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死亡
加恒开始收拾装备了。
格洛克，孙炳的格洛克，还有8发子弹，而他已经没有额外的弹药了。从suv车上取下的子弹盒里的子弹已经全部用完了。
他确保子弹全部上膛后，关上了保险。
杂志护手，加缪也帮加恒搞定了。
一旁的老狼，摆弄着自己的来复枪。
加恒看着他的枪，发现就是那种自己之前经常在乡下收缴的打鸟枪。这种枪大部分都是民间自制的，射程不远，精度也不够，但是单发火力还行。
但是加恒发现老狼的枪保养的很好，应该是用松油擦拭过了，枪身反射着光芒。而且他甚至给枪架装上了瞄准镜，这倒是很少见。
“怎么着？打算把我枪缴了？还是要把我抓了蹲几天号子？”老狼发现加恒一直盯着自己的枪看后，打趣说道。
加恒摇了摇头。
“这枪，我爷传给我的，用来打野猪的。现在和我一样，也是个老炮儿了。可是，再老的炮，只要它有火药，能响，那就是好炮！”老狼骄傲地说道。
加恒没有发表意见，而是把背包收拾好了，背在了背上。
“加枫加缪，你们留在这，照顾好明薇阿姨，我们拿到车会在下面按喇叭，到时候你们就赶快下来，明白吗？”加恒朝两个小的说道。
“一定要安全回来，爸爸！”加缪担心地说道。
“好。”加恒亲了亲加缪的额头。
随后，他看向了远处的明薇。明薇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紧紧抱着盒子，一声不吭，仿佛世间的一切已经与她无关了。
加恒叹了口气。
“走吧。”加恒看向了老狼。老狼背上了背包，点了点头。
随后加枫也背上了背包，把左轮手枪揣进了裤腰里。那把手枪之前因为子弹耗尽差点把他害死，但是好在他离开吕行的房子之前，在子弹盒里抓了好一把子弹，现在弹药是充足的。
“出发吧。”加枫朝着二人说道。
加恒有些疑惑地看着加枫：“我什么时候说你可以去了？”
“可是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啊，我现在可厉害了！”加枫反驳道。
“别胡闹，太危险了，你得在这保护好加缪和明薇阿姨！”
“不行！上次就是因为你觉得我没用，不让我去，所以你才会那么危险，不然吕行也不会”
还没等加枫说完，加恒就赶紧捂住了加枫的嘴。他看了看一旁的明薇，还好，她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样不为所动。
“别乱说话！别胡来”加恒朝加枫的头上重重敲了一下。
加枫捂着头，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走吧。”加恒示意老狼。
老狼没有着急动身，而是被这两父子逗笑了。他不紧不慢地说道：
“我倒是觉得，你儿子的确是个男子汉。他可是一个人带着明薇和加缪一路屠过来的。而且，这两天，你儿子跟我也着实学了不少东西。”
加恒有些震惊地朝着加枫说道：“街道上的那些感染者，都是你杀的？”
“不然呢？我都说了我不是小孩了！”加枫生气地说道。
加恒此时心里既欣喜又无奈，他欣喜是因为加枫有能力能保护自己，保护加缪了。但是他也无奈，自己的儿子要被迫在这个世界里把双手沾满血腥。
老狼继续补充道：“而且，整个街道都被我们俩肃清了，所以，大可放心明薇和加缪。”
说着，他走向阳台，朝窗外大喊了一声。这个举动着实把加恒吓到了。
“你在干嘛？！”
加恒立刻端起了枪，朝窗外探去。
“放松，老弟。”老狼把加恒的枪口压了下去：“等着吧。”
加恒等了好一会，发现并没有出现他预想中的尸群，街道空空荡荡，寂寥的很。
他真的开始有些对自己的儿子和老狼刮目相看了。
“等会，服从指挥，遇到危险第一时间待在我身边，听到了吗？！”加恒朝加枫说道。
加枫用力点了点头。
加恒打开了门，带着加枫走了出去，老狼是最后走的。
老狼临走前，对着加缪说道：
“橱柜里有罐头，不想煮的话直接吃也可以。你明薇阿姨药在桌子上，可以请你照顾好她吗？”
加缪坚定地点了点头。
老狼最后朝明薇看了一眼，终于关上了门。
天气正好，初春的阳光既不刺眼，也不炎热，微风轻轻吹来，有股海的气息。
总之，是个春游或野钓的好天气。
三人，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如果有路人的话，恐怕真的会以为这是三父子。
因为街道上的感染者都被里里外外肃清了，所以其实也没什么好提防的。
三人都沉默不语，各有心事。
“所以，你真的一个亲人也没有了吗？”加枫率先打破了沉默，朝着老狼问道。
“加枫！不可以这么没有礼貌！”加恒训斥道。
老狼则是无所谓地摆了摆手，说道：
“没事，都是过去的事了。”随后他看向了加枫，算是给予了一个正式的回复：
“如果排除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乡下亲戚的话，那就没有了，一个都没有。”
“可以问问具体是怎么一回事吗？”加枫追问道。
老狼想了想，随后回答道：“算是我老伴的家族疾病吧，她传给女儿，女儿传给了我外孙。总之都是一种病。”
加恒有些惊讶的看着老狼，毕竟他还不知道老狼的身世。
“那种病很痛苦吗？”加枫问道。
“到了后期是很痛苦的，但是好在我老伴在中期的时候就决定安乐死了，而我外孙则是连中期都没撑到就走了。”老狼说着，挠了挠白胡子。
加恒真的有些佩服这个老人，也不知道该说他麻木不仁还是心胸宽大，因为他谈论自己亲人的生死大事时，竟然云淡风轻的，仿佛得道的高人一样。
“对于她们的遭遇，我感到很抱歉。”加枫关切地说道。
老狼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好抱歉的，谁都终有一死。她们走之前，都没有经历过多的痛苦。而且还避开了这次的危机不是？比起被那些畜生咬死然后变异，我觉得她们走的很安详，也算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了，你们说是吧？”
他甚至笑了笑。
“那你女儿呢？”加枫继续问道。
听到女儿二字，老狼倒是顿了顿，神情有些不自然地说道：
“她算是挺不幸的吧。我老伴已经看尽了人间百态，算是把人生的过山车坐到了末尾的人，所以在终点站前自主放手，她也没有什么不舍的。”
“我外孙呢，则是没有选择的权力。还没送上救护车前就停止了呼吸。”
“可是我女儿那年才二十八岁，她人生的旅途才走到一半，而且是极为丰富多彩的旅途。有不错的学历，姣好的面容，有很多人喜欢她，而她也享受别人的喜欢。并且她还有一个英俊潇洒的丈夫，事业稳定的工作，可爱的女儿。在这种情况下，忽然告诉她活不过一年了，她当然不服命。”
“于是她不停的折腾，不停抗争，吃各种药，看各种医生，各种医疗方法都试过了，但是那病依然缠着她，甚至还越来越严重了。最后的时候，她因为化疗，头发都掉光了，皮肤看上去甚至比我老伴的都蜡黄，精神也因为病痛的折磨而陷入了崩溃。我算是看着她在痛苦中死去的吧，但是也无能为力。”
加恒和加枫都关切的看着老狼的背影，他在前面大步流星地走着，仿佛要把一切都甩在身后一般。
加恒甚至以为老狼是不是哭了，所以才一直昂着头。
但是似乎是猜到了加恒的想法般，老狼回过了头，脸上却挂着奇怪的笑容。
“所以啊，人啊，最重要的就是，知足常乐！你们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