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上班第一天
去雪窝差不多是板上钉钉。
我高兴，艳艳更高兴。
晚上躺在床上我和艳艳都来了兴致。
我和她尝试了所有招数，直到俩人大汗淋漓才消停下来。
她心满意足地躺在我的怀中。
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这是我和艳艳两个月来难得的一次交流，也是我俩最快乐的时光。
艳艳是全情投入，而我更多是配合。
曾经的我不是直男但胜似直男，现在的我与直男没有半毛钱关系。
就算身体嵌入到了艳艳的肉体之中，我的心却已飞到了别处。
貌合神离说的就是我。
面试后不到一周我就收到了sb公司发来的工作邀请函。
薪资比我填的数额少了一千，但依然有一万四千元之多。
当初我壮着胆子挥笔写下这个天文数字时只想试试运气，并没抱多大希望。一万块才是我的心理预期。
我现在的薪水是五千元，去雪窝好歹也是离乡背井，加五千的辛苦费不过分吧。
我就是这么想的。
没想到sb公司竟然给我开出了一万四。
多出的四千是公司对我能力的认可，是对我寄予的期望。
我发誓要好好干，干出个人样来。
报到的日子一天天临近，我要动身出发了。
现在正是学校秋季开学的日子，全国交通一下子进入了紧急状态。
我去航空售票处问了一下机票，票价贵得令人咋舌。
我放弃飞机改坐火车。
没有卧铺，也没有硬座。
我买的站票。
艳艳到站台上送我。
这是一趟过路车。
趁着火车还没进站，艳艳和我做着最后的道别。
她双手紧紧搂着我的腰，头埋在我的怀中。
我这一去对她来说不知是福还是祸？
是永久的解脱还是更深的伤害？
艳艳不知道，也没人知道。
她的脸上少了当初听到我被录用时的兴奋与激动，多了一丝隐忧。
火车驶入站台。
我使劲抱了抱艳艳，然后抽离身体。
【我走了，你多保重。】
说完我转身向车厢门口走去。
【到了雪窝，别忘了给家打电话。】
艳艳的眼泪夺眶而出。
我头也不回蹬上了火车，驶往生命旅程的下一站。
因为是全程对号，我便一路站到终点。
火车到达雪窝时已是下午五点。
天马上就要黑了。
新的城市，新的方言，一切都是那么陌生。
走下火车的一刹那，我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什么是身在异乡为异客。
我突然想转身回家。
走出火车站，来到车站广场。
没人接站。
只有我孤零零一个人站在雪窝的夜色中。
我在火车站前找了一家旅馆暂时住下来。
简单吃了泡面，决定到外面走走。
宾馆四周很是繁华。
街道两旁店铺林立。
我走进一家通讯商店办了张手机卡。
我没敢在外面久留。
一是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谨慎为好。
二是我要为明天上班报到做一下准备。
回酒店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
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身上味道太大，再不洗都快要馊了。
站了一路，身心疲惫，也该放松一下。
洗澡无疑是最好的解压方式。
洗洗更健康，洗洗更轻松，电视广告就是这么说的。
我拿着洗澡用品走进楼层中部的公共淋浴间。
里面只有我一个人。
站在喷头下拧开水龙头，任热水冲刷我的身躯，洗涤我的心灵。
我站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一根白发夹杂在一团黑色的发丝中向我展示着岁月的痕迹。
老了，老了。
三十而立，我做到了。
四十不惑，我还能做得到吗？
不，就是没有。
惑者疑惑也。
不惑就是没有解不开的疑惑。
到了四十，把世间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把人生看得真真切切。
我看清了吗？
四十岁以前我和艳艳的恩爱虽不及别的夫妻那般狂热，但也说得过去。至少我没有抵触情绪。
可是现在呢？
我的心里只剩下了男人。
我很清楚我只喜欢男人，可是又不能撇下艳艳和孩子。
惑，我解了，有用吗？
我站在人生的又一个十字路口，前方有两条路，一条是放弃现有的家庭勇敢去追逐男人；另一条就是维持现状，收起那些乱七八糟的私心杂念，和老婆孩子好好过日子。
我想选择第一条，可是我不敢，没有足够的勇气。
如果选择第二条，我却心有不甘。
我爱艳艳，她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女人，最善良的女人，我不想伤害她，更不想抛弃她。
可是……
我突然感到一阵绝望。
早上我醒来后，头晕乎乎的。
昨晚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直到很晚才入睡。
洗漱完下楼。
去路边吃了早点。
然后走到火车站。
坐公交车去公司报到。
从火车站到公司刚好走了半个小时。
进公司大门需要刷卡。
人事部想得比较周到，提前要了我的电子版照片为我办了ic卡。
人事部在厂区外设有办公室。
【石工，你来了。】
我推门而入，王莉莉一看是我，脸上立马绽开了笑容。
几天不见，她变得更漂亮了。
雪窝的气候更养人。
【我来取ic卡。】
王莉莉早有准备，打开办公桌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张卡。
我拿了ic卡，刷卡过了闸机，来到厂区。
迎面有好几栋办公楼。
全都是白色三层小楼。
俄罗斯项目组在最前面的那栋楼的一层。
看到办公室大门口上贴的标牌，确认没走错后我推门而入。
里面只有三个小年轻。
见到我，他们很是热情。
寒暄过后，我了解到项目组的大队人马都去了俄罗斯，他们三个属于留守人员，过几天也有可能出国。
在正式上班前我要领取工作服、电脑及办公用品。
同事小张带着我去各部门一一办理。
经理不在，没人知道我下一步的工作安排，三个小年轻各自分管自己份内的工作。
我只能给国外的领导发电子邮件，等待领导的指示。
sb公司采用电子化办公，全部用outlook电子邮件系统。
这与我原先的st公司有很大不同。
确切说新公司先进了很多。
在st公司我们都是用qq邮箱收发邮件，没有公司专用服务器。
这儿不一样，每个人都有自己专属的公司邮箱。
复印文件也比原公司方便得多。
这里用的是共享复印机。
只要在复印机上找到部门的文件存放地址，直接把复印资料存放到部门的文件夹即可。
可以在电脑上随时访问、查阅和调用。
打印就更方便了。
在电脑上选中指定的打印机型号就可以随时访问共享打印机。
甚至不需要使用u盘。
公司的共享复印机和打印机都设在二楼。
我发现自己很尴尬。
有不少操作我都没用过，甚至没听说过。
我不得不硬着头皮找小年轻帮忙。
幸运的是他们没有看低我，更没嘲笑我这个高工连发个邮件都不会。
我很感激这三个小年轻。
在项目组处理完了一些入职的基本操作后进入下一个入职环节——安全培训。
每个新员工入职后都要参加安全培训，培训合格后可获得两个证书，一个是安全上岗证，一个是登船证。
培训中心隶属于安全部，就是常说的hse。
h——health 健康；
s——safety 安全；
e——environment 环境。
参加培训的一共四个人，都是刚刚入职的新员工。
除了我是个中年，其余三个人只有二十五六岁。
培训室很大，可以同时容纳一百名学员上课。
每个电脑桌上摆放着一台台式电脑，这是标配。
我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等着老师上课。
【吱扭】一声，培训室的门开了。
一个身着红色工装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
他三十来岁，个头不高，白白净净的，戴着一副近视眼镜。
他走到讲台上，向我们笑了笑，开始上课。
【大家好，我叫郑石三，是你们的培训老师，大家叫我郑老师就行。】
郑老师的名字很特别，一下子触发了我的好奇。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人不及高林生那么帅，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属于在大街上一抓一大把的那种。
可是他为什么起这么一个古怪的名字呢？
郑老师性格柔和，面带微笑，给人一种亲切感。
他脸上有个酒窝，笑起来非常性感。
郑老师打开笔记本电脑。
在投影幕布上播放ppt培训课件。
他一边拖动鼠标，一边用磁性的声音进行讲解。
【石大囹，你上过船吗？】
他的问话来得很突然，我一点没防备，身上打了个激灵。
【上过。】
【请告诉我上船前都要做哪些准备工作？】
【穿好工作服，老保鞋，戴上安全帽。】
【说得很好，除了这些还有别的吗？】
郑老师问道。
我摇摇头，想不出还有什么遗漏。
【其他人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那三个小年轻也都摇头。
【当然还有劳保手套啊，如果是特殊工种，比如焊工等，还要配戴防尘口罩、防护面罩、防护服、护目镜、耳塞等防护用品。当然，不光这些，上船前还要进行简短的安全培训，上船后严格遵守相关的安全规定。】
郑老师侃侃而谈，语速不快不慢，声音不大不小，把握得体，一切都刚刚好。
他比我上中学的老师强多了，那些老师除了骂就是喊，没有一点耐性。
不知怎么的，我对郑老师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好感。
他文质彬彬的样子引得我好想去探索去发现。
培训持续了两个多小时，
接下来是考试。
在电脑上进行操作。
有点像考驾照的理论课考试。
四个人一次性过关。
培训结束后我们四个人回到各自的部门。
给人力资源部王莉莉打了个电话，确认公司不提供住宿后，我决定先租个地方过渡一下。
宾馆太贵。
等一切安稳下来再作长久打算。
在单位忙碌了一天后终于下班了。
走到公司大门口，挤上了一辆开往火车站的公交车。
没上班之前我的内心充满了焦虑。
脑子里一直想着单位是什么样的，同事好不好相处，工作会不会很难。
在公司待了一天，这些问题都迎刃而解，以往的困扰一扫而光。
sb公司是一家正规大公司，一切都是按照现有流程按部就班地运行。
这里的人际关系也没有想象得那么复杂，至少现在看起来还是很简单的。
我现在的心情与刚下火车时已是天壤之别。
我开始喜欢上了这里。
良好的开始就是成功的一半。
我的信心又起来了。
因为系统故障，我的ic卡没法充值，中午饭是小张帮我买的。晚上我不好意思再麻烦他，果断放弃了食堂。
车到火车站，我在路边的小餐馆里吃了晚饭，又随便逛了逛，便回到宾馆。
去淋浴室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
回到房间，上床倒头大睡。
几天来的焦虑与疲惫都要在今晚消化个精光。
一觉醒来，太阳升得老高，阳光晒到了我屁股上。
从小到大我都是裸睡，我喜欢这种无牵无挂的感觉。
今天是周末，不用上班。
我决定去找房子。
从火车站往北走不远，穿过铁路桥便是一个不错的小区。
小区建成没几年，看着挺新的。
干净整洁，绿化也好。
我比较满意。
路过一栋楼时看到有家车库贴着出租广告。
透过车库的玻璃门可以看见室内刚刚装修过。
二十多平方米，面积不大，但我一个人住足够了。
有厕所，也能做饭，唯一的缺点就是后墙没有窗户。屋里通风差，光线比较暗。
【这些倒算不了什么。】
我心里暗想。
白天上班，只是晚上回来睡个觉。
能住人就行，我的要求不高。
要是大差不差我就租下来先过渡一下。
这么想着，我便拨通了房东的电话。
房东态度特别好，在我的要求下还把房租打了小幅折扣。
我当即把车库租下来。
从小区回到旅馆。
收拾完东西便结账走人。
十几分钟后我搬进了车库。
折腾了一天，天色渐渐暗下来。
不愿意去小区外面吃饭，我煮了一个泡面。
之后简单整理了一下床铺，便早早睡觉。
躺在床上一时睡不着。
一些小虫子不知什么时候钻了进来。
有的爬到了床上。
我打开灯，重新整理了一遍被子和床单，把那些小虫子清理掉后再次躺下。
黑暗中我睁着双眼，没有一点睡意。
大脑飞速运转。
我想到了家，想到了艳艳，还有女儿。
之后是高林生，还有我和他在一起疯狂度过的日子。
最后又想到了安全培训的郑老师。
我对他很有感觉。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可是我和他真的会发生什么吗？
一想到培训课上除了那个提问，我俩从头到尾再没有任何交流，我就知道是自己想多了。
想入非非，自作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