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演戏
当李军紧锁眉头，面容尽显苦楚之时，宁风不动声色地用肘部轻轻触碰了邻座的沈蒙，并向他投去一个微妙的眼神，同时唇语道：“环顾四周。”
“你刚才不是说想上洗手间吗？去吧。”宁风忽然出声提议。
沈蒙先是一怔，随即恍然大悟于宁风的暗示：“哦，对，我差点忘了，洗手间在哪边来着？”
“不好意思，我有点失神了。洗手间在那边。”李军揉了揉眼睛，重新戴上眼镜，手指指向了洗手间的方向。
沈蒙顺势站起，朝洗手间方向走去。
“对于失去朋友的痛苦，我完全能够感同身受，没必要介意是否失态。”
宁风轻拍石思源的肩，以示慰藉，继而追问：“你和陈海情同手足，你知道如果他放学后没回家，可能会去哪里吗？”
“他不会去任何地方，放学后他必定直接回家。因为他是来自单亲家庭，父母在他年幼时就分开了，他与母亲相依为命。”
“而且，陈海的母亲长期受到腰疾困扰，这是个久治不愈的老问题。因此，陈海每天放学的第一件事就是赶回家为母亲按摩腰部，还要帮忙敷药，否则她夜晚会难以入眠。”
“陈海绝不可能不回家，无论是上学日还是假期，他从不在外逗留至晚上9点以后。”李军语气坚定。
“然而，奇怪的是，那天没有任何人目击他登上14路公交车，那可是他回家的必经路线。”
“我们核查过，学校10点放学，而23路末班车是晚上11点。在这1个小时内，14路在栖息镇与一中之间往返了好多次次。”
“遗憾的是，当时的公交车并未安装监控设备，我们无从得知陈海是否真的登上了车。”
“不过，根据一位匿名女生提供的信息，陈海那天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准时出现在公交站候车。”
“这位女生来自二中，虽然与陈海并非同校，但她每天放学后也会在同一车站等车，因频繁遇见陈海而暗生好感，尽管从未主动交谈，却总默默跟随他同乘一车。”
“那天，她在车站如常等待，直至晚上10点半，始终未见陈海露面。考虑到夜深车稀，她最终独自乘车返回家中。”
“基于这些线索，我们推测陈海极有可能未曾前往公交站。那么，他究竟去了哪里？作为每日相伴归家的朋友，你真的毫无头绪吗？”宁风追问道。
李军神色懊恼：“我……我真的渴望知道答案，但我确实一无所知。没错，我每天都和陈海一同回家，但放学后我们从不闲逛，总是径直回家。”
李军无奈地再次摇头：“关于他可能的去向，我无从猜测。”
正当宁风欲继续深入询问之际，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来电显示是林海。
“小宁，紧急情况！你现在位置？还在李军那儿吗？”林海的声音透着急切。
“在。”宁风简接回应。
“立刻前往尖嘴湾，有报警称发现了数具尸体！”
“收到，我即刻出发！”
通话结束，宁风意识到与李军的对话不得不暂时中断。
“我之前拨了两次电话，你都没接。记住，下次看到我的来电，请务必接听。”
“我可能会随时需要找你。”宁风站起身，准备前往案发现场。
“明白了，我会注意的。”李军郑重地点了点头。
“沈蒙，走吧！”“好的，来了来了。”
宁风推开石李军家门，正巧与一名正欲掏钥匙进门的男子相遇。这名男子与李军颇有几分相像。
“你们是……”男子满脸疑惑地望着宁夜和沈蒙。
“哦，他们是警方人员，来了解陈海案件的情况。这是我哥，李林。”李军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宁风匆匆一瞥石林，未做过多停留，仅简短说了句“抱歉打扰”，便径直走向电梯。
电梯内，沈蒙不解地问：“怎么这么快就走？有问出什么重要信息吗？”
“不出所料，目前还没什么突破。但局里来电，有新警情，我必须立即前往，独鹰咀发现了一些尸体。”宁夜边说边在手机上搜索着目的地位置。
“尸体？什么情况？”沈蒙显得有些惊讶。
“具体还不清楚，听说是发现了不止一具尸体。”
“尸体？天哪，该不会是陈海的吧？”
“如果是陈海的，那也只会是遗骸了，毕竟失踪十年了。”宁风解释道。
“话也不能这么说，万一陈海十年前没死，只是失踪，最近才遇害，那不就可能是新鲜的尸体了吗？”沈佑坚持自己的推理。
宁风侧目看了沈佑一眼，似乎对他这种设想并不以为然。
“你刚刚有没有注意到一种气味？电梯里隐约残留的那种，像是刚抽完烟就进来的。”宁风皱了皱鼻子，深吸一口气。
沈蒙闻言使劲嗅了嗅，“什么味道？我没闻到。”
“烟味，我靠近李林的时候，隐约闻到了他身上的烟草味。”宁风说道。
“是吗？可能我不抽烟，对烟味不太敏感。你的意思是，李林抽烟？”沈蒙反应过来。
“没错，而且烟瘾不小。我开门时正好撞见他要进来，注意到他握钥匙的手，食指和中指都有明显的烟渍痕迹。”宁风观察入微。
沈蒙恍然大悟般：“哦，我想起来了，当年陈海常常帮李林去买烟！”
宁风并未直接回应，心中显然已有了更多思考。
此刻下结论确实为时尚早，我们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支持任何假设。
……
就在宁风和沈蒙离开后，随着门被轻轻合上，屋内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警察怎么又找上门来了？这些年他们几乎没再来过，我还以为他们早就放弃那个案子了。”李林将手中的钥匙搁置在茶几上，目光中带着几分不安望向弟弟李军。
“那个警察看起来资历尚浅，新手往往热衷于挑战那些悬而未决的旧案，不必太在意，很快他们就会像以前那些人一样失去兴趣的。”李军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轻蔑，与先前面对宁风时的微妙紧张全然不同。之前的他尽管努力保持镇定，但细微的不自在仍逃不过敏锐的观察者，而此刻的他，显得格外沉稳，眼中闪烁着难以捉摸的光。
“可……”李林欲言又止，似乎还有所顾虑。
“哥哥，我托付你的事，除了咱俩，不会有第三个人知晓。”李军打断了他，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就算警察再次找上门，你也只需像过去那样应对即可。”说着，他轻松地坐下来，亲切地搭上李林的肩，“对了，今天的相亲感觉如何？你喜欢那个女孩吗？”
李林憨憨一笑，“挺喜欢的，我觉得她对我印象也不错。”
“那真是太好了，来，详细说说，你们今天都做了些什么？”李军鼓励道。
于是，两兄弟沉浸在关于今日相亲的愉快回忆之中，谈笑风生，气氛融洽。仿佛刚才那位名叫宁风的警察的造访，不过是一场短暂而不值一提的插曲，丝毫没有在他们的日常中留下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