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牺牲
当时,紫袍刀魂看着杜兰德,低沉说,“虽然艾莉婕和我没什么关系,她是你的初恋情人,不是我的。但是,她会死去,会被冰凝杀死,其实是我的失误。你在海外接李尔蒙斯家族的时候,我其实和冰凝见了一面,却没有即时告诉你。”
紫色光芒暴涨,然后骤然两分,一红一蓝,变成了红袍杜兰德与蓝袍杜兰德。
兰子降落下来,脸色有些黯然,对杜兰德:“你要过去看看吗?朵朵她……恐怕快要不行了。她说还想见你一面。”
夜翼点头“恩”了一声,她蹙眉看了杜兰德两眼,有些担心地压低声音问:“你的伤势不要紧吗?”
“所以呢……”
杜兰德笑了笑,目光落在火胖子脸上。
“好。”
“而杜兰德这一次的计划,实际上也跳不出前进基地理论的范畴——敌腹基地,这也前进基地的建立方式中的一种,只不过是非常激进的一种罢了。”
床边,蓝袍杜兰德沉沉地叹了口气。
“是。”蓝袍低声应了一句,然后故意提高了音量,大声说,“啊,本尊!您回来啦,双天界的情况如何?”
目前森德洛百分之六十以上的战斗法师,都集中在这座战争堡垒之中,但他们中的大多数,还不知道双天界所发生的事。毕竟,杜兰德的全盘计划,已经不能单纯地用“疯狂”一词,来形容了。
“第一步成功了。”
别人或许不知道——火胖子每一次超负荷施展“橘焰鬼面”这一真形,付出的代价,都是他的一部分寿命。这点火胖子从来没跟其他人说过,杜兰德也是在见过了真正的焰爪鬼熊之后,才隐隐意识到这点。
“所谓的‘敌腹基地’,就是建立在敌方腹地的前进基地,是所有前进基地中,最为凶险的一种。比敌后基地,迎风基地,双翼基地……这些类型的前进基地,都要凶险。”
“那就立刻带我去吧。”火胖子毫不犹豫地说。
刀魂自己要求的。
“有吗?”火胖子两眼有点发直。
双天界的空间大神官出手的话,有一定可能拦截界门传送。
“米洛,这里除了我之外,你的实力最强,你负责防备双天界方面的后续动向。有任何变化的话,立刻通过红袍通知我。”
当然,还有另一点原因,促使杜兰德拆开紫袍刀魂——
他其实还有更深一层的考虑:在左央宫殿之中,应该存有一个时光秘境,那里的时间流速,比外界快了数百倍。外界的一天,时光秘境中或许已是一年。
“‘前进基地’理论——这是我们森德洛的经典战术理论。”
森德洛对双天界的突袭攻势,应该很快就会传遍整个位面世界,罗切斯特那一方想必也会极快受到消息。到时候,恐怕还会引来许许多多未可知的变数,各方的反应也会不尽相同,杜兰德没时间等待。
话音落下的瞬间,床上的火胖子耳朵连动,他双眼暴睁,瞬间从床上弹起身来,一把抓住杜兰德地胳膊,急声问:“啊,杜兰德你回来了!怎么样?情况怎么样了?”
“而且,在过去的岁月之中,我们已经有过三次成功的案例,全都为我们森德洛赢取了巨大的胜利和荣耀。”
森德洛,咏战堡垒。
更重要的是,知道如今的预言者梭罗,正在和罗切斯特本尊战斗的人,目前只有杜兰德一个。所以他比谁都看得更长远。在杜兰德的内心里,早已瞄准了那个不为人知的、却是真正决定性的只有三个人的战局!
别的不说,就说上位神级别的右雨鳞神,现在的杜兰德就打不过。对方中了自己一次幻术,可不会再中第二次。
杜兰德打算进入那里,利用被拉长的时间,全力钻研先祖石板,让自己的实力再度暴涨。
“你觉得我在说胡话?”火胖子恼火地问。
“好了,叫醒他吧。”杜兰德说。
双生版的咏战堡垒,就建立在左央宫殿之上,将宫殿压在了半座巨山的山腹之中。
房间里静悄悄的。
“有的。”
……
简直疯狂到不切实际!
“橘焰鬼面”中带了一个鬼字,这个真形,源于超级生命“焰爪鬼熊”,真形本就带着几分邪气和诡异。而过高的、奇诡的真形,对于施展之人,无一例外都意味着风险和伤害。
巨大的喜悦充斥了火胖子的身心,不过仅仅失态数秒之后,菲波便冷静下来,问杜兰德:“下一步是联系两边的咏战堡垒?”
“计划成功了?”此时在房间里,蓝袍问杜兰德。
杜兰德没多问,一巴掌拍在刀魂的头顶。
火胖子哦了一声,渐渐闭上双眼。过了一会儿,鼾声响起,他的体温也慢慢地开始降下去。
蓝袍杜兰德闭上眼睛,他和邪恶的红袍不同,也和吊儿郎当的紫袍不同。蓝袍的性格很安静,很尊贵,完全就是张淡定高冷的扑克脸。
蓝袍杜兰德目送杜兰德和火胖子的身影消失在房中,然后,他的脸上慢慢浮现出一丝思索的神情:“好神奇的感觉,这就是战斗法师吗?”
双天界。
后续还有许多工作要做。
以至于在计划初步成功之前,根本没办法向战斗法师们公布。
“风神、邓肯,堡垒里的防御强化事务,就交给你们了。”
这就是杜兰德将紫袍刀魂,重新拆分为红袍和蓝袍两人的原因所在,这样可以最大程度地强化机动性,让杜兰德毫无困难地瞬间来往于森德洛的咏战堡垒,和双天界的咏战堡垒分身。
每次超负荷施展“橘焰鬼面”后,他都要这么躺上好一阵,才能缓过劲来。
“火胖子学长大概不知道吧,我这么坚决地要拿下左天界腹地,建立起前进基地,并不只是为了有一块继续进攻的根据地啊。”
杜兰德身子一震。此此突击行动之前,朵朵坚决要求参与进来,她想要亲自救出被双天界关押至今的妹妹果果。她本不在突击队伍的名单之中,但身为虚神的她,实力完全足够。杜兰德找不到拒绝朵朵的理由。
杜兰德很快将脸上的情绪全部收拾干净,点点头,轻声说:“稍等我一下。我去送她。”
“要叫醒他吗?”蓝袍轻声问。
所以如果想要保证两边的咏战堡垒安全联通,就需要在搭建界门的过程中,融入火胖子菲波掌握的“橘焰鬼面”真形。
实力,这才是一切战术的根本依仗。
“夜翼,兰子,你们俩跟我来。我要彻底破开左央宫殿,进入时光秘境。”
火胖子死死抓着床边那人的袖子,瞪着眼睛,脸色无比认真严肃,“我其实想说的是,杜兰德这次的计划,无论是理论上,还是经验上,都是完全可能成功!可以成功!能够成功的!!你……你觉得呢?”
蓝袍杜兰德摸了一下火胖子的额头,再次叹了口气,“发烧都烧到两千度啦,不是在说胡话还能是什么?老老实实睡一会儿吧,本尊那边有消息了我会立刻告诉你的。”
杜兰德心中默默地想。
两个男人谁也没问对方的伤势,一切都在不言中。
成功了。
火胖子显得很焦虑,这家伙一旦焦虑起来,就会习惯性地找人说话。他越是焦虑,就表现得越是理性。
此战,虽然俘虏了大量神官,更斩杀神官不计其数。但战斗法师一方的损失也极为惨重。想要强行突入位面霸主双天界之中建立起基地,又哪里会那般轻易呢?
……
作为毅然决然选择支持杜兰德的第一人,火胖子所承受的心理压力,是其他人无法想象的。火胖子知道,就算自己的选择是对的,战果也未必足够丰厚。但万一自己做错选择了,一月进击计划失败,那他就是森德洛永远的罪人了。
“杜兰德,暂时把我拆开吧。”
发动“橘焰鬼面”,将五路突袭大军送到双天界外,可不是没有代价的。火胖子全身烫得发红,呼出来的早已不是气息,而是一缕缕橘红色的火!
出现在房间里的,正是通过“双向瞬移”回到咏战堡垒的杜兰德。
老实说,火胖子有点不好的预感,因为抓住杜兰德的刹那,他能感受到杜兰德受伤不轻。该不会是计划第一步就失败了,只有杜兰德一人逃回来了吧……
“我的意思其实是——”
在左天界腹地扎根,建立起前进基地,只是一月进击计划的第一步。
双天界的战局初定,还未彻底稳定下来。在如此关键的时刻,五分钟可是个相当奢侈的时间数字。杜兰德在双天界争分夺秒,就连短短的五秒钟,都要和右雨鳞神争个你死我活。此时他却显得非常耐心。
“战争是血腥黑暗的,因为有战争,就有死亡,无可避免。”
然后蓝袍杜兰德面无表情地说:“我觉得……你紧张过头了!”
在火胖子紧张忐忑的注视下,杜兰德微微一笑,点头说:“第一步,已经成功了。”
“战争也是壮烈灿烂的,因为在战争中有一种死法,名为:牺牲。”
双生版的咏战堡垒中,战斗法师们顾不上一轮惨烈血战后的伤痛和疲惫,已经如火如荼地投入到了下一轮的工作之中。强化防御、治疗伤员、搭建传送门……火胖子到来之后,也立刻全身心投入到传送门的搭建之中。
又过了片刻,蓝袍杜兰德忽然睁开眼睛,看着悄然出现在房间中的一道身影,起身行了一礼,“本尊。”
那时的刀魂,感到内心的某种东西被侵犯了。不接受惩罚的话,他没办法原谅自己,更没办法再心安理得地接受杜兰德“饶三次”的承诺。
“紫袍他……就是被这种东西影响,才会主动要求被拆分,分成我和红袍吗……”
杜兰德对火胖子完全放心,于是不再管传送门的事。
他伸出手,用自己冰凉入骨、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捏住火胖子炙热如火、肉滚滚得看不出骨节的胖手,把火胖子抓着自己袖子的手掰开。
当听到肯定的答案时,火胖子眼中迸射出逼人的精光,他忽然安静下去,呆了一会儿,陡然间用力捶打了几下胸部,仰天吼叫:“成功了!太好了!杜兰德,你真的太了不起了,他妈的,如果事先把计划说出去的话,恐怕没人会认为我们的计划能成功,那我们就做成功给他们看看!”
“我没事的,不必担心。”杜兰德不在意地笑笑。
杜兰德看着火胖子红得发紫的胖脸,想了一下,摇摇头说:“等他五分钟吧。”
这不,此时他正拉着身边的一个冰块般冰冷的身影,用非常冷静的分析的口吻,有条有理地说:“我跟你说,我们森德洛呢,每次主动发动位面战争之前,都会采用建立‘前进基地’的方式,以基地为本,步步推进。”
堡垒中,某个不起眼的住所里,火胖子菲波气喘吁吁地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房间里静悄悄的,蓝袍杜兰德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恭喜本尊。”蓝袍微微欠身,慢慢地说。
“但是,理论上,这是可行的!你懂吗,不是我说它可行,也不是杜兰德说它可行,而是我们森德洛的无数先辈们,已经做了充分了推演和证明,证明了这种战术的可行性。”
艾莉婕在杜兰德怀里慢慢死去的那一刻,刀魂所化的审判战刀,就插在旁边的地面上。他亲眼见证了全过程。
“所以……”
杜兰德伸手搭上火胖子的肩膀,再次发动“双向瞬移”,以双天界那边的红袍杜兰德为坐标,再次瞬移过去。
五分钟后。
“是。”杜兰德也不废话,直接说,“森德洛的界门技术没问题。而且,我让夜翼她们在突击行动的过程中,抓了大批空间神官,逼迫他们辅助的话,应该很快就能建立起非常完美的传送门。但是,双天界的空间封锁技术很厉害,想要让空间界门的运行不被|干扰,还需要你。”
兰子这时刚从堡垒的另一侧飞过来,她之前正在主持伤员的救治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