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回家
“别走，沅清，我错了，你回来！”夏辰安大喊。
沈沅清却走的更快，终于，要逃脱这个牢笼了。
“祖母，您快叫人拦住她，别让她走！”
夏老夫人正要帮忙，却听到沈族长说：“别白费力气，你不同意也没用，也不看看你孙子做了什么好事，真是愚不可及！”
沈沅清跟沈从山畅通无阻出了南阳侯府的大门，出来后她深吸了一口气，从来没觉得这样舒心过。
沈从山却不是很开心，他替沈沅清难过，父母不在身边，哪怕受了委屈也只能独自一人咽下，还咽了整整六年。
“族长会为你做主的，离开这里，你便不再是夏家妇了。”沈从山道。
沈沅清脸上扬起一抹笑，眼中却再次泛起泪花，她低头擦了一下眼角，“嗯”了一声。
“先回家吧。”沈从山哑着嗓子道。
沈沅清再次点头。
沈沅清回的没出嫁前住的家，原本沈从山想带她回老宅，但沈沅清坚持。
沈家不同夏家，很早就分家了，分出来后，沈父沈母在京城另外购置了宅子，后来调去了衡州也没有卖掉，那里如今还剩几位沈家的旧奴在看管。
见沈沅清突然回来，管家福叔十分意外，听程妈妈说完前因后果，福叔气到脸红脖子粗。
狂骂夏辰安许久都不带重样的。
“若有什么事，你记得差人去叫我，我瞧那姓夏的，可能还会纠缠你。”沈从山道。
“兄长放心，他来我也有法子应对。”沈沅清道。
“你和他应对什么！族里不是没人，打他一顿让他老实些比什么都管用。”沈从山道。
沈沅清不由莞尔，沈氏书香门第，虽学六艺，也习武健身，但不行莽夫那一套。
多是以理以德服人，对夏辰安却张口就是打，沈沅清心中想，可也不能让兄长如此。
沈沅清张口想说什么，沈从山却摆手道：“你啊，也别跟我提什么动手不妥，正好也让别人瞧瞧，欺我沈氏女儿，是什么下场。”
话说到这份上，沈沅清识趣的闭嘴，点了点头。
沈从山满意，再交代了几句就走了，走前还再次强调有事找他，他不在也要找别人，得到沈沅清回应才放心地走了。
沈沅清回了曾经的闺阁，这里还和她出嫁前一样，房间也很干净整洁，不难看出是时常打扫的。
她前往书案提笔写信，她还没有对沈父沈母说，现在该告诉他们了。
沈沅清很快就写好，又说自己现在很好让父母不要担心，写了好几页才叫人拿出去。
次日一早，程妈妈带着几样东西出了门。
而南阳侯府，田妈妈怀里包着几样东西，也出了南阳侯府后门。
她以为这次像平时一样给了东西就能走，岂料人家说请她吃碗茶，强行把人带走。
田妈妈也不敢喊，毕竟她行的是偷盗之事。
可她万没有想到，是程妈妈要见她。
“怎么是你？”田妈妈吃惊道。
程妈妈不语，慢悠悠拿出几样东西摆在桌子上才道：“你说巧不巧，这些东西居然当到了沈家的当铺去，这一查，当真是了不得了，盗窃之罪，别说官府，就说老夫人怎么惩治你，你都能猜到的吧。”
田妈妈自然知道，夏老夫人的手段，她不止知道，还是帮凶，想到一些陈年旧事，田妈妈的腿肚子不由打起了颤。
她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问程妈妈：“你想怎么样？”
程妈妈微微一笑，“我要的不多，把夏老夫人这些年干过见不得光的事情都告诉我。”
田妈妈倒抽一口气，这还要的不多，她知道她都干过什么吗？
程妈妈：“你说了，还有机会躲远远的，不然……”
“我说。”田妈妈几乎是没有犹豫就答应，偷过夏老夫人的首饰后她早已动了回乡的念头。
现在不过提前罢了。
她也别怪她，亏心事做多了，总要遭报应的。
半个时辰后，程妈妈田妈妈相继离开，田妈妈回到南阳侯府立即向夏老夫人说有回乡养老的意思。
夏老夫人脸色不太好看，“你也要走！”
田妈妈点头：“这么些年了，奴婢也老了，就想回乡，落叶归根，请老夫人成全。”
“你想回去并无不可，可为何这般突然？”夏老夫人觉得哪里怪怪的，却又说不上来。
“奴婢也不知，就是突然的，就那么生出了这种想法，或许奴婢快要……”田妈妈没有再说下去。
命数有定，有人能长命百岁，有人却会夭亡，世事难料。
夏老夫人抿紧了唇，是，那一天迟早会到来，可谁又能确定是哪一天？
“你也不要那么想。”夏老夫人道。
“请老夫人成全。”田妈妈再次道。
夏老夫人沉默良久，再次张口，“你真的决定好了？原本我想你留在府里，陪我颐养天年的。”
“蒙老夫人厚爱，只是奴婢还是倾向落叶归根，老夫人便全了奴婢吧。”田妈妈道。
“我就是舍不得你。”夏老夫人叹了一口气：“你去意已决，我也不便再留你了，以后，自珍重（别整事），必能长生久视。”夏老夫人道。
“谢老夫人成全。”田妈妈面色感激，也松了一口气。
她就怕还要周折。
要走的人不止田妈妈，还有扇儿。
当初沈沅清雇佣她们，如今事情已成，去留也是由她们自己决定。
小曼会留在侯府，这世道女子艰难，最普遍不过还是嫁人，有个容身的地方。
小曼觉得自己留在侯府完全应对的来，便不打算走。
而扇儿，她是家里困难，自卖自身，因青楼给的价钱高她便进了这火坑，而今重获自由身，她选择回去与家人团聚。
哪怕她进过青楼回去名声不好，但离家人近些也是好的。
两人是很好的朋友，在青楼时便互相怜惜，将要分离，以后怕是也没机会再见，依依惜别着。
这厢程妈妈回了沈府便迫不及待和沈沅清说了好消息。
夏老夫人身上见不得光的事不少，最要命的是手里还有人命，光是这个就足以威胁她逼迫夏辰安写下和离书了。
先前之所以不问田妈妈，也是怕早了打草惊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