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伏小做低，才是你的生存之道
库房。
“打死你……小贱蹄子……还敢还手……”
“啊！”
里面的声音杂乱又凄厉。
萧湘来时，暖玉正躲在一棵花盆后面瞧热闹。
她看见了全过程，秋菊的高傲，以及是怎么凄惨挨打，心中别提有多快意。
三夫人一过门，便将她调离三爷身边，害她成为一个粗使丫鬟，地位一落千丈。
三夫人欺负她，她身份低贱，认栽。
可想从大夫人手里讨好？
哼！
大夫人出身名门，又手握掌家之权，随便动动手指头，便能捏死她！
暖玉瞧得正畅快，看见赶来的萧湘，目光一转便奔了出去：
“夫人，夫人您可算来了！”
她急得直跺脚：
“秋菊跟李嬷嬷打起来了，奴婢怎么劝都劝不住，您快进去看看吧，再打下去，怕是会出人命呀！”
夏荷冷淡的扫了她一眼，扶着萧湘进库房。
萧湘挥了挥帕子，掩唇道：
“好热闹啊。”
至此，二人方才停手。
秋菊哭着扑上前：“夫人！”
她头发凌乱，脸被抓破了好几道口子，衣服也被扯得歪扭，那般模样无比狼狈。
哭着告状道：
“李嬷嬷她不听差遣，还仗着大夫人撑腰，动手伤人，呜……”
她浑身都火辣辣的痛。
李嬷嬷携四个丫鬟福身行礼，她神色从容：
“秋菊所言不实，分明是她见不起大夫人，对老奴冷嘲热讽，老奴气不过，与她争了两句，不曾想她狗仗人势，竟先动起手来。”
秋菊哭喝：
“是李嬷嬷先动的手！”
“她不愿当小厨房里的嬷嬷，想坐奴婢的掌事位置，更是嘲讽您的丫鬟是贱婢，没有她年长位份高，她要来代替大夫人、为您掌管青枫院！”
好恶心的心思！
好恶心的人！
李嬷嬷依旧从容：
“老奴受大夫人之命，承老夫人之托，特来伺候夫人，若夫人执意要让老奴去小厨房当差，老奴这便去回禀老夫人。”
搬出老夫人来当靠山。
侯府重孝道。
大爷二爷、三爷都十分敬爱老夫人，自然连带着妇孺们、下人们，没人敢顶撞老太太。
秋菊气得直落泪。
挨了一顿打，还得吃亏。
李嬷嬷分明就是仗着自己入府久、是个老人，故意欺负她们。
萧湘坐下来这会儿，已经将事情的大致了解的差不多了。
“李嬷嬷好威风。”
李嬷嬷微微欠身，不卑不亢：
“三夫人初来乍到，能得老夫人与大夫人关爱，是您的福份。”
言外之意：你不要不识好歹。
你只是一个刚刚过府的外人。
伏小做低，才是你的生存之道。
萧湘看着她，眼中笑意渐深，喜怒不形于色，笑道：“李嬷嬷是奉命来伺候的？”
“正是。”
她头微扬，姿态桀骜。
“既是伺候，为何不愿去厨房？”
“老奴上年纪了，闻不得油烟，还望三夫人见谅。”
“这就有趣了，”萧湘好笑的看向夏荷，“古有言，民以食为天，哪怕是皇上都要吃饭。”
“饮食是自古以来极其重要的事，李嬷嬷却不愿关心三爷的三餐，也不关心三爷的身子，我倒好奇，她想如何伺候？”
夏荷神色惊讶，阴阳道：
“莫非……李嬷嬷晓得青枫院向来事少，特地来咱们院中养老享福的？”
顿时，李嬷嬷神色微变。
这都能往三爷身上扯。
三夫人好利的嘴皮子。
“小厨房自有院中的老人，他们伺候已久，熟知三爷的口味喜好，老奴不便贸然插手，这才……”
萧湘打断：
“不知三爷的喜好，就不必用心去钻研，既然李嬷嬷不愿意伺候三爷，我也不便强求。”
夏荷叹了一声：
“李嬷嬷命好，奴婢真是羡煞您了。”
“咱们这些做奴才的，谁不是夹着尾巴、唯命是从呢？哪怕主子今日想吃龙肉，也得想办法弄来。”
萧湘也是叹息：
“罢。”
大夫人的人，她实在得罪不起。
“秋菊，给李嬷嬷安排西边最好的屋子，每日餐食按照三爷的奉送，让她做些浇花、修枝的活儿便好，月钱也从我的份例里，多给一两银子。“
“务必要将李嬷嬷伺候好，不得马虎。”
秋菊眼珠一转，就扑上前：
“对不起！李嬷嬷，我不知道您是来颐养天年的，方才多有得罪，请您原谅我！”
李嬷嬷脸色登时跟吃了苍蝇一般，难看极了：
“你！”
“你们！”
这主仆三人一唱一和，说话夹枪带棒。
三夫人阴阳怪气，故意给她戴高帽，这话若是传到三爷耳边去，她怕是都不知是怎么死的。
当奴才的位置再高，那也是主子给的。
奴才永远都不能越过主子。
她没有不愿伺候三爷！
“三夫人，三爷是一家之主，您说这话就不怕昧良心吗？”
萧湘皱眉：
“你不愿伺候三爷，我安排你去别处，可你也不高兴，我真不知该怎么伺候你了，请恕我实在蠢笨，不懂李嬷嬷的来意。”
她起身便要往外走，
“我现在去请示老夫人，让老夫人给个明白话。”
“三夫人！”
李嬷嬷喝止，眼睛都红了。
想不到她一把年纪，竟会被一个十五岁的小丫头拿捏了。
因回门一事，大夫人怀恨在心，特地派她过来，给三夫人下马威，却险些将自己赔了进去。
“您不必麻烦跑一趟，老奴去小厨房当差便是！”
萧湘真是惊讶：
“李嬷嬷不要委屈自己，否然，我不好向大夫人交代。”
“不委屈，这是老奴该做的！”
李嬷嬷后槽牙几乎都要咬碎了。
心中极恨。
好在方才将秋菊狠狠打了一顿，这才稍稍感到宽慰，否则，只怕会气出病来。
来日方长。
有的是机会收拾三夫人。
话已至此，萧湘这才舒展了眉心，缓缓说道：
“那好吧，秋菊，让人把西边最好的屋子收拾出来，给李嬷嬷住，李嬷嬷是老人，以后，你们都要敬重她。”
秋菊、夏荷：“是，夫人。”
太阳东升西落。
西边，屋子虽好，却背着光，整日阴阴的，若是到了梅雨季节和冬天，更是阴冷得很。
像李嬷嬷这种上了年纪的人，身子、手脚、关节多少都有问题。
住到西边的屋子去，下雨换季、关节发作疼痛，定能折磨得她夜夜睡不着。
发了病，便没多余的精力在青枫院惹是生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