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单挑尸群
天色已经破晓。
乌云来了，看起来快要下雨。
黑压压的乌云，给人的感觉像是低沉又死板的老人，又像是预示着什么不祥之事的凶兆。
街道上灰蒙蒙的。感染者很少，因为大部分已经被枪声吸引进楼道和屋子里了。
冷冰冰的风打在明薇和加枫的脸上，其中似乎蕴含着潮湿的危险气息。
“我们该去哪？”
明薇的这个问题，把加枫问的哑口无言。
看着眼前这个冰冷又陌生的世界，加枫实在想不出何处是归所。
一个柔弱的女人，一个十二岁的少年，一个九岁的女孩，一个不足一岁的婴儿，一把只剩四颗子弹的左轮手枪，在现在这个世界，几乎没有任何活下去的希望。
子弹的数量倒是刚刚好。或许
不，不能有这么危险的想法！加枫立刻制止了念头的延伸。
如果父亲在的话，大概会直接把我们带去医院救母亲吧？
但是现在，这对于加枫一行人来说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只有一种办法了。
“我们去找他们！”加枫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明薇点了点头。她没有询问“他们”是谁，因为答案是显而易见的。她迅速地把披散的头发扎成了高马尾，把婴儿背带又系紧了些，一副干练的样子，仿佛之前她开枪杀死李春的事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
加缪已经停止了哭泣，她一言不发地站在加枫身后，似乎怨气还没有平息。加枫则紧紧牵着她的手。
“你知道路吗？”加枫看向明薇。
明薇点了点头。她指了指左边的街道，示意往那边走。
“那么，出发吧！”
加枫从路边捡了两根随意丢弃的钢管，递了一根给明薇。随后看向了加缪，说道：
“可以走路吗？要我背你吗？”
加缪摇了摇头。虽然她现在的腿确实疼的厉害，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不想让加枫帮忙。她不想成为累赘。
加枫点了点头。开始了行动。
钢管出现在明薇的手上显得格格不入，但是明薇还是握紧了钢管，跟在了加枫后面。
如果还有幸存者的话，看见一个十二岁的少年，带着女人和小孩走在这危机四伏的街道上，一定会大跌眼镜。
但是这已经是无奈之举了。他们没有其他选择，从明薇放李春进屋的那一刻到现在，现实摆在加枫面前的一直都是单选题。
街道两旁的店铺要么关了门，要么是因为暴力闯入而残破不堪。越往前走，道路上的感染者越多。
躲避是几乎不可能的，尽管市区的感染者要比贫民窟的感染者迟钝一些，但是只要被它们发现，它们就会成群结队地追逐你到天涯海角。
所以加枫唯一的办法就是——一只一只地解决。
好在街道上的感染者虽然多，但是分布都比较零星，点位比较分散，这让加枫可以逐个解决。
感染者的视力不好，它们大部分时间依靠听觉锁定方位，加枫知道这一点，于是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屏息悄悄地溜过去，把脚步声放低，趁感染者没有注意到的时候，一铁棍直接爆头。
人的颅骨是人体最坚硬的地方。对于一个十二岁的少年来说，这基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事，他的力气不够。但是，感染者的颅骨不知道为什么，比正常人的更加脆弱，可能是腐烂的缘故？
这些不是加枫该思考的问题，总之能依靠铁棍对付感染者，这是件好事。
前几只感染者，由于加枫还没有完全掌握力道，所以经常会出现一棍下去，感染者还没死透的情况，继续朝着他扑过来。这种情况往往需要加枫再补一棍子。
毕竟他才十二岁，力气不及加恒。但是经过几次的击杀后，他慢慢掌握了方法，可以做到一击击杀了。
屏住呼吸，悄悄接近，双手持棍，然后在感染者发现之前，或者被发现也没关系，只要在它发出吼叫把同伴吸引来之前，用最大的力气把铁棍抡出去，一棍子把它的头打烂！
加枫开始熟练了！
看着加枫在前面与感染者厮杀的明薇和加缪二人，各有各的想法。加缪的表情很复杂，他看着满脸鲜血浴血奋战的加枫，逐渐对刚才加枫的做法有了不一样的想法，她似乎逐渐理解了什么，也同时理解了父亲。
但是她现在只能做到勉强跟上加枫的步伐。她的腿还是很疼，虽然已经止血了，但是每走一步路都会带来更大的痛楚感。
而明薇，则一心惦记着自己的丈夫。李春的话语几乎让她当时绝望，但既然事实证明李春是个恶人，那么就没必要相信她的话，只有自己所见的，才是真实的。
加枫在经历了十多次的挥棍后，体力有些开始不支了，他挥棍的力道开始变小，速度也变慢了。
明薇有些愧疚自己帮不上忙，竟然让一个比自己小整整一轮的男孩保护自己。但是她本就柔弱，从来没有干过重活，更何况她才生产没几个月。
明薇小声朝加枫说道：“还好吗？要不要歇一会？”
加枫只是摇了摇头。他的脸上此时已经沾满了感染者鲜血，血液凝固后变得粘稠，把他的头发都缠成了一绺一绺的。
杀死第十七只感染者时，加枫的体力终于耗尽了，为了解决这只感染者，他足足甩了三棍才把它弄死。
“咚”的一声，感染者倒下后，加枫俯下身撑着腿，开始剧烈喘息。以至于他竟然没发现面前走来了一只被声音吸引的感染者。
那只感染者走到身前时，他看见了一只满是伤口的腿，猛的抬起头，才发现距自己两米处竟然站着一只感染者！
这个距离，再举棍已经来不及了！他下意识地摸向了腰间的左轮手枪。
但是在加枫开枪之前，一根铁棍已经落在了感染者的头上。这一击的力道很弱，只是把它击退了一点，但是这个间隙已经足够加枫补上一棍了。
把这只感染者击杀后，加枫才回过头，发现明薇正站在自己身边，握着沾血的铁棍。
“谢谢。”加枫说道。
“我该谢谢你。加枫。”
明薇知道加枫的体力快耗尽了，她望了望四周，这片街道的感染者已经快被肃清了，于是她干脆牵着加枫走到了旁边的一家店铺里。
这是一家便利店，只是货物已经快被抢完了，明薇在空荡荡的店铺里找来找去，希望找到一些食物之类的。
加枫靠着货架，把铁棍放了下来，放松身子，一屁股坐了下来，眼睛透过破败的窗户，看向远处的街道，开始发呆。
忽然，他感觉到头顶一股温热。他抬起头，发现加缪正用一块湿纸巾为自己擦着被鲜血弄脏的头发。
加枫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加缪。她明明伤的那么严重，但是加枫竟然扇了她一巴掌！他自己都没搞懂当时的自己是怎么想的，怎么会做出这种行为。
加枫看着加缪，她正在专心致志地帮自己擦着头发，脸色依然很不好看，但是已经有了些血色。
“对不起。”加枫小声说道。
“什么对不起？”
“就是打了你啊”
加缪停下了手，看向加枫。她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加枫。脸色竟然有些微红。
“明薇阿姨路上告诉我了。那个女人是坏人，你是为了救明薇阿姨才开的枪”
“是我在闹脾气了，那种情况是我该说对不起”
加枫笑了笑，捏了捏加缪的脸蛋。
“还疼吗？”
“有点。”
“让你打回来？”
加缪抬起了手，装作要打他的样子，加枫则是闭上了眼。
可是，加枫的脸并没有任何痛感，而是一股湿润的感觉。他睁开眼，发现加缪正细心地用纸巾擦着加枫脸上的血污。
“脏死了。我怕脏了我的手!”
加枫笑了起来，那是甜蜜的笑容。
明薇在最里面的货架底下找到了几根能量棒和几瓶矿泉水，拿回来时，正遇上加枫和加缪亲昵的模样。
明薇也露出了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