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罚站
西双一听顾招瑶是摸穴位,而不是占他们家少爷便宜,便猜测顾招瑶肯定是要对南九重不利,脸不禁更黑。
再一看,南九重的脸色竟比他还黑,阴沉着能滴墨,又带着委屈和气愤。
“你,摸穴位干什么?”南九重不甘地咬牙,紧紧盯着没心没肺的女人。
五分钟后,顾招瑶依旧面对着墙壁,狠狠地把墙壁抠出了个小洞。
“所以,你是想给少爷针灸治腿?!”西双双目圆睁,“不是,你有行医证吗,你就乱搞!!”
顾招瑶被罚站了这么久,脸都丢光了,她又恨恨地抠下一片白灰,语气不悦地怼道,“没有,就是因为没有,所以才偷偷的。我如果有证书,我早就拿出来让你们少爷加钱了!你是不是傻!”
西双,“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扔出去!”
“你扔啊!谁不扔谁是孙子!”
西双,“就凭你自学的针灸手法,你能治好你婆婆,那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天赋懂不懂!就凭我能把她扎好,她现在不瘫不瘸不拐,能走能跑能跳!姐就是有天赋,你有本事也把人扎好啊,你行你上,不行就别瞎bb!”
顾招瑶说完,又狠狠地抠下一大片白皮,眼睛瞪得老大。
南九重虽然还气着,但是发现顾招瑶更生气,他想不明白顾招瑶到底在气什么,可架不住心头发软,怕她把自己气坏了。
他想说,算了,你过来。
西双已经怒不可遏,“……你什么都没有的人,就敢拿我们少爷下手!你当你是谁呀!”
“所以我动手前先扎我自己了!所以我还没拿他下手,我先摸准他的穴位!”
扎自己?
南九重沉声,“过来。”
顾招瑶一动不动,漆黑的瞳孔里都是倔强,你当我是你家小狗呢,让过来就过来,让站着就站着。
眼见着地上的墙皮越掉越多,南九重冲西双使了个眼色,西双心不甘情不愿地退了出去。
顾招瑶手下越来越快,墙面上已经快被她抠出片地图了,大有不将南九重的精装病房抠成毛坯病房就不停手的架势。
南九重悄悄下了床,拄着拐,行动不太利索地走到她身边。
顾招瑶身形高挑,但也只是从女性的角度评价,南九重比她足足高出了一头。
此刻,南九重自后而拥,明明没有接触得到的怀抱,却让他心头柔软万分。
他握住顾招瑶的手腕,轻声且无奈,“再抠下去,指甲要坏了。”
顾招瑶不知道为什么,眼眶有点发热,一定是因为太丢脸了,“我的指甲,又不是你的。”
南九重握着她的手心向上,一点点抹掉上面的白灰,“弄坏医院的墙,要赔钱的。”
“我自己会粉墙,大不了买点油漆而已,不在乎。”顾招瑶缩手,没抽回,斜眼瞪了南九重一眼。
南九重被她威胁的目光刀了一下,没有生气,反而开心起来,会冲他发脾气呢。
“你到底还会什么?”
“我会的可多了,你想看,要加钱。”
南九重宠溺地同意了,“行,加多少,你说了算。”
顾招瑶鼓着腮帮子,她第一次有这种待遇,可以随着自己的性子闹会儿脾气。
她原本不想的,可是南九重自己过来了,还顺着她的毛摸。
从来没被人娇宠过的人,不知道这事到底意味着什么,只是觉得南九重对手下真的是太好了。
“所以,你到底生什么气?”南九重想将她掰过来看一看,顾招瑶死死地定在原地,不肯动弹。
顾招瑶沉默了几分钟,闷闷地说,“小孩子才会被罚站,我又不是小孩子。”
“……”南九重想起自己刚才的尴尬,让她转身也只是权宜之计,所以是在气这个?
喜欢钱,粗神经,还讨厌被罚站?
“为什么要扎自己,扎了多久了?”
“……三天。”
“我一点都不知道。”
“背着你扎的。”
“扎哪了?”
“……腿上的穴位,少爷,你是不是傻了?”
“嗯。”南九重嗓音低沉,低音炮微哑得十分性感。
奇怪的感觉又涌上心头,顾招瑶觉得自己另一边耳垂估计也废了,又开始发热。
她嫌弃地睨了南九重一眼,吐槽道:“罚站呢,你往旁边站站。”
一条腿支着,也不嫌累。
几分钟后,南九重望着又扩大不少版图的墙面,睫羽轻颤,轻声询问,“我的腿如果一直好不了,你会嫌弃吗?”
他问得很随意,可紧绷着的身体出卖了某种难言的情绪。
可惜顾招瑶后脑勺不长眼睛,她奇怪地答道:“我为什么要嫌弃,你的腿又不是我的腿。”
南九重一听,眸色中紧张期盼的神色消了个干净,他到底在想什么呢?顾招瑶能给他什么答案。
嫌弃,然后自虐一下,万箭归心,你瞧,她果然不喜欢现在的你,你还动什么心思。
不嫌弃,然后呢,觉得自己还有机会?
“那为什么要偷偷治我的腿?”南九重终究还是不死心,再次握住她的手,“别抠了。”
顾招瑶轻轻眨着眼睛,她也想知道为什么。
“你最近不开心。”顾招瑶答非所问,紧接着又说,“没有人能平静地接受自己可能残缺,可你太平静了,对医生对护士对谁都是温文尔雅,永远都平静而强大。”
顾招瑶有点心疼,“但是你不开心,我希望你开心。”
心脏被狠狠地撞击了一下,南九重原本已经死灰般贫瘠的土地瞬间被春雨滋润,蛰伏的嫩苗破土而出,细嫩地绿芽迎着雨露,在春风里心花怒放。
有烟火,火树银花地炸开,灿烂地南九重如梦初醒。
南九重突然开口,“姐姐。”
顾招瑶耳根一热,被南九重这声略带着亲昵又赖皮的称呼弄得有些别扭,“我,我,还是喊我名字吧。”
南九重艰难地破了第一次例,发现脸皮这种东西,跟顾招瑶手足无措的样子比真是什么都不是,于是某人又黏腻地喊了一声,“姐姐,我喜欢这样喊,可以这样喊吗?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