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由天落下惩罚
吴文景看起来非常安静，和大家认知中又癫又疯的他相去甚远。
“精神波纹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甚至更平静一些，不像是疯的。”工作人员道。
“他还活着，多活了七年，就已经很匪夷所思了好不好？”有人反驳着。
“我想交涉。”吴硕道。
其他人都没有意见，只是打开监察房的门，让吴硕进去，然后打开录音功能。
屋内的吴文景和吴硕就这么看着，谁也不说话，好像很难开口。
“……爸。”最终是吴硕先起的头，“你当年为什么明知那么吃会被毒死，却还是吃了下去呢？”
吴硕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他们没想过吴文景会是自愿被毒死的。
“……因为，以为你也可以一起死。”吴文景平静的回答，好像杀了自己女儿这种事是对的，是可以的，是没有心理负担的。
所有人都沉默了，林愿好也不插话，她想听听吴文景到底怎么解释。
“既然想要我死，为什么当初要把我生下来？”吴硕这么说道。
“你妈妈身子弱，不能打胎，她也很喜欢你，就没有拿掉，但我不希望你来到这个世上，因为我没有准备好做一个父亲。”吴文景低着头，似乎在阐述自己的罪名。
“……为什么？”吴硕尽量让自己不要情绪激动。
“因为……我是一个罪人，k2-49，失败品，他们想要失败品的孩子，他们想要实验，他们想看一个孩子能不能一出生就有死生的力量。”
吴文景从始至终都没有抬过头，他认为自己不应该娶韩思，不应该把他们带入深渊。
“……所以你想让我在落入他们手中之前就死？”吴硕不敢信。
“是。”
“那你为什么又养我这么多年。”
“一个想做父亲的人，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放弃孩子的。”吴文景的话很简洁，但很明确的表达了他的意思。
“……”吴硕说不出话，她觉得难受。
“大地震，海啸，都是一串数字。80399，36541，都是他们计算好的……甚至你妈妈的死……”
吴硕觉得，其实吴文景也没有接受这一切，接受自己妻子是被算计的一颗棋子之一。
“……好好休息。”吴硕转身出门，关上监察屋的门。
随后径直朝着门外走去。
监察室的工作人员也听见了那一段对话，他们也不信韩思是被人算计死的，甚至不相信那场灾难也是算计。
吴硕走回了办公室，坐在沙发上发呆，呆着去想那一切。
如果她没有出生，就遇不到现在的一切，这些事情也都不该由她来承受。
但她偏偏就是在算计与奇迹中诞生了。
顾笙有说过，当年韩思的身体根本不能支持她生下一个孩子。但她还是到来了，甚至拿胎都会损坏她妈妈的身体。
所以大概率流产是当年所有人的共识。
谁能想到真的有她？她还是决定回去问个清楚。
所以她擦干净眼泪又回来了。
“我是怎么出生的？”她极力压制着声音。
“……并没有怀胎十月，你是体外孕育胎儿的形式。”
“谁搞得？不会是余锋吧？”吴硕在否定这个想法。
“是他。”
“又是他……他到底想怎么样。”
吴硕身体的鱼寄生很快就蔓延起来，一路爬到她的脖间才堪堪停下。
“你现在的生日……”吴文景轻声道，“还得早两年。”
“什么意思？”吴硕眼角带着泪，还没反应过来。
“你比他们想的，还要大两岁，因为你半死不活的在培养箱里待了两年。”
半死不活，这个词吴硕听到过很多次，每次都是用来形容她的，但这一次，她真的很崩溃。
来是余锋带来的，为了续命还放培养箱里精心照顾了两年，后来又策划大地震先杀了母亲，后来又诱骗马英利用食物中毒毒死父亲。后来在她走投无路之际跳出来引路，还一直帮助她到现在，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看余锋。
这一刻，鱼寄生第一次，第一次爬上了她的脸，作势要朝着大脑的方向去。
“坏东西！离我姐姐远一点！”蒋彤大吼着。
鱼寄生退了几步，但没一会又偷偷爬上去。
吴硕扶着额头，关上监察房的的门，一头扎进了自己的空间中去，她要去接受这一个事实。
余锋什么都知道，只是不说，和她完全一样的行为习惯，那个男人扮演着多面人，和西伯克·该德的多面性非常相像。他加入神明计划残害世人，计划灾难使无辜的人死去，对生命如蝼蚁，却在看见那个失败实验体的新生儿之后彻底背弃曾经。
也许他会想起一百多年前那片废墟里哭泣的小男孩，也许他会想起来自月亮的赐福，但如今，他早已走在了反抗的路上，为了弥补曾经的自己。
为什么呢？因为他那同样被神明计划残忍杀害的妻子吗？
这是鱼寄生有史以来最接近大脑的一次，然而这个女孩摒弃了疼痛，将自己置身于空虚之中，铲除一切思绪，滞空冥思。
空间之外的林愿好在吴硕出去后就进入了吴文景待着的房间。
“你是不是知道自己很窝囊，所以没脸见她啊。”林愿好没有用疑问的语气去询问，而是确定了这个事实。
“你是……”吴文景一开始见到两个吴硕的时候是奇怪的，毕竟他知道自己只生了一个。
“别问，我可不想当你女儿。”林愿好上前就给吴文景来了一拳，这一拳直接把他打晕了。这一拳，懵逼又伤脑。
“我靠，真打啊。”在屋外的人倒吸一口凉气，他们也不是没见过林愿好杀人的场面，他们只是没见过林愿好狂傲的连爹都打。
“吴硕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搞个监察房给她待待，我去找高晨泽，她现在是见不了余锋了。”林愿好撂下这几句话后便离开了。
蒋彤在原地转圈圈，实在没招的他给顾笙发了消息，请求他去救救姐姐。
顾笙没有马上回消息，蒋彤更急了。
不知过了多久，顾笙才回了五个字。
自闭：别急，在救了。
顾笙回消息的那一刻，蒋彤悬着的心才放下。
吴硕飘在空间中，脸上的黑色扭曲着想要朝着大脑的位置去，但却因为顾笙的压制和吴硕自己的保护机制，硬是退回了脸部以下。
九级的治疗系依然治不了鱼寄生，但压制效果变高了。
吴硕最终脸色苍白的躺在监察室的屋子里，而林愿好摇人的时候用力过猛，把高晨泽干晕了，一下子躺倒了两个。
“不是我说，温柔一点，会好很多。”顾笙看着力竭而晕的高晨泽，劝说林愿好温柔一些。
“谁知道他连着加班了一周，好像还通宵了两夜……我带他来之前我是真不知道啊。”林愿好一脸无辜的撇清所有关系。
“你怎么带他来的？明抢吗？”
“差不多。”
“他们普瑞斯那边又不知道乱成什么样。”顾笙叹了一口气，给高晨泽的秘书打去了电话。
高晨泽这样又顺理成章的得到了大概三天的假期。
所以当他醒来的时候，还恍惚在公文中。
“你这班加的，啧啧啧。”顾笙见高晨泽醒了，便开始嘲讽他。
“你不也加班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急急忙忙的赶进度。”
“我可没有你这么拼命。”
“我也没有你那么闲散。”
两人之间的气氛像是要打起来，但没有那么严重。
“他们什么时候这样了？”
“因为阿硕呗，现在就是你管我叫哥，我管你叫妹夫的场景。”
“那顾笙是不是，‘哈哈哈，你妹妹归我了！’这样的？”
“差不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