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五年后（太墴山）
清晨的归虚还是一如既往的明媚，不到卯时天已经大亮，暖光照射进来，尘埃舞动，更显得万物有灵。
清咒翻了个身，幅度不大，却也把清俞弄醒了，他自小到一定时间就会被微小的声音所唤醒。清俞缓缓睁开眼眸，推开手脚压在他身上的清咒，见他还没醒，便自己先收拾起来。
待早食做好端进屋清咒还在睡，清俞无奈摇头，过去将他叫醒，“清咒，吃早饭了。”清咒迷迷糊糊醒来，迷茫的眼眸还带着几丝睡意，清醒一会儿才下了床。
清俞已经开始吃起早饭，清咒来到桌前，只穿一件里衣就开始自顾自吃起来，这种情况清俞都习以为常。两人都安静吃好了饭，清俞才道：“吃好快点收拾，开归虚门。”
闻言清咒才彻底清醒，他才想起来今天要干什么，拍了拍脑袋，有点懊恼，“哎呀，差点忘了，马上马上。”他麻溜地收拾好，清俞在门外等了不足一炷香，清咒匆匆忙忙走出来，“好了，收拾好了，走吧。”
两人来到归虚门，金刚石材质的大门，四方雕刻着，还刻着看不懂的符文，两人手掌按下凹陷进去的开关。
清咒已经开始期待外面的世界了，随后归虚门发出重重响动，向两边缓缓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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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滴答，滴答滴答，岩洞的水冰凉地打在清咒脸上，划过干涩的唇瓣，他瘫倒在泥潭中，像一个活死人般，白衣污泥浊水，他猛地睁眼，突然起身，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
他凌乱的青丝划过脸颊，脸上面无人色，嘴唇干裂，显得狼狈不堪。他做了一个非常美好的梦，梦到他的哥哥了，真实又美好。
他看了看已经血肉模糊的右手，五指隐现白骨，小臂血肉外翻，让人有点不适，清咒拿起一旁的皮质黑手套，遮上那不堪入眼的右手。
他缓缓起身，看了看自己一身狼狈，还是习惯地拍了拍身上，整理了一番，叹了口气，“得先去换身干净衣物。”
北濝最繁华的胤城，属一念门管辖，清咒从一间新衣坊店铺走了出来，此时他已经换了一件干净的白衣，外披红丝缝制的霜色大氅，腰间一如既往地挂着红羽。
五年了，他为了找寻驱除原魔的方法，去了很多地方，最终在第二年他来到北濝，去到原魔原生之地——太墴山，
藤古上书记载，原魔为怨念深重的怨灵集一共体，自几千年前，太墴山曾是繁华地带，因城中皇贵惹怒神明，被无尽屠杀，一夜变为怨城，渐渐太墴山怨气冲天，惶恐无一人，自时各地怨念鬼气聚集在此，形成原魔。清咒花了一年上山，途中念鬼妖魔太多，自己又是正被原魔融体，使不出全部灵力，而那些念鬼妖魔因为原魔气息对自己很疯狂，也想融进他的体内，让他上山下山步履艰难。
终于他上了山，便收到天道神明留的一魂遗言。
他说道：“原魔为天地之间怨念深重的念鬼供体，所以要恨之入骨之人使出惩血月斩方能彻底斩杀。”
这么说清咒理了个大概，现在会惩血月斩的不就是他徒弟吗，而他身上就是原魔，所以说来说去，原魔是想让他们师徒敌对，若不成，他被侵蚀，彻底成为吃人肉喝人血的怪物。
山中古藤粗狂，盘横交错，树大遮阳，阳光都透不进来，阴冷又潮湿，在清咒面前的是天道神明留的记忆，镜像中天道身穿白色里衣，青色大氅，一只手臂虚无缥缈，脸色清冷惨白，发丝凌乱，如此狼狈却面色还是临危不惧，他身边有一团黑雾围绕着他，让他头疼脑涨。
原魔道：“天道，你恨我吗，不，你不恨我，因为我没有神形俱灭。”
天道胡乱挥着剑，紧皱眉峰，试图将那黑团斩碎，可是怎么都触碰不到。
黑魔自顾自的说着，“你忘了我可是众生怨念仇恨的供体，只有对我恨之入骨的人使用惩血月斩才能将我灰飞烟灭。”
“你为什么不恨我呢，因为，因为你觉得只要我出来一次就斩一次，就像吃饭一样，成了习惯，哈哈哈，而我，永远周而复始的回来，你的后人，也会和你的想法一样，哈哈哈，我来一次斩一次，他们不会对我恨之入骨，因为习惯！因为你们所谓的大爱无疆。”
天道强装镇定道：“你告诉我这些，不怕引火上身？”
原魔冷笑道：“你的身体已经使不出惩血月斩了，而你也出不去，你给谁说，我告诉你又有何妨，哈哈哈，就让你的门派，蒙在鼓里吧。”
原魔很兴奋，他觉得他赢了，他觉得他才是世界上最厉害的，而那些神都是个屁。
天道周身都是逼人的怒气，就在这时镜像闪烁，画面零零散散，清咒皱眉，“没了？”
待他准备用灵力稳定镜像时，画面又出现了，此时天道神明用最后的灵力，用自己三魂中的人魂留下百年遗言，建造清咒此时看的镜像，用肉身灵血和其余二魂封印了原魔。
原魔嘶吼呐喊，最终被镇压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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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咒还站在新衣坊门口，他抬手挡了一下阳光，虽然没有任何作用，然后踏步走在街上。
一个手推木车的老者喊道：“哎快让开，挡路中间做什么。”清咒不好意思地让开了道，明明路还很宽的。此时肚子咕咕叫了起来，有点饿了，他摸索着怀中钱袋里的银两，还好之前一路帮别人除鬼伏魔，还有点钱，虽然不多。
他来到一家酒楼，望月楼，掂量了一下钱袋，转身去了对面的菜馆。这是一家西菜馆，西浮地区的特色菜都有，小二见到他安排他坐下，“这位修士吃点什么。”
清咒道：“凉拌辣黄瓜、清炒毛豆吧。”
“没了？”小二有点不信
“嗯。”得到肯定的回答小二也没了之前的热情，去到了后厨。两盘菜清咒吃了很久，他心里也在琢磨盘算，他目前有两条路，一：让应霄夕恨他，他光荣牺牲，世间再无赤神神君。二：被原魔吞噬心智，成为怪物。
第一选择会伤害他最爱的徒弟，第二选择会让天洲之地民不聊生，选小爱还是大爱，清咒自认为自己心怀天洲，可在这节骨眼上，居然犹豫了。清咒讨厌这种两难的抉择，他也不喜欢被人摆弄，他捏紧右手，真想一刀砍了自己，可是死的是他，原魔却还是存在。他对着自己的右手发狠，指尖竟隔着手套馅进血肉，疼痛来袭清咒这才清醒，结了账离开。
清咒路过一家书坊，两位姑娘刚好走出，嘴里兴奋说道：“终于买到了，赤神神君的话本，我等了好久。”
“是啊，我买了两册，就差这一本就凑齐了。”
清咒嘴角挂笑问那两位姑娘，“不好意思打扰了，请问……”
“哎，你谁啊你。”突然说话的清咒吓了她们一跳。
清咒作揖抱歉，挑眉道：“不好意思，吓到二位姑娘，请问你们觉得赤神神君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人毫不犹豫地道：“当然是很厉害很厉害的人了，九年前整治修仙界不正之风，还为我们凡界考虑，还有斩杀原魔的时候，可帅了。”一脸崇拜都挂在脸上。
“你们见过他斩杀原魔？”
“当然没有，不过话本里就是这样写的，俊美容颜，天仙下凡般，手持红羽，身披黄金铠甲，黄沙四起，乘风而去，简直不要太帅好嘛。”
清咒控制不住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两位姑娘认真打量了他，一人道：“又不是说你，你怎么还不好意思了，虽然你的确也有点帅，但是和赤神神君比，差远了。”说完两人露出嫌弃模样走了。
清咒苦笑，心想：‘居然输给了自己，不过终归也还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