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团购（一）
甘荷和王辉两人有说有笑到了新房子。
王辉放下背包，把绿植小心放在阳台，看着宽敞漂亮的新房子，夸张地说：“小荷姐，我有一种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觉。”
“贫嘴。”甘荷笑骂了一声，“去看看王总送我的厨具吧。”
二人走到厨房，王辉摸摸厨柜，拿起铁锅试试重量，扬起锅铲挥舞了两下，说：“姐，我真想马上就做饭给你吃。”
“这里什么食材都没有，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哟。”甘荷笑着说，“走，去选你喜欢的房间吧。”
甘荷带着王辉参观各个房间，“小荷姐，主卧好大哟，还带卫生间，这是你的。”
“这个房间给小西吧，他书比我多，大一点好。”
“我就要这个房间，窗外看出去绿树成荫，还有草坪。”王辉边看边说，把最小的房间分配给自己。
“小辉，最小那个房间留给小西，你住大一点的那个房间；他在国外，还有近两年才回来，用不上。最小那个房间暂时我把它用作书房。”甘荷重新分配房间，把大一点房间的钥匙递给了王辉。
“姐，现在是你罩着我，等我毕业了，我罩你啊。”王辉说。
“好啊，姐就盼着你能罩着我的那一天。“甘荷笑着答应，想了一想又说，“对了，小辉，你大三了，你真的不准备考研究生吗？”
王辉沉默了，过了好一会才说：“导师也劝我读研，说我们学工科的，考研才有机会接触高端科技。我很矛盾，我不想离你太远。姐，你会一直在汕市吗？”
“傻瓜，你读研跟我在哪里有什么关系！无论在哪里，我都是你的小荷姐。不过，我不会一直在汕市，明年，最迟后年我要去上海。”
“去上海？”王辉一惊，他怎么也没想到甘荷要去上海，一脸疑问。
甘荷看着王辉的表情，她也矛盾，她不能告诉他，1990年政府将会大规模开发上海，那里将是中国a股最大的市场，她要投资理财必须去上海。这是她前世的记忆啊，不能说。
“小辉，近代上海成为通商口岸后，发展最快，三十年代就是国际大都市，有非常好的经济文化底蕴；现在中国经济发展势头这么好，我想在不远的将来，它一定会成为中国经济发展的龙头。所以想去看看。”甘荷只好从历史的角度解释选择上海的原因。
“是这样啊。”王辉想了一想，“如果我要继续深造，我就考上海的学校，小荷姐，你在那里，我就在那里。”
“好啊，在一个地方，可以相互关照。也许小西回来，也会来上海，他大学在上海读的嘛。”看王辉考虑要考研，甘荷心里高兴，也不比较他在那里读研了。
“小西来上海的可能性很小，顾区长那么器重他，顾林左一封信右一封向他灌输汕市未来的发展前景，还打电话，他们俩的关系现在铁得很，比我这个兄弟都亲密哟。”王辉的话带着一点酸味。
“你现在又开始吃我老师的醋了？”甘荷玩笑说。
“我才没有那个功夫，只要小荷姐对我好就行。”
“就你嘴甜，抹了糖了。”甘荷轻拍了王辉一下，他嘿嘿笑，不说话了。
甘荷看了一下时间，快六点了。
“姐今天请你去吃大餐，庆祝我买房子了。”甘荷豪气地说。
“好呢，姐说了算。”王辉跟着甘荷又出门了。
两人找了一个干净的饭馆，甘荷点了五个菜，都是两人爱吃的，边吃边聊。
甘荷发现她跟王辉在一起废话很多；王辉问了她卖房子的事，怕他担心，她自动略去了王子铮，这个人她实在看不透，离他越远越好。
晚饭两人吃得都有些撑了，走出饭馆，甘荷突发奇想，提议去小琴那里，把寄放的东西拿回来，顺便消食。
王辉只要和小荷姐在一起，做什么都会说好。两人说走就走，搭上最后一班公交车，直奔东河区“和生记”酒楼。
不知是太放松还是太累，甘荷一上车，瞌睡就跑出来了，与王辉没说几句话，就靠窗睡着了。
打量甘荷的睡颜，王辉觉得他的小荷姐尽管还是小荷姐，还是他心中最美的姑娘。但好像又不太一样了。她的心变沉了，他看不太清楚她。现在她睡着，不安之色在脸上清晰可见。
他心疼地把她的头放在自己的肩膀上，让她睡得更安稳些；望着越来越黑的天空，他只恨自己现在太弱小，没法给小荷姐太多的保护。他渴望变强大，强大到能与小荷姐站在一起，替她抵挡狂风暴雨。
直到车到东河区公交站，甘荷才醒过来。
她做了一个梦，梦中走到一条漆黑的小巷子里，突然王子铮就出现了，让她跟他走，她不愿意，他卡住她的脖子，凶狠说她永远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她想大声呼喊，但喊不出声音，只能拼命挣扎。后一束光照过来，王子铮才放开她。她跌跌撞撞跑向那束光，感觉很温暖。
车到站了，她一下惊醒，醒来就发现自己靠在王辉的肩膀上，王辉正不安地看着她。
她打了一个哈欠，说刚才只是做了一个不太好的梦，梦是反的，别担心。说完拉着他就去找小琴。
小琴听说甘荷来了，惊喜万分，只是“和生记”事太多了，她抽不开身，说了几句话就被叫走。她把宿舍钥匙交给甘荷，让她自己去取东西。
蓝旭也在酒楼，招呼甘荷和王辉二人到他办公室坐坐，告诉甘荷，苏禾找批发商买的家具电器明天就可能运到了，注意查收。
三人还没说几句话，找蓝旭的电话一个接一个，甘荷和王辉忙起身告辞。
二人来到小琴的宿舍，甘荷拿走了母亲寄来的茶叶、两床棉絮、床单和冬天的一些衣物，其他的东西都不要了，全留给小琴，让她自行处理。
王辉提着两床棉絮，背着一个大包大步走着，甘荷拎着她的小包走在旁边；她几次央求拿一床棉絮，王辉死活不给，说拿东西之类的活本就是男人的事。
两人再次来到和生记，甘荷把钥匙交还给小琴。
甘荷看王辉一人拿那么多东西，她像个千金小姐在旁边走着，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借口公交车已收车，硬叫了一辆出租车，把王辉推上车。
大约四十分钟后两人回到了新房子。新房子除了厨具和包装盒，什么都没有。今晚王辉睡哪里呢？甘荷思考着。
看透了甘荷的心思，王辉找了一些包装盒，撕开平铺在房间的地板上，然后在上面铺上一床棉絮，再铺上床单。
他又找来一个布包，在里面装上两件厚衣服，做成了一个枕头。最后把一床稍新的棉絮叠得四四方方，放在枕头的另一边，一个简易的临时床做好了。
甘荷看着王辉有条不紊地忙碌着，会心地笑了；她的弟弟就是能干，聪明，动手能力也强，不像她，爱说不爱动手。
快十点了，甘荷还要回去学习小西的笔记。无论多忙多晚，她每天都坚持学习至少三小时。小西大三的教材和笔记在春节前她可以完成了。
王辉不放心她一个人走，硬要送她回刘小慧的住所。甘荷笑着说，回来时别迷路。
“我方向感好着呢，闭着眼睛也能找回去。”王辉自信地说。
第二天一早，甘荷带着食堂的早饭去找王辉，他早起来了，正锻炼身体呢。
“小辉，吃饭了，姐今天肯定很忙，顾不上你，中午你自己解决吃饭问题，晚上我来陪你吃饭。”甘荷边说边打开带来的饭盒子。
“小荷姐，你忙你的，不用管我。”王辉说。
元旦放假的第一天，售楼处来了很多人。一大早，陈总带着他的儿子及女友也来了，甘荷热情接待他们。
陈总的儿子和女友对一期的现房不满意，看中了二期的期房15号楼的1603号房，陈总看中了一套投资的期房。甘荷标注，把房子变成了保留房。
房子选好了，甘荷陪着陈总父子在贵宾室喝茶聊天。
没多久，陈总介绍的两位朋友来了，胡总也带着三位朋友来了。甘荷赶快让人请王子铮来，她的级别不高，怕怠慢老总们。
王子铮很快就来了，笑容满面，热情与陈总和胡总以及他们的朋友握手寒暄，礼数周到又细致，一副绅士派头。
他带着老总们看了楼盘的周边环境，非常全面细致地介绍了政府在他们楼盘附近的布局、规划和设想，表达他们楼盘具有很强的投资价值。
王子铮的讲解太有煽动性，让人产生一种感觉，不买他的房子会后悔一辈子，买了最多只会后悔一阵子。甘荷有些明白为什么王刚会与他结盟了。
到了二期和三期的楼盘面前，他示意甘荷介绍。
甘荷讲解了楼盘的材料、特点；楼房的结构、朝向，顺带说了一点风水问题，旨在说明投资只赚不会亏。
没想到老总们特别注重风水问题，问了许多稀奇古怪的问题。好在甘荷读过易经，了解一些风水知识，使出浑身解数才让老总们满意。
回到贵宾室，已经快到午饭时间了，甘荷预先已让刘小慧预定了午餐，安排好陪酒的人员。
她与王子铮带着陈总一行人往餐厅去时，王子铮的大哥大响了，他接起一听，眉头一皱，把电话递给甘荷，“找你的。“
甘荷拿起电话一接，是苏禾给她买的家具电器运到了，让她马上去签收。她悄声对王子铮说：“王总，我有点急事，请假几分钟，马上回来。”
“你一分钟都不能离开，给我老实待着。”王子铮笑脸变黑脸，“我叫王力去。”
“他们说了，东西贵重，除非我本人去，其他人一概不认。王力搞不定，我弟王辉他们都不认可。”甘荷解释说。
“那就让他们等着。”王子铮毫无通融的余地。
这顿饭老总们吃了近三个小时，酒喝好了，饭也吃饱了。甘荷心里备受折磨，面上却波澜不惊陪老总们谈天说地，王子铮不时盯着她，提防她溜走。
甘荷诅咒王子铮；那边是苏禾的客户，她把人晾了三个小时，如何向苏姐姐交待呀。
终于回到贵宾室，甘荷趁上卫生间的机会溜出来，见到苏禾的客户。她是又赔礼又道歉，还好，客户只是黑着脸，让她赶快签收，他们好抓紧时间安装。
原来王辉聪明，虽然他签收不了，但他却买来好菜好饭好酒招待他们，差不多混成称兄道弟水平，他们对甘荷的怨气也没有那么大了。
几分钟后，甘荷回到贵宾室，王子铮一看见，把她拉到一边，气势汹汹道：“刚才去哪儿了？”
“洗手间。”甘荷没好气回道。
“为什么不事先报告？”王子铮口不择言道。
“报告？”甘荷冷笑了一声，看了王子铮一眼，“这人脑壳有毛病。”她径直走开了。
通过商谈，元旦第一天，来的7位老板预定了十一套房子居住或投资，甘荷一一标注在图标上，把这些房子都变成保留房。
老总们回去了，甘荷赶快跑到新房，看见家具电器都已搬进新房子，五个工人正忙着安装床和柜子。
甘荷不知苏禾添了不少钱，她连冰箱、洗衣机和电视机都给她买了。
这些电器与和生记酒楼用的差不多，只是小一点而已。甘荷觉得应该马上给苏禾打个电话。
她不想在办公室打，怕遇到瘟神 ，于是跑到外面的电话亭拨通了苏禾的电话。
接通电话，传来苏禾的声音：“小荷，今天很忙啊。”
“是啊，对不起，今天太忙了，团购房子，家具电器没能及时签收。”
“团购房子？什么意思。”苏禾其他不关心，单单对团购房子感兴趣。
甘荷只好解释了一番。“小荷，你那个脑袋里长的是些什么东西，怎么会想出这么个主意？”
“还不是被那个王副总逼的。”甘荷无可奈何地说。
“好了，别装委屈了，成功了你有高提成，你这个小财迷。”苏禾笑怼甘荷。
“还是苏姐姐懂我。”
“对了，元旦第四天我们售楼部要在和生记请老总们吃饭，留四张桌子啊。”
“好呢，小荷，没忘本，还知道带客人到和生记。”苏禾表扬道。
两人再聊了几句废话，就挂了电话。
想到工人师傅们还在帮自己安装床和柜子，甘荷跑去小卖部买了五盒烟，一边走一边想，晚上带王辉到哪里再大吃一顿。一不小心撞上一个人，她的头都被撞晕了。
扶着脑袋，她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甘荷，你眼睛长到后脑去了吗？走路不看路，晦气！”
甘荷忙抬头，看见面前的人，她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