上倒不怎么吝啬，他们有孩子的 ；再说我姥爷家做生意的，小姨自己也有钱。”
“那你决定怎样付款？”
“一次性付清，不按揭，太麻烦，不是还可以95折嘛。”李眉干脆地说。
“那好，我在这里安放一张桌子，“甘荷比划着说，“等会你把录像机摆在一个位置，对着桌子，好好对肚子的孩子说，这房子是亲人们送他的礼物，长大后要感恩回报哟。”
“没问题，录像我在行，顾林教过我嘛。”李眉得意说。
临出卧室门，甘荷想了一想，又对李眉说：“你别让我带来的人发现你在录像，她们会觉得不自在，影响工作。”
“我知道。”李眉正摆弄着录像机，找位置摆放。
没多久，甘荷、王信和李英搬了一张小桌子和两个小凳子进来。李眉把身份证，他父母和小姨的委托书、银行卡都摆了上去。
“小王和小李，我这房子是我父母和姨母买给我孩子顾子言的，所以房名写顾子言。这是我父母 的委托书，”李眉向王信和李英展示了一下，递给她们，二人看了一下，放下了。
“这是我小姨的委托书，你们也看一下，房子她出了一半的钱。”王信和李英也接过看了一下，二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也放下了。
“我只是代我父母和姨母签字买房。”李眉说完，突然轻拍了一下肚子，唠叨道，“子言，爸爸妈妈在单位工作，没有那么多钱给你买房，只好化缘找你外公外婆和小姨外婆了。你出来后，长大后，要记得感恩啊……。”
甘荷在一边听得想笑，她都不知道李眉怎么那么多废话。
“李小姐，对不起，”李英打断了李眉的絮叨，问道：“您准备付几成首付？我好帮你准备材料。“
“我不首付，我一次付清，这有两张银行卡，一张是我父母给的，一张是小姨给的，有近三十万，应该够了吧。”李眉拿起两张银行卡扬了扬。
“你不按揭？”甘荷看见李英的脸黑了一下，马上又恢复原状，对王信说，“这里已经用不着我了。”
“李姐，你不要走，刘主管让我要把事情办好。我没带机器来，你不是带了划卡机吗？我们把手续办完，后面把李小姐银行卡的钱转出来就可以了。”王信央求说。
李英看了一下甘荷，甘荷也看着她；想了一会，李英终于说：“好，我帮你。”
王信拿出售房合同 ，指导李眉在指定的位置签字按手印，半个小时就完成了。
李英拿出划卡机，把两张银行卡的钱转走了，交给李眉凭据。但凭据模糊不清，看不清到底划走了多少钱。
李眉皱眉，“小李，这是怎么回事？”
“可能是机器出了问题。”李英答道。
“那正式发票要多久才能出来？”李眉问。
“两三天吧。”李英随口答道。
“小李，给你们银行打个电话，问问钱收到没有？”甘荷插话道。
李英有些不情愿，甘荷拿过李眉床头的电话，递给李英说，“钱是划到您们银行帐户上的，不是到我们售楼部的账号，你必须打电话问清楚。”
李英只好接过话筒，拨通银行的电话，甘荷按下了免提。
话筒里传来清晰的声音，“您好，我是汕市南部建设支行，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到您？”
“小鲁，我是李英，你帮我看一下，刚刚是不是有笔钱到了我们银行帐户。”
“李姐，你等一下，我看看。”过了一分钟，话筒传来了声音，“李姐，是有一笔钱到了我们银行帐上，是256万，11点10分到的。”
甘荷看了一下表，现在是1114分了。她对着电话说：“小鲁，我是甘荷，王子铮副总的助理，请你查看一下你们银行账上的钱，是不是来自两个账户。”
“好的，甘姐，我听说过你。甘姐，是来自两个账户，一个叫陈梅，一个是陈红，陈红是12万，陈梅是136万。”
“谢谢你了。“甘荷客气道。
“不客气。”小鲁的声音刚完，甘荷就挂了电话。
不知是她的错觉，她看见李英狠盯了她一眼。
事办完了，王信和李英走了出去。李眉手指一个角落，甘荷走过去，看见录像机还在录像。她看了一眼，画面很清晰，她递给李眉。
“小荷，我觉得银行的那个工作人员小李有点怪哟。”李眉小声说。
甘荷心里也有同样的感觉，为了不增加李眉的负担，她笑着说；“可能是听说你不按揭，她们银行没钱赚，不高兴吧。”
“也许吧，反正房子买了，也没事了。小荷，谢谢你啊。”
“嫂子，你还给我客气啥。对了，事办完了，我该走了，你好好休息。”甘荷说完，看见李眉又在摆弄录像机。
甘荷又说：“对了，让老师把录像也拷一份给我，因为钱被打到银行帐上了，我们与它们是友好单位，要从账面上扣的，有凭据硬气些。”
“没问题，小荷，给你拷一份。”李眉答应道。
甘荷带上门，带着王信回售楼部，李英回银行了。
下午，甘荷的眼皮老跳，正在处理问题时，一个电话打进来，是蓝旭的声音，“你苏姐姐要生了，想见你。在市医院，快来。”说完就挂了。
甘荷一惊一喜，跑到大门外，招手出租车。
她心急，觉得时间过了很久很久，实际上不过几分钟，一辆出租车就停在她面前。
上了车，报了市医院，她就催司机快点开，司机奇怪地看了看她。甘荷才发现自己太过紧张，不好意思道：“我姐生孩子，过鬼门关，九死一生，我担心。”
“小姑娘，现在不比从前，医疗水平高，自己不能顺产，还可剖腹产。”司机安慰道。
甘荷真奇怪，一个司机，男的，竟然知道剖服产。
她不由多看了一眼，笑了，自己真是太紧张了，竟然男女不分，这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司机，只不过留着短发而已。
到了市医院，她急着找妇产科，蓝旭看见她，一把抓住她，一边吩咐小琴说，“快去给她找一个口罩来，只能露眼睛的那种。”
甘荷非常奇怪，她来见苏姐姐，要口罩干么，要全副武装干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