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新年（2）
端端正正站在大堂上的红翎看到苏意过来，秒变委屈巴巴的小可怜，伸着胳膊朝苏意“飞”过去。
“姐姐。”
“嗯。”苏意蹲下身子，把人稳稳当当地接住，先是摸着脑袋哄了哄，然后顺道又偷偷检查了一遍。
确定小家伙儿身上一点儿没受伤，苏意这才放心，然后起身朝堂上的张大人弯腰抱拳行了个礼，“张大人。”
“苏姑娘。”张大人指了指一旁甚是狼狈的轩辕无垢，“那就是被令妹伤的老者，街坊四邻亲眼所见，现在可谓是人证物证俱全，你还有什么可说？”
“有。”苏意又瞥了一眼轩辕无垢的惨样，忍不住嘴角微微扬起，“轩辕仙尊，好歹是堂堂一派掌门，如果我没记错，现在已入了七重境。我家红翎呢，年方三岁，刚入境不到半年，我想知道，这么一个小娃娃是怎么把轩辕仙尊欺负成这样的？”
轩辕无垢甩了一下袖子，“苏姑娘也说了，令妹不过是一个三岁的小娃娃，我堂堂一个掌门，难道还能还手不成？”
苏意反问道：“不能还手，自保的能力都没了？”
“有。”轩辕无垢转过身，向着苏意迈了两步，厉声说道：“但，好好一个小孩子，被教成这样当街伤人、目无尊长之人，苏姑娘敢说自己就没一点儿责任吗？”
轩辕无垢继续问责道：“今日伤的是我，那明日呢？她是不是还要把这个天都捅个窟窿才肯罢休！你要是教不好，就别把人硬攥在自己手里，这世上有的是能教好她的人！”
突然，一把小木剑正指轩辕无垢的眉心，一旁的红翎恶狠狠地说道：“你再凶她一下试试，我马上杀了你。”
苏意早已没空再理会轩辕无垢了，眼睛早已定格在了红翎身上。
一个三岁孩子的眼里，燃烧着两团熊熊烈火，伴随着极致的恨意和杀戮，仿佛是想要将这个世界吞噬一样。这是第一次，苏意在红翎眼里看到这样的陌生的东西。
即便是当时在斩杀南宫铩羽的时候，红翎的眼里也只是单纯的愤怒，可并未像现在这般。
在苏意的印象中，原小说里的冷凝雪后来应该就是这副模样的。可红翎，不是冷凝雪。
堂上的张大人伸着手大喊道：“住手。小丫头，有话好好说，把木剑放下。”
其他官差也拿着武器围了上来，苏意赶紧跑过去把人抱住，轻声哄道：“红翎乖，不生气。听姐姐的话，把小木剑收回来。”
红翎冷冰冰地看着苏意，“姐姐是不是，也觉得我做错了？”
“红翎，他没有凶姐姐，就是在跟姐姐说话而已。”苏意看向周围手拿武器对着两人的官差，“把兵器放下，红翎还小，别吓到她了。”
那些官差纷纷把目光投向张大人，张大人示意过后，其余人才放下武器散开了。
红翎再一次冰冰地说道：“姐姐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是不是，也觉得我做错了？”
苏意连忙摇头，把人抱紧，“没有。红翎一直都很乖，也从来不欺负人的。今天的事，姐姐相信红翎肯定有自己的理由。不管发生了什么，姐姐都会跟红翎在一起。姐姐跟红翎，一直都天下第一好的，不是吗？”
“嗯。”红翎的目光这才稍微有些许缓和，施了法术把小木剑收回来。但紧跟着，人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直接倒在了苏意怀里。
苏意给红翎诊了脉，确定只是情绪有些激动晕过去了，这才又松了一口气。然后跟张大人求了特许，这才带人回去。
回去以后，云叔和云姨也一直守在红翎房里，不吃不喝地就那么陪着。最后还是苏意把人劝了回去，要不然一家人都该躺床上了。
看着床上睡着的人，苏意忍不住摸了摸红翎的脸颊。
怕吵到人，苏意在心里偷偷问道：“系统，红翎今天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跟轩辕无垢起了冲突？还有在衙门，表现的也不太正常了。”
系统：“是不太正常，但我这里检测到并无异常。起冲突？章节里没这块儿啊！是不是剧情又有所改动了。”
苏意在心里干打了个呵呵，“真是听君一席话，全是大废话啊！”
系统：“系统也不是万能的嘛！宿主，你已经长大了，要学会自力更生，不要什么都依赖别人。”
“那你的作用是什么？推销还是陪聊啊？又或者是没得感情的任务布置机器。”
系统：“公费旅游！”
没一会儿，云姨端着一碗粥推开门，然后走过来放进苏意手里，“小意，都半夜了，你也得吃点儿东西啊！别到时候红翎醒了，你倒把身子熬坏了。”
“阿娘怎么没去休息，红翎这里有我就够了。”
云姨也跟着在红翎床边坐下，伸手摸了摸红翎的脑袋，“我睡不着。你阿爹听到消息，就往衙门赶了，没想到还是慢了一步，让你和红翎受了惊吓。”
苏意把下巴靠在云姨肩上，“红翎没事，我也没事，阿娘不用太过担心了。”
“那个老头干什么坏事了？我听说是咱家红翎动手打的人。”云姨转过头拉住苏意的手，“红翎从小连个架都没打过，怎么会打人？定是那人做的不对。别怕，明日我和你阿爹就去衙门问清楚，免得那人看你们两个小姑娘，想着咱家没人就随便欺负。”
“不用。阿娘，这件事我会自己处理好的，你和阿爹就不用担心了。”见云姨还是担心，苏意继续说道：“阿娘也说了，红翎不会随便打人的，这件事咱们肯定占理。”
云姨虽然嘴上妥协了，但苏意看得出来，她是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但所幸一大早，衙门就来人了，说伤者不告了。
苏意回到屋里，红翎也已经醒了，正坐在床上被云姨拿着勺子一口一口喂药，给小家伙儿苦的，眉头都皱成一团了。
坐在一旁乐呵呵看云姨和红翎的云叔说道：“事情解决了就好。我一会儿去庙里添个香，给咱家里求个平安。”
苏意应道：“嗯。”
红翎估摸着是忍到头了，药还剩小半碗没喝就捂着嘴巴缩进了被子里，只伸出一只小爪子，“阿娘，糖。苦，不喝了。”
云叔闻言，从桌子上拿了个蜜饯过去放进红翎的小爪子里，然后被子外的小手瞬间缩回被子里。
云叔刚要再返回去坐下，就见被子里的小爪子又伸了出来，“阿爹，还要一个。不，两个，要两个。”
“好。”云叔又笑眯眯地去桌子上给红翎拿了两个蜜饯送过去。
下午，苏意一个人来到了后面的花园，轩辕无垢早早便坐在那里等着了。
苏意过去坐下，“轩辕仙尊找我过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轩辕无垢端着桌上的茶轻抿了一口，然后说道：“今天在衙门，那个想取我性命的，是红翎吗？还是红翎的皮囊下，一个全新的灵魂？”
苏意略微有些震惊，“你什么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这个世上，最了解红翎的人，是你；但最了解冷凝雪的人，是我。”
现在，苏意的震惊直接加到了一万，“你怎么会知道冷凝雪？”
轩辕无垢不答反问，“这个名字，你也知道，不是吗？”
“你到底是谁？”
“轩辕无垢，逍遥宗的掌门。”轩辕无垢继续说道：“我本来只是路过这里，但在街上，见到了故人。我本以为，她会直接杀了我，没想到，只是搞了这样一出恶作剧。”
原来，在街上的时候，轩辕无垢就怀疑那人是冷凝雪了。
苏意平复了一下情绪，问道：“轩辕仙尊今日特意找我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些吗？”
轩辕无垢很认真地说道：“好好教红翎，别再让她走回去老路了。”
“最后一个问题，轩辕仙尊对我，究竟知道多少？”
“不多，但也不少。”
苏意起身离开，临走时忍不住对人说道：“仙尊，你说出冷凝雪三个字的那一刻，你知道我有多想杀了你吗？如果不是你，她原本不用走那条路的。”
回到自己屋里，苏意忍不住靠着门框蹲下身子，眼泪一颗接一颗地往下掉，心里却没有丝毫波澜。
系统：“宿主，你怎么了？”
“如果轩辕无垢也知道冷凝雪，那现在的红翎又是谁？系统，我好怕，怕红翎一步步走回去。”
系统：“宿主别哭了，有系统在，我们一定会有办法的。”
见苏意的眼泪还在往下掉，系统学着苏意哄红翎的方法，以极不自然和极为羞耻的语调说道：“宿主乖，不哭了。”
这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姐姐，大白天的你怎么还关门了？快收拾收拾，我们跟阿爹阿娘去听戏了。”
“红翎等一下。”苏意擦了擦眼泪，又去梳妆台拿着粉扑了几下，才过去开了门。
红翎很热情地张着小胳膊，“姐姐抱。”
苏意把人抱了进去，“姐姐补个妆，换身衣服。红翎乖乖坐着等姐姐一下，好不好？”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