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0章 城管伤人
昨天下午，罗玉彬去县城取市团委组织捐献给山顶小学的学习和生活用品，路过中心大道集贸市场路口的时候，看见几名城管队员与一对卖核桃的老农夫妇发生了冲突。
罗玉彬苦笑道：“楚主任，以前在县里是吃过这种亏的，为了核桃销售的事，乡亲们到县里找过几次，好几个村民都被县里以扰乱社会秩序，冲击国家机关的罪名拘留过的。”
罗玉彬刚才路过，看到这一幕，赶紧上前劝阻。
“楚主任？”罗玉彬莫名其妙，又问道：“你不是部队的人吗？什么时候转业了？”
老农夫妇来自山上的杏林乡，罗玉彬和他们认识。
老农躺在地上，抱着头翻滚。
矮胖城管气急败坏，跳着脚掐住了老农的脖子，骂道：“你个老不死的，还敢抗拒执法，看老子不打死你。”说着，当胸给了老农两拳。
在中国的每座城市，几乎都可以看到废弃的楼房，倒闭的工厂，荒废的园区等等，究其原因，都是一些领导者缺乏科学的发展观所致。
争抢着，秤砣掉了下来，砸在了矮胖城管的脚上。
罗玉彬气不过，大声斥责道：“你们这是暴力执法，真打出人命来，看你们怎么收场。”
农妇急得嚎啕大哭，扑过去要护着老农，一边撕扯一边骂道：“你们这些土匪。”
可是，门口的农民根本不听他们的劝解。
罗玉彬愣了一下，反问道：“哎，小楚，你怎么会在这儿？”
罗玉彬哽咽了一下，又说：“我担心乡亲们情绪激动闹出大事来，赶紧又从医院赶过来，请乡亲们保持克制和冷静，不要贻人口实。”
“你想得美。”一个高个子城管踢了地上的箩筐一脚，说：“滚吧，再不滚我们就要收缴你的秤和核桃了。”
这一来不要紧，因为协调会的精神没有落实到位，拖的时间一长，矛盾进一步暴露和激化，比如农民们的贷款怎么还？没了收入，农民怎么解决生活问题？
楚天舒皱起了眉头，心想，都这个时候了，信访办的官员们首先想到的是有没有影响领导工作而不是老百姓的利益是否受到损害，这种只看领导脸色的工作出发点，又怎么能平息农民们怨气和怒火。
“伊市长让我来了解一下情况。”楚天舒面无表情地说。
高大城管气势汹汹地威胁道：“你不要多管闲事，快滚开，要不连你一起打。”
“罗老师，你考虑得对！”楚天舒说。
信访办的刘主任见楚天舒来了，像是看到了救兵，他满头大汗地跑过来，捞住楚天舒的手，说：“楚主任，我们正在尽力做说服劝解工作，没有影响领导们工作吧。”
城管队员要老农交摊位费，老农夫妇说他们刚来，核桃还没有卖出去，没有钱交。
刘主任有点慌了神，他搞不清楚楚天舒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吞吞吐吐地说：“起因还是核桃卖不出去的事，不过……”
农妇上前求情，说：“这位小哥，我们真的是刚来，核桃还没有卖出去，等我们卖了钱再交行不行？”
楚天舒走到人群中一看，竟然一眼就看见了山顶小学的支教老师罗玉彬。
楚天舒严厉地说：“具体什么情况？”
办公大楼里，伊海涛与唐逸夫的一场交锋也在激烈地进行。
义愤填膺的楚天舒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坚决地说：“罗老师，我支持你为受害乡亲讨回公道！”
老农当即倒在了地上。
“不过什么？”
这公平吗？合理吗？
他走到罗玉彬面前，奇怪地问：“罗老师，你怎么也来了？”
罗玉彬说：“老农夫妇回家之后，老农倒头就睡了，今天凌晨喊起了胸口疼，他儿子就喊我一起把父亲送到了县医院，县医院不敢接诊，只好租了车，把老人家送到市第一医院。一检查，肋骨断了两根，儿子打电话找亲戚借钱，乡亲们听说此事，气愤不过，就跑到市政府来了。”
高个子城管不耐烦了，喝道：“少啰嗦，把他们的家伙收了。”
几个城管队员就在抢夺老农夫妇的杆秤和箩筐，老农当然不肯松手，城管队员开始骂骂咧咧，推推搡搡。
“不过，这一次是县里的城管打伤了一名卖核桃的农民。”
然而，有些事，明明是政府决策的失误，但是，你还不能直说，要是直说了，就要得罪上上下下一大批人，下面的倒好说，尤其上面的，你要得罪了，就会直接关系到你的前途命运。一些想整倒你的人，抓到你的话柄，再夸大其词地反映上去，没有事儿也会给你弄出一点事儿。
不过，农民们的情绪虽然激动，但并没有太冲动，除了吵吵嚷嚷地要见市领导之外，没有任何过激的举动。
这种现象不仅青原独有，全国各地都不乏类似的例子，只不过具体表现形式不同罢了。
领导启动一项惠民的政绩工作时，众人都举双手拥护，卖力地去推进，并且把它当成了升迁的垫脚石；升的升了，调的调了，所有的恶果，所有的损失，却统统留给了最基层的百姓，让他们来承担决策失误留下的恶果。
刘主任听到楚天舒说这话，不仅没有气恼，反而如释重负一般在前面给楚天舒带路。
一个矮胖的城管队员说：“我们是代表政府执法的，谁跟你们讨价还价，要么交钱，要么滚蛋。”
高大城管见惹起了众怒，指指点点地叫嚣了几句，带领几名城管队员钻进了执法车，扬长而去了。
附近摆摊设点的人员见有人出面主持公道，也都纷纷指责城管队员太过分了。
这是谁之错？
见刘主任这副模样，楚天舒气不打一处来，他顾不得刘主任比自己的级别还高，大声地说：“走，一起出去看看。”
“这个，好像是……”刘主任抹了一把头上的汗，似乎有难言之隐。
农妇扑在老农身上，也被矮胖城管踩了几脚。
老农夫妇嘟嘟囔囔地没有动地方。
罗玉彬压低声音说：“那个高个子，是县城管执法大队的副队长，叫周平生，是县长付大木的姨表兄弟；那个矮胖子，叫黄冠，是县委书记马兴旺的外甥；其他几个的家里在县上都有点关系和背景。”
老农来了气，说：“不客气又怎么的，你们把我抓去关起来好了，正好还有地方吃饭。”
老农不满地说：“政府让我们种我们就种了，说好了收购又不收购，我们自己来卖还要给政府交钱，这让我们怎么活？”
设身处地为他们想想，他们的确冤枉，贷了款购买树种，付出了几年的辛勤与汗水，好不容易盼着核桃丰收了，却又卖不出去，换成谁，谁也坐不住。早知这样，倒不如用贷款的钱种点玉米或者红薯，实在卖不出去，还可以当一家人的粮食。
几名城管队员对老农夫妇拳打脚踢。
朱敏文已经升任了市委书记，难题就留到了召集政府工作的伊海涛手上。
难道各级政府和领导没有责任？
“不行！”矮胖城管手在路口上一划拉，说：“拿我们当傻子呢。你们个个都这么说，那我们去喝西北风啊。”
对于南岭县的核桃事件，楚天舒也略知一二。
楚天舒下了楼来到信访办的后门，往门口看了一眼，外面黑压压的一片人，将市政府的大门围了个严严实实。
信访办的主任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正带着他手底下的几个男女，声嘶力竭地安抚躁动的人群。
“他妈的，狗仗人势，欺人太甚。”楚天舒忍不住骂了一句，强压着怒火，问道：“那怎么今天到市政府来了呢？”
楚天舒看着画面上的城管，问道：“他们为什么敢如此嚣张？”
“我操，暴力抗法还污蔑政府，打，给老子往死里打！”高个子城管把手一挥，大喊道。
“这个我回头再跟你解释。”楚天舒把罗玉彬拉到一边，指着围在门前的人群，问道：“罗老师，这是怎么回事？”
楚天舒笑了，上一次自己送向晚晴到山顶小学去采访时开的是一辆军用悍马，怪不得要被罗玉彬误认为是部队的人。
矮胖城管说：“我们只负责执法，你们怎么活我们管不着，再罗里吧嗦的，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罗玉彬便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一些领导为了个人的政绩，美其名曰为老百姓办实事，办好事，实则以牺牲老百姓的利益为代价为自己筑就向上爬的阶梯。
矮胖城管将老农踹倒在地，跳起来用脚踩向老农的头。
这核桃品种确实是好，但是卖不出去，砸在手里一点用处都没有，还带来了一大堆的麻烦，谁见了不心烦，只要遇到风吹草动，自然是一呼百应，群体上访事件时有发生就不足为奇了。
刘主任忙介绍说：“这是我们市府办的楚主任。”
罗玉彬掏出手机来，给楚天舒播放了一段他录制的视屏。
事情果然如罗玉彬所说，高大城管的气焰嚣张，矮胖城管的穷凶极恶都历历在目，令人发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