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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还有一口气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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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当时现场够乱,动静也大,几乎把周遭的居民全都吸引了出来,我们趁乱,在消防人员赶到前,把那四枚遗落在现场的子弹跟弹壳全都找齐了。”

    路喆汇报完后便立在一边,沉默着咽了口唾沫。

    褚小姐始终靠在会客区的沙发上,看向窗外一言不发,会长手里拿着签字笔,胳膊底下压着文件,眼睛却一直盯着会客区的方向,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子怨气。

    两个人都不说话,赌气似的,仿佛谁先开口就是输了。

    路喆只觉整个办公室上空都凝聚着一片充满诡异气息的巨大乌云,压的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他默默抹了把额头上的虚汗,往陈思守的方向靠了两步,低声道,“会长,要不您先服个软儿”

    陈思守不服气地把签字笔往桌上一摔,“我有什么错”

    路喆汗颜,您是没错,您不过是撒了个无伤大雅的小谎,就想看人家着急,可谁知道居然就这么好巧不巧的应验了,还差点儿把人儿褚小姐给搭进去……

    像是察觉到路喆神色中的异样,陈思守瞪了他一眼,原地纠结了好一会儿,总算是不情不愿地挪了出去,站在褚酌夕身后单手揣兜,提醒似的轻咳了咳。

    “咳…我说…我都说了这件事不是我……”

    “我过两天回淮州。”

    陈思守愣了一瞬,面色陡然沉下来,但还是磕磕绊绊地应下,“要过年了,回去一趟也没什么,你可以在那边多待几天,二月……”

    他犹豫着看了看褚酌夕,不大情愿地瘪瘪嘴,“三月份再回来也行。”

    “不回来了。”

    陈思守一愣,“你说什么?”

    褚酌夕终于扭过头,将视线从窗外收回来,神情寡淡,“我说,这次走了,就不回来了。”

    二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仿佛要撞出怒火的一瞬间,又被褚酌夕凉薄的态度生生浇灭。

    路喆站在身后也是一愣,急得团团转,想要说话却又始终插不进去。

    陈思守依旧站在原地,强压眼底的怒火,面色阴沉,“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不回来了。”

    褚酌夕的神色始终平静,话里不见起伏,说不上是因为前几天的那件事而赌气,或是其它的什么原因,就像是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那样,脱口而出,没什么特别。

    可她越是这样,陈思守的下颌就绷的越紧,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一股无名的愤怒几乎在胸口瞬间蔓延开来,让他快要失去理智。

    她宁愿褚酌夕跟他闹,怨他,恨他,跟他生气,或是骂他一顿,向他提条件,或是让他立马就把最后两份资料一起交给她,他都乐意。

    唯独这样…平静,好似只要他一应下,往后便再也不会产生任何交集般,他绝不允许!

    “小鸟,好好说。”他强压眼底的狠戾,一把掐起褚酌夕的下巴,脸上的肌肉不自觉地抽搐,可语气又温和到好似说不上是威胁。

    “我说了,那事儿不是我做的,我也不知道贺从云会来岚北,还恰好出现在港口!”

    褚酌夕被他捏的有些疼,微微皱起眉,扣了两下也掰开,索性放弃了。

    “我知道,人儿不是已经被他们当做替罪羊,交给警局了吗?”褚酌夕微微垂下眼,“而且,不全是因为他。”

    “你知道的,我想要做什么,我不可能一辈子待在云巢。”

    下巴上的力道微松,褚酌夕顺势拿开他的手,“当然,陈会长日后如果需要我帮你打拳的话,你一个电话,我自然会来,这是我欠你的,但如果是其它的事情,就没有必要再联系了。”

    她企图抽回手,又被陈思守一把抓住,捏的骨节泛白,他不看她,只是微垂着眼睫,咬死了牙关,“那两份资料…也不要了”

    褚酌夕抬起头,“多两份不多,少两份不少,这几年,多谢陈会长的照顾了。”

    像是恨不得划清关系,死别前的客套。

    陈思守几乎快要磨碎了后槽牙,他不敢抬头,眼底倾巢而出的怒火快要占据他所有的理智,一对视,褚酌夕准能看出来他是想立马捆了她。

    见对方半晌没有动静,褚酌夕强硬掰开他的手站起身,看向不远处坐立难安的路喆,“这两天,应该还能听我吩咐吧?”

    路喆一愣,看了眼沙发前始终一动不动的陈思守,迅速跟上褚酌夕的脚步,“是的,褚小姐,这是要去哪儿?”

    褚酌夕眉眼冷淡,“走之前,总该把账清一清。”

    路喆有些不解,“昨天在船舱内放置炸弹的那个人,已经被警局给带走了。”

    “一个用完就扔的替罪羊罢了。”褚酌夕凉凉一笑,“拿东刑院的学生开刀,企图借此击垮云巢,这好主意究竟是谁出的,我总该见识见识。”

    云巢这些年几乎掌握了岚北的半边天,若说只是普通的企业也就罢了,偏偏它黑白两道通通占了个遍,就没哪条道占的不是上呈,好东西全都被它收入囊中,眼红的人多也是自然的。

    可当今岚北其它势力虽说多,却没有哪一个是有实力敢跟云巢正面较量的,这回敢在明面儿上将矛头直接对准云巢,还不惜拿警校的学生开刀。

    褚酌夕几乎难以想象,那些个坐在一块儿商量着,企图进行合作并扳倒云巢的,究竟是群怎样急功近利又耐不住性子的蠢货。

    她几乎没了戏弄对方的心情,直接让路喆带人私下里将几个有嫌疑的领头人全都捆到了一块儿。

    自然,她这事儿是私底下悄悄做的,虽说已经证实爆炸是有人蓄意为之,可毕竟波及的范围太广,警方这些日子难免会让人多注意着些,她同样也不想在临走前给云巢图添麻烦。

    所以她让路喆带人暗里将那几个蠢货打晕了拖到仓库附近的厂房,那里足够安静,周遭人烟也少。

    “我只有一个问题。”褚酌夕威胁起人来素来都是大大方方的,手里握着把短刀,刃尖儿抵着桌面轻轻扭动。

    “拿东刑院的学生做饵这件事,是谁的主意”

    见几人面面相觑,她随即抛下一颗定心丸,“放心,我只要他,其他人,我保管他安全走出这里,说话算话。”

    几人闻言尚且有些犹豫,毕竟前些天才刚合作过,现在当面揭穿,日后的生意怕是都难做,于是相对无言,都不想当这个出头鸟。

    唯有一人,眼看落到了云巢手里,哆哆嗦嗦地不敢正眼瞧她,佯装一副犹疑的样子,演技烂的没话说。

    褚酌夕轻“啧”一声儿,也不想再多费这个口舌,直接挥手让路喆将其余几人给带了下去。

    “敲打一下。”她道,免得日后自不量力,还把念头动到云巢头上去。

    她随即提起那男人的衣领,一边拖行着往旁边的小屋走,一边道,“你们是怎么知道东刑院的人会出现在岚北的”

    她的语气足够温和,外表也极具迷惑性,以至于让人有些恍惚,听着就跟唠家常似的。

    男人方才还战战兢兢,暗里算计是一回事,可真到了明面儿上,那是动也不敢动的。

    可是现下,见那女人如此平静,好似半点儿怒意也没有,一颗悬着的心竟也放了下来。

    “东…东刑院每年都会带学生进行远行拉练,因为是假期,所以都是自愿参加,人不多,分成小队抽签决定目的地,岚北每年都在其中。”

    “唔…”褚酌夕恍然大悟般发出一声儿呢喃,将人扔在墙边,随即坐下。

    “所以,你打定主意,倘若东刑院的学生在此期间出了事儿,无论是死是伤,涉事者都会被追责。”

    “若是事情闹得大,说不定还会被校方追究到底,严改整顿,到时云巢的业务一停,你们几个自然有机可乘。”

    那男人没说话,只是点头,看着褚酌夕平静的双眼,总觉得有种异样的感觉。

    “然后,你就派人混进云巢的港口安置了炸弹,算好了那支小队路过附近的时间”

    “让我猜猜,你们是用什么理由把人骗过去的还是说云巢在用私人港口运送违禁品吗?”

    见男人不语,褚酌夕略显失望地一瘪嘴,“没点儿新意。”

    见她开始人身攻击,男人顿时有些不服气,“你究竟是谁?想做什么!”

    褚酌夕诧异地一挑眉,两手一摊,“不明显吗?”

    男人顿觉疑惑,他自然知道这女人是云巢的人,可从前并未见过她,反倒是方才站在她身边的那位,近两年倒是时常出现在云巢那位的身边,居然也甘愿站在这女人身后。

    褚酌夕完全不在意他的困惑,只是自顾自道,“说实话,我素来对于这些小手段都是不做评价的,也不歧视。”

    “喜欢金钱,夺取权利,这些东西总不能一直都在同一群人手上,总得换换位置才新鲜,人之常情,这一点儿都不奇怪。”

    她随即蹲到男人面前,乌黑的眼珠毫无征兆的冷下来,“可你知道你错在哪儿了吗?”

    男人一怔,被这突如其来的压迫感吓得呼吸一窒。

    “你错在不该把主意打到东刑院的头上,港口当时这么多人,你也视而不见。”

    “高明的手段,就不该牵连无辜,让他们为你能够得到的好处买单,这不公平,也不够坦荡。”

    褚酌夕出来的时候,路喆早在外面等的有些心急如焚了,还没迎上前,就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扑鼻而来。

    一手的血色,以及被染红浸透的毛衣,便连面颊也溅上了几滴,发尾更是染的黏腻。

    她有些嫌恶地接过路喆手里的毛巾擦了擦,大衣也不打算往上套了,轻“啧”一声儿,眉眼间流露出一丝不耐。

    “算了,先回去。”

    路喆抱着她的外套不紧不慢地跟在身后,直到手下从方才褚酌夕出来的小屋查看完,白着一张小脸儿趴到他耳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里面的惨状,于是结结巴巴了半天也只能憋出一句。

    “还…还…还有一口气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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