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合作

    程顾念望着紧紧相拥的贾念卿和郑浅浅，心如刀绞，心痛到无法呼吸，她像失了魂般在花园中漫无目的地游荡着。未曾想，差点与贾老爷撞个满怀。程顾念匆匆向贾老爷打了个招呼，便想速速离去，不料却被贾老爷突然叫住。

    贾老爷单刀直入，提到那晚在街道上发生的绑架事件乃是督军府所为，虽然是郑浅浅故意恐吓，但督军却借机想要绑架并囚禁程顾念，以此来要挟程家达成合作的目的。程顾念惊愕不已，她万万没想到今日贾老爷竟然如此坦率，直接将此事和盘托出，于是问道：“父亲…您今日为何要将这些告诉我…”贾老爷微微一笑：“即便我不告知于你，你应该也能猜出个大概吧？我的那两个儿子为了你，可都是不管不顾啊…”程顾念霎时羞愧难当，自责之情涌上心头，她默默无语。

    贾老爷背着手，脚步沉重地缓缓向前走去，程顾念亦步亦趋，小心翼翼地跟在身后。贾老爷突然停下脚步，猛地转过身来，面色凝重地对着程顾念说道：“程小姐，如今我们也算是一家人了，我便也想直言不讳跟你说几句真心话。原本我安排你与南卿联姻一方面是为了阻止你复仇，另一方面也确实想借此与你程家合作，但我是真心想合作，可现如今督军却开始步步紧逼，那晚的意外怕就是一个警钟”

    程顾念一脸迷茫，如堕五里雾中，疑惑又紧张的问：“警钟什么警钟？”贾老爷长叹一口气，继续说道：“这么多年我贾家在外商中的确地位显赫，但终究都要听命于督军府，被迫昧着良心做了很多错事我始终不愿让南卿念卿参与其中，他们对此也总都是一知半解如今，督军愈发难以满足，他权势滔天，心狠手辣，贾家与程家实难与之抗衡。我绝不能看着我的两个儿子为了你，一度陷入如此危险的境地。”

    程顾念心里明白，平日里那个威风八面、趾高气扬的贾老爷，现如今已全无往昔那令人胆寒的气焰与威仪。此时此刻的他，不过是一位深爱着自己儿子的平凡父亲罢了。

    直面如此的贾老爷，程顾念忽地变得有些瞠目结舌，不知该言何语以应对方。就在二人沉默无言之时，贾南卿恰巧踱步而来。原来，贾南卿适才瞧见父亲与程顾念并肩而立，心中难免担忧父亲会给程顾念招致烦扰或压力，遂决意前来为他们消解这尴尬的场面。贾老爷见贾南卿趋近，向程顾念递了个眼色，而后便转身离去。贾南卿对贾老爷与程顾念的交谈内容充满好奇，但程顾念沉思许久，最终还是编造了一个借口，草草敷衍了过去。

    次日傍晚时分，夕阳如血，染红了半边天。程顾念轻手轻脚地来到贾老爷书房门前，心中犹如翻江倒海般纠结着。她犹豫不决，不知道是否应该敲响那扇紧闭的房门，只能在门口来来回回地踱步。

    正当她陷入沉思之际，书房的门突然从里面被打开。开门的正是贾老爷，他的眼神平静如水，对于程顾念的到来似乎毫不意外。他微微后退一步，向程顾念做了个手势，示意她进屋。

    程顾念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踏进书房。贾老爷随手关上门，然后慢慢走到沙发旁坐下。程顾念则静静地站在沙发前，凝视着贾老爷，终于鼓起勇气说道：“父亲…白天您所说的一切，我都明白。但是，我心中仍然有一个疑问想要弄清楚，关于我祖父去世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贾老爷的眉头紧紧皱起，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和困惑。他实在无法理解为何程顾念会如此执着于这个问题，明明知道了真相可能并非好事，甚至可能会给所有人带来无尽的危险。

    可程顾念始终坚持而执着，贾老爷深知难以违拗，便开口吐露真相——原来当初外商进驻后，督军府就盯上了程家在当地丝绸业的地位，极欲携手合作，借此巩固督军的地方权势。然而，督军向来冷酷无情、残忍暴戾，合作中必然会涉及诸多见不得光的勾当，因此程老太爷一直蓄意回避。直至最后一次派遣贾老爷前去商谈，程老太爷自知无法逃避，索性当面回绝。督军知悉后，勃然大怒，竟暗中派人痛下杀手。原意本只是想吓唬一下程老太爷，岂料程老太爷宁死不屈，也决不愿意应允合作。

    贾老爷叹息一声，说道：“孩子，你上次擅闯我书房暗室所见的证据，是我多年来悄悄搜集的，只为在关键时刻保全我贾家太平。可你偏偏屡次闯入，还打开盒子瞥见了部分内容，你要知道，此事若被督军知晓，你必将招来杀身之祸，怕就是你程家也难逃此难啊。”

    程顾念听闻，早已泣不成声，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喷涌而出，浑身力气仿佛被抽干，缓缓瘫坐在地上。然而，她很快便拭去眼泪，坚强地扶着沙发站起，目光如炬，坚定地对贾老爷说道：“父亲，谢谢你愿意告诉我实情，我为之前的鲁莽给您道歉。但我希望您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以后跟您合作，我们一起去搜集更多的证据，这不仅是为保贾家程家太平，也为还那些无辜受难者一个公道。”

    贾老爷满脸惊愕地问道：“当真？你可知道这样做会有多大的风险？”程顾念却目光坚毅，用力地点点头，语气中带着坚定：“是。”说完她轻轻挥手，示意贾老爷千万不要将此事告知贾南卿和贾念卿。因为她觉得自己亏欠他们太多了，实在不愿再看到他们因为自己而遭受任何伤害。

    贾老爷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这位看似柔弱却无比刚强勇敢的女子，心中暗自感叹不已。他从未想过一个女孩竟能有这般勇气和决心，令他不由得生出一股钦佩之情。也难怪自己那两个优秀的儿子都会被她深深吸引，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