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三爷,他们欺负我
太傅夫人道:“月儿平日里协助我管家,将来嫁到夫家,才能挑起当家主母的担子,况且,她也是按规矩处罚姜姨娘,没有半点私心,何须你指摘?”
区区庶女,还妄想跟嫡女平起平坐?
“来人,给我拉开四小姐,按住姜姨娘,行烙刑!”
两个下人冲上来前,擒住萧湘的双手,反剪在背后,强行压住她。
另外两人按住了姜姨娘。
马嬷嬷握住烧到发红的铁烙,眼中泛着阴恻恻的光:
“姜姨娘,你御下不严,生出丑事,幸而夫人心善,小惩一番,这要是报了官,事情闹大,四小姐在长平侯府也别想做人了。”
“你可得好好感激夫人的一片良苦用心呐!”
姜姨娘本想挣扎,可一考虑到女儿在长平侯府的处境,不得不含泪忍下。
夫人非要责罚,即便逃过这次,也会有下次。
辱她一人,保全湘儿。
“是……”
她放弃挣扎,“多谢夫人开恩,保全湘儿颜面,妾身……甘愿受罚。”
萧湘挣扎:“姨娘!”
明明是绿袖卖主,她们这是白的说成黑的、活的说成死的,故意欺人。
萧湘眼睁睁看着马嬷嬷拿着铁烙,就要印在姜姨娘的手背上。
“报官!”
她不要什么颜面。
既然太傅夫人颠倒黑白,那就闹到官府去,将事情闹大,大家一起丢脸。
“夫人,我要报官!”
萧明月捏住萧湘的下颚,笑得冰冷:
“萧湘,我娘在处理家事,你该不会以为官府会管吧?换言之,我娘就算是打死姜姨娘,也不过是死了一个贱妾。”
妾就是奴。
主母处理家奴,无需官府插手。
从一开始,她就没打算报官。
也就是说,今日,她吃定了要欺姜姨娘。
看着萧湘脸上的表情变化,错愕的、激愤的,挣扎的,萧明月甚是满意:
“我之前就说了,你是嫁人了,不是上天了,真以为得了个‘侯爷夫人’的头衔,就能跟我作对?”
竟还妄想摆什么‘婆母’架子,制止她嫁给琛世子。
真是不自量力。
“我要报官!”萧湘大声,可满院无一人所动。
没人会为了一个姨娘、一个庶女,去得罪主母。
“姨娘冤枉,刁奴作恶,放开我!我要报官!”
萧明月得意:“还不快行刑?”
那铁烙呲呲的冒着热气,眼看就要印在姜姨娘的手背上时,一道冷凉的嗓音响起:
“谁要报官?”
声线薄凉,带着极强的穿透性,即便淡淡的,却泛着不容忽视的冷锐,令众人下意识看去。
只见负手走来的男人一袭墨袍,眉骨冰冷像夹着刀刃,一双含冰的墨眸冷冷的看着这一幕。
是楚侯爷!
萧湘怔然的看着突然出现的男人,虽不知他为何会来,但现在能帮她的只有他了。
他这人好面子。
妻子被当众欺凌,他的脸面也挂不住。
“三爷!”
她挣脱两个下人,哭着奔了上去,“三爷,他们欺负我!”
众人心头一紧。
楚侯爷不愿陪四小姐回门,理应是瞧不上四小姐的……吧?
太傅夫人怕事情闹大,主动开口:“我在处理些家中的腌臜事,让侯爷看笑话了。”
“不是这样的,三爷,方才,马嬷嬷冤枉姨娘……”
萧湘把事情的大致说了一遍。
楚墨玺听完,冷淡的眸光扫向同行而来、穿着褐色官袍的萧太傅。
“我为萧大人嘱托之事尽心,萧大人却是纵容妻女,这般欺辱我妻子的?”
妻子!
他竟当真笑纳了养子的未婚妻!
众人虽惊异,却不敢得罪。
萧太傅今日下朝,特意与楚侯爷同行,借着‘岳父’的身份,与其谈某些公务,还邀请他一同来到家中,吃回门宴。
却不想回来就看见这一幕。
这让他怎么向楚侯爷交代?
萧太傅捏拳的手背在身后,恨铁不成钢般看去,“夫人,你这是在做什么!”
平日里管家也就罢了,可今日是回门宴。
欺辱长平侯府的妇人,这不是叫他脸上难看?
太傅夫人忙道:“老爷,这都是误会。”
忙瞪了一眼马嬷嬷,“还杵在这里干什么?都退下,把绿袖扭送到官府去。”
“不用。”
楚墨玺开口,“就在这里罚。”
太傅夫人赔笑道:“这罚起来难免见血,湘儿,侯爷,你们不妨先去前厅,莫污了眼。”
萧太傅也道:“是啊,贤婿,夫人她会给湘儿一个交代。”
本该是亲家的人,却成了女婿。
虽然闹得乌龙,可楚侯爷在镇抚司当差,官场上能大大的帮到他,倒成了好事。
“你们两个过来,”太傅夫人当即下令,“将这恶奴拖下去,打二十板子,以儆效尤。”
楚墨玺道:“姨娘犯错,要用烙刑,婢女却只是打板子,难免有失公允。”
“夫人下不了手惩罚,不如由我来。”
“追风,撬开她的嘴。”
追风领命,抓起那烧红的铁烙,一手揪住绿袖,就要印到她脸上:
“说,是谁指使你的?”
“啊!”绿袖吓得尖叫。
几个小姐、妇人胆小的捏紧帕子,捂住眼睛,根本不敢看这血腥的画面。
萧明月心虚,怕绿袖说漏嘴,忙道:
“侯爷,此乃太傅府家事,别因为这点小事,耽误了回门宴。”
楚墨玺神色平静:“如今,我与湘儿结为夫妻,难道我们不是一家人?萧大人若将我视作外人,又何必求我办事?”
萧太傅不愿因为一个奴婢,而得罪楚侯爷。
“那就送到官府去!”萧明月忙下令,“来人,还不快把她送官!”
反正,不能在这里当众处置。
一旦露馅,她的名声便败坏了。
追风按住绿袖,楚墨玺半抱着萧湘,轻握着她又瘦又细的胳膊,道:
“不必麻烦,我就是官。”
冷淡的八个字却似重锤敲击般,在每个人心中掀起汹涌的波澜,男人腰间垂挂着的‘镇抚司’令牌,黑里透红,犹如血色,令人胆寒。
追风就要把铁烙印下去。
绿袖终于绷不住了,吓哭道:
“是大小姐!”
“是大小姐指使奴婢这样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