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吴郡相遇
安葬好师父后,紫苏心情沉重地找到一个可靠之人,请他将一封信送给师娘。
信中的文字充满了自责和愧疚:“师娘在上,请恕徒儿不孝。我没能保护好师父,实在无颜面见您。在此向您告知师父的安息之地……”
实际上,紫苏内心深处担忧着李医官可能会找麻烦,若自己回家,则会将危险引至师娘身边。
此刻的紫苏已无处可去,思前想后,决定渡江前往东吴,那里离周瑜也近啊,虽然不能见面,在离他更近的地方待着也是好的。
与此同时,得到《青囊经》的李医官如获至宝,连续两日仔细翻阅研究。
尽管书中记载的医术极为详尽,不乏精妙绝伦的诊治方法和药方,但他始终觉得有所欠缺——这些知识似乎无法使人像华佗那样拥有超凡入圣的医术,只需一瞥便可知晓病症根源,每一针都精准无误、而且能够知道针效所达之处。
他越想越不对劲,他匆匆去了狱中追问狱卒张明三,可有人来探望过华佗。
当得知紫苏曾来探视过华佗时,李医官认定华佗必是把独门秘籍或者是珍贵的宝物传授给紫苏了,怒火中烧的他立即找了几个士兵,让他们便装打扮,去全力追拿紫苏。
“如论如何都要找到那个小丫头,让她交出秘籍。若她拒不配合,那就把她给我带回来,我有的是办法让她开口。”
“是。”几个士兵领命,迅速行动起来。
紫苏一路上都是做男装打扮,昼伏夜行。路上断断续续为一些病患看病,挣一些盘缠。
这此过程中,她渐渐发现了洞悉看病的妙处,脑海中的医学知识变得愈发充盈丰富起来。
只可惜很多医术受限于她所生活的这个星球,虽然知道应该怎么做,但现在却没有必须的物资材料来实现。
紫苏夜观星象,洞悉曾告诉她,她生活的这个星球,目前还处于科学技术不发达的时代,以后过个一千多年应该会进入科技发达的时期,而它是来自于其他星球,其文明程度比这里的要领先数千年。
比如手术,是要在完全无菌的环境下做的,可这个时代根本不存在所谓的无菌间,如果非要实施手术,那就只能想办法找一个尽量干净卫生的场所来操作,然后在术后使用抗生素以防止感染。
然而即便是最为常见的抗生素——青霉素,对于当下而言其提取过程也是异常复杂且极容易失败的。
至此,她才恍然大悟,原来师傅当时说要给曹操做开颅手术并非欺骗于他,只可惜曹操并不信任师傅。
此外,她还意外地发现自己拥有一种神奇的能力,可以通过洞悉观察天象和风云变化,并尝试着预测了几次天气状况以及风向走势,结果竟然惊人地准确无误。
就这样时间到了建安十三年(公元208年)的九月,此时此刻,东吴正面临着一场关乎生死存亡的艰难抉择。
因为之前荆州刘琮的不战而降,使得曹操的军队如滚雪球般迅速膨胀到了数十万,曹操扬言要踏平东吴。
一时间整个东吴上下陷入了激烈的争论之中,大多数人都认为应该向曹操投降。
只有周瑜的挚友鲁肃认为不能降,并力劝孙权把此时正在鄱阳湖练兵的周瑜召回,共商大计。
鄱阳湖畔,风景依旧,而人事全非。虽然明知道不可能再在这里遇到紫苏,周瑜却仍情难自禁的每天在以往见紫苏的时候来到湖畔。
常常回想起以前在一起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她的音容笑貌总是在不经意间便跳入了脑海。
回想往事总是让他既幸福又痛苦,往昔是快乐的,但却没有圆满的结果,于是往昔的美好就越发凸显出如今的悲冷。
尤其是这次来鄱阳湖之前,发现了手帕上的心意,更是让他百恩不得其解。
然后眼下,周瑜顾不得想这些儿女私情,近日得到消息曹操不战而得了荆州,军队已经扩充至数十万人,料想曹操必定会觊觎江东,他正筹划明日班师回吴郡。
周瑜知道朝堂之上不乏怯懦怕事、自私自利之辈,这些人只顾及个人安危,全然不顾国家利益与尊严。因此,万万不可让这些人鼓动主公投降了曹操。
翌日,周瑜率领军队踏上了回吴郡的路,在路上遇见一名使者疾驰而来,原来此人乃是吴侯所派,正是前来传唤周瑜返回吴郡的。
得到命令后的周瑜,更是快马加鞭,一刻不敢耽搁,他们日夜兼程,终于在经过了一日一夜马不停蹄地赶路后,进入了吴郡。
黎明时分,天空刚刚泛起了一丝鱼肚白,隐约可见几个人影在前方追逐着什么。
周瑜骑在马背上,仔细张望,原来是有四名手持利刃之人正在紧追不舍的追赶一个人。
被追的人,身型单薄,看姿态像是个女子,只见她突然一个踉跄,重重跌倒在地。
情况危急,周瑜毫不犹豫的张弓搭箭,一箭射去,领头的那个人应声倒下。
紧接着,周瑜驱马疾驰向前,挥舞长剑,瞬间又将另外两人斩于马下。
仅剩的一人见状,惊恐万状,转身仓皇逃窜。
紫苏惊魂未定,灰头土脸的从地上挣扎着爬了起来。
当她抬头望去,一眼便认出了周瑜,这种风姿,世间仅有。
然而岁月如梭,历经十年风雨,如今的周瑜看上去更加成熟稳重,连年的戎马生涯也为他增添了几许沧桑之感。
紫苏不想让周瑜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于是低着头,抱拳道:“多谢将军救命之恩!”
这声音似曾相识,身形亦如此熟悉。尽管已过去十载岁月,且眼前之人身着男装,甚至比往昔高出了许多,周瑜依然一眼便认出了紫苏。
“紫苏!”周瑜翻身下马,快步上前。
“将军认错人了。”紫苏转身欲走。
周瑜一把抓住紫苏的胳膊,焦急道:“没有认错,也不会认错!为什么躲着我,为什么不愿相认,这些追杀你的又是什么人?”
紫苏缓缓抬起头来,目光正对上周瑜的双眼。只见他眼中满是惊喜交加之色,同时还夹杂着些许疑惑。
看到她如此狼狈的样子,眼眸深处更流露出无尽的怜惜与痛楚。
紫苏用洞悉对他全身扫视了一下,还好,没有受伤,没有骨折,只是他的心跳的很快。
“对不起。”紫苏轻声说道。
听到这三个字,周瑜的心如遭重击,恰似当年在居巢看见那封辞别信上的“对不起”三字之时,心痛难耐,如被紧紧揪住一般。
紫苏看到他的心脏在两次正常跳动之间,多了一次异常的颤动。
没想到自己一句话竟然对他产生了这么大的伤害,如此直观的看到这个伤害,紫苏的心里如刀割一般难受。
“又是对不起,我不要听你说对不起!”周瑜低沉的嗓音里有一丝恼怒,但更多的是心痛和无奈。
“你先跟我走,回了军营再说。”说完不由分说的拉了紫苏上马。
一如当年,她坐在前,他坐在后。然而这次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紧紧的抱着她,似乎生怕一松手,她便会消失不见了。
一路上,两个人都默默无语。周瑜心中思绪万千,但表面却强作镇定。
抵达军营时,他向众士兵宣称:&34;我刚刚救下一名大夫,带回营中让张医官看看,或许能帮上忙。&34;
回到军营,周瑜亲自将紫苏交到了张医官手中,并悄悄嘱咐道:&34;务必照看好她,莫让她溜走了。毕竟是我救了她一命,得让她留在军中效力,以报答我这份救命之恩。&34;语罢,他眼神坚定地注视着张医官,仿佛在传递一种不可违抗的命令。
张医官有些诧异,军队虽然时有战事,可在这乱世,能在军队中讨个生活也是挺好的,为什么要逃离。但是既然将军发话了,那自然是要多加留心的。
其实这次紫苏还真没打算溜,毕竟外面还有李医官的人在追杀她。
张医官年纪约摸五十岁,为人很是和气。听说紫苏是被人追杀,流亡至此后,更是对她关怀备至。
“孩子啊,真是难为你了!让老夫来替你把一把脉吧,瞧瞧你身子是否有何不妥之处。如此瘦弱单薄,定要悉心调养一番才好。待到身强体健之时,方能在军中效力呀。”张医官边说着话,边伸出手去欲搭住紫苏的手腕。
岂料就在此时,紫苏突然“扑通”一声跪下了。
“孩子,你这是干什么?快快起来。”
“不敢欺瞒张医官,紫苏是女儿身,您一诊脉自然会知道。”紫苏觉得不能欺骗这么善良的一个老人,还不如先自己承认了。
张医官连忙伸手扶起紫苏,紫苏告诉张医官,自己从小跟着父亲学医,后来遇到战乱,父亲死于曹兵之手,她便一个人流落至此。
说罢,紫苏再次跪地,恳切地恳求道:“恳请张医官替小女子守住这个秘密,莫要泄露出去。”
张医官听后,不禁长叹一声,心生怜悯之情。
他轻轻拍了拍紫苏的肩膀,把她拉起来,安慰道:“孩子,不必担忧。老夫也有一女,深知这世间女子生存之不易。从今往后,你便随我留在军中吧。虽不能大富大贵,但起码温饱无忧,也算是有个落脚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