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宋无痕与苏婉清（三）
一抹怒火立刻从宋无痕的胸腔间燃起，他不由自主地捏碎了一串跟随他多年的佛珠，旋身欲踢，但欧阳的动作更快，已经将这些地痞流氓踢离了小巷。
“爷……”欧阳呆住了，看着地上尽碎的佛珠，这佛珠跟随宋无痕十年之久，从未见他如此失控。
“受伤了吗？”宋无痕急切地问苏婉清，看着她皱着脸弯着手指。
“我没事。”苏婉清虽然感到有些痛，但知道这对她做粥并无大碍。
“要不要找大夫瞧瞧？”宋无痕不放心地问。
“不必麻烦了。”苏婉清抬起脸，充满感激地笑了笑，“多谢公子相助，要不是公子，我怕是……”
“怕是早就被人打倒在地了。”宋无痕接过她的话，语气中带着责备，“你既然知道自己无力对抗，为何不先虚应一番再作打算？”
“再怎么虚应，迟早也是要打，早打晚打，还不都一样。”苏婉清轻轻摇头。
“所以你就甘愿让他打？难道你就没有想过找人帮助吗？”宋无痕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和紧张。
苏婉清低下头，像是在自言自语：“找人求助？连想都没有想过啊。找人求助，欠了一分人情，要还不容易。”
宋无痕听后，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他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婉清，记住，你不是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些人，是值得你去信任和依靠的。”他的声音温柔而坚定，仿佛在告诉她，无论何时何地，她都不必再独自面对困难。
&34;如果你遇到了困难或者不平之事，尽管来找我。&34; 即便我们交谈的次数不多，但我仍愿为你伸出援手。
&34;总之，感谢你的帮助，你没有受伤吧？&34; 她关切地问道。
&34;我的体格可不像女子那般柔弱，挨几拳就喊痛，那岂不是让人笑话。&34; 他带着一丝不悦回答。
&34;那我该如何报答你呢？&34;
&34;报答？你认为我救你是为了你的报答吗？&34; 他反问。
她听后愣住，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瞪了她一眼，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34;欧阳，送苏姑娘回家，并留意那些地痞流氓是否还会再来骚扰她。&34; 他既气恼她的天真，也气恼自己的冲动，凝视着地上的佛珠碎片半晌，才转身离去。
婉清目送着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视线中。
&34;从小到大，就只有这么一次&34; 她轻声呢喃。
&34;什么？&34; 欧阳好奇地问。
她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说话。
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有人如此无私地帮助她，这让她深受感动。他明明不会打架，却还是勇敢地站出来保护她
第二天一早，宋无痕来到药铺前，发现卖粥的地方空无一人，心头涌起一股异样。这个时候，她应该已经开始卖粥了才对。
&34;宋公子又来喝粥？别等了，婉清昨晚连夜搬走了。&34; 林大婶摇头叹息，&34;她连句话都没留下，我们家的小瑶哭得可伤心了。&34;
&34;搬走了？&34; 宋无痕惊讶地问。
&34;是啊，听说她们家的男人回来了&34; 林大婶补充道。
&34;男人？谁的男人？是苏婉清的，还是叫婉儿的那个？&34; 宋无痕急切地想要了解更多的情况。
“莫非是她大师兄？”贴身护卫欧阳快步走来，听见了林大婶的猜测。“爷，昨天属下送苏姑娘回家时，确实瞧见她们屋子前站着一个男人，苏姑娘称呼他为师兄，而且她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那男人，从举止来看，应是懂武之人。”
“大师兄？”宋无痕心中一阵愕然，他从未听婉清提起过有关她大师兄的任何事情。她给人的印象一直是温婉而内敛，与武术似乎毫不相干。
他想了一会，心里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分不清是失落还是其他什么。他从未真正问过婉清的心意，只是默默地守在她的身边，看着她忙碌的身影，以为这样就能守护住她。
他回头望过去，仿佛又看到了她利落地煮粥、切菜的模样。他从未真正了解她，只是被她的身影所吸引，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
“是我活该。”他自嘲地笑了笑，责怪自己自以为是，以为只要每天守候，就能留住她的身影。
半年后，一日清晨，楚星耀兴奋地跑进院子：“少爷，有你的帖子来啦！”
“星耀，小声点，别吵醒了其他人。”宋无痕提醒他。
“不会的，宋少爷这时候都早起来诵经了。”楚星耀笑着往佛堂走去。
天才微亮，佛堂内已隐约传来诵经声。楚星耀走到佛堂门口，正欲敲门，却被一把扇柄轻轻打了一下。他抬起头，不解地问道：“四少爷……”
白衣男子斜了他一眼，摇头低语：“身为宋府总管，你的举止还有待提高。”他并没有理会楚星耀受辱的表情，轻轻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屋内摆设简单，宋无痕背对着门口正在诵经。他没有打断宋无痕，示意楚星耀将托盘放在茶几上，然后走到窗户边向外望去。窗外是一片幽静的竹林，微风拂过，竹叶沙沙作响。
白衣男子手持一把画有风景的白扇，轻轻摇动着。白扇的右下方盖着一个“宋子墨”的印章。他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房门上，唇畔浮起一抹微笑，心中盘算着十二何时会起床。
过了半盏茶的时间，诵经声渐渐平息，守在一旁险些打起瞌睡的楚星耀立刻惊呼起来：“少爷，有帖子来啦！”
宋无痕站起身，向佛像恭敬地拜了拜，随后转过身来，看见老四宋子墨正站在一旁。
“我以为你会在老五那里待个一年半载的，怎么才几个月就回来了？”宋无痕打趣道。
宋子墨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目光最后落在宋无痕左手空空的腕部，笑道：“怎么？你那串终日不离身的佛珠不戴了？”
“少爷！是帖子呢！”楚星耀激动地拿起帖子，递到宋无痕面前，但宋无痕却视若无睹地从他身边走过，目光被桌上的菜色吸引。
“少爷！这是刘老爷送来的帖子啊！我就说他识货，明白少爷的高品味，哪像其他人……”楚星耀的声音渐渐提高。
“小声点。”宋子墨轻轻关上窗户，微微皱眉，“你真忘了你还有个主子在隔壁睡着吗？”
“是是……”楚星耀尴尬地笑了笑，“我声音就是大嘛，四少爷。难道您不高兴吗？有人送帖子给少爷了，那表示什么？表示有人开始……”
“星耀！”宋子墨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
宋子墨接过帖子，瞥了一眼内文：“刘府美食飨宴，请你过府赐教。”
宋无痕放下筷子，凝视着白粥良久，才缓缓开口：“我吃素，推了吧。”
“正因为你吃素，刘老爷才特意邀你过去。他们府上请了个厨娘，是素肴高手。现在素肴确实流行，许多人都追求返璞归真的口味。我沿海一带回府的一路上，也注意到不少饭馆改成了素菜馆。你不妨去试试看，或许会有新的发现。”
楚星耀在旁连忙附和：“是啊，少爷，您的生活确实需要些变化。总是吃斋念佛，或者去葬花，这实在有些单调。您又不是和尚，多出去走走，见见世面也是好的。”他偷偷瞟了宋无痕一眼，心中暗自担心，堂堂七尺之躯的少爷去葬花，这画面确实有些怪异，他真怕少爷就此变了性情。
“星耀，你先出去吧。”宋子墨挥手示意楚星耀离开，又补了一句，“先别忙着给元巧送饭，让他自己饿醒了就会出来。”
待楚星耀离去后，宋子墨沉吟了片刻，坐在宋无痕对面，开口道：“本来，一早我是想来找你一起上街喝粥的。这一年来，见你每日风雨无阻地去喝粥，我一直很好奇那粥摊究竟有何特别之处，可惜今早听欧阳说，那粥摊已经收了，老板也不知去向。”
宋无痕停下筷子，瞪着他：“你要说什么就说吧，别拐弯抹角的。”
宋子墨笑了笑：“好，那我就直说了。彭厨子最近有些不满，他虽然不是一流厨子，但在南京城里也算手艺不错了。他抱怨说他的斋菜不合你胃口，所以常常是你吃了几碗白饭，菜却原封不动地退了回去。”
“星耀在抱怨，他觉得自己不是个最棒的总管。他曾偷偷上街去打听那个粥摊老板的下落，找了几天却一无所获。”宋子墨说，“我一回府就被他们拉着求救，因为他们不敢找老三，所以找到我，希望我能解决这个问题。”
“解决？”宋无痕眯起眼睛，疑惑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