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失望
……
……
北洲。
玄天门，圣子居。
闭关室门口。
嘎……嘎……
沉重的石门缓缓打开，从中走出来一名身着特制黑白道袍，面容阴柔秀气的美少年，与一位风姿卓越，脚步有些不自然的……
美艳少妇。
“徒儿拜见师父师娘，师父……您出关了。”
血婉曦一见自己师父出关，赶忙上前行礼拜见，面色恭敬无比，心底却忐忑不安。
自那日师父进门闭关已是数月过去，先前先笙曾说，待到他出关之后，会对自己进行考察。
若是他觉得合适，便会传授自己修炼之法，使她也能成为一名修士，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拥有能够为自己父母报仇的力量。
想到这里，血婉曦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做着辑礼的手心出汗，心跳节奏也随之快了起来。
“扶着你师娘，她刚刚收功，还尚有一丝虚弱，你这些日子表现的不错，不过是否能真正修炼，还得看你心性是否成熟。”
先笙受了一礼，看向血婉曦点了点头，说着就往待客之地的茶室走去。
“谢师父！”
听闻师父夸奖的血婉曦大喜，当即便搀扶着白诗蕊跟在先笙后面，不过师娘一瘸一拐的走路姿势，倒是让她心生疑惑。
本着与师娘关系较好的缘故，血婉曦直接开口问道。
“师娘是运功时受伤了吗？有什么是曦儿能够帮师娘的？”
听见这充满童真的关心之语，白诗蕊哑然失笑，强行一晃虚弱的狐尾，抚着她的脑袋解释道。
“受伤倒不至于，只是你师父他不知犯了什么病，好端端的正道不炼，非要与师娘按照功法的另一种道路修炼。”
“师娘一时间适应不及，而你师父又太过急功近利，这才害得你师娘如今成了这副惨状，就算师娘是妖族，也经不住这样的折腾。”
“不过曦儿放心，师娘身体无恙，休息几日便能恢复如初。”
说罢，白诗蕊还幽怨地刮了先笙一眼。
‘是吗，师父连对最疼爱的师娘，都这么严格……’
这副样子看在血婉曦眼里，让她对先笙更加敬畏，心中的那一丝别样情感，也因此埋得更深了三分。
对于后方的对谈，先笙并未出面解释。
‘果然不错，炼化后的人气可增强肉身体质，无需借助其他材料，这可比任何炼体之术都要便利多了。’
感受着真源印记内，阴阳双鱼正自行炼化的白诗蕊“人气”汇入体内时的滋补，先笙隐隐觉得，仅凭自己现在的肉身，就能击败一头同等修为的妖兽。
如今的他经过这段时间的闭关修炼，已经使自己的阳灵气海，收缩到了八丈，在过不久便可使第一道基的修为，触摸到筑基中期的门槛。
回味起这些日子，与白诗蕊共度的良宵，想到那一幅幅红尘美景，先笙嘴角微扬，感觉身体有种说不出的舒畅。
‘这才是修炼的目的所在啊……’
来到茶室，先笙倒上三杯雾融茶，率先入座。
待血婉曦将师娘扶到他身旁，自己便正对着师父跪地而坐，准备接受师父对自己的“考验”。
“曦儿，汇报下每日的行程。”
小抿一口茶水，先笙目光恢复了教导徒弟时的冷酷，对下方恭敬的血婉曦发问道。
“是，师父。”
“曦儿依师父所言，每日早晨跪灵田两个时辰，之后便是于书台翻阅典籍，学了不少修仙界常识，和一些凡人武技，饥了食辟谷丹，渴了饮灵泉液，日日如此，从未有变。”
血婉曦虽紧张，但言语顺畅，显然这番话语，已经排练过数次。
“你不到十年之龄，就能以这般自律，为师甚是欣慰。”
先笙点头，没有看她，语气依旧平淡。
“为师问你，若是你要复仇，该达到何种修为？”
‘先天剑胎，炼制本命剑灵灵身的最好素材，论大方还得是灵犀祖师伯。’
只见他食指储物戒灵光一闪，从中取出一块椭圆的尺许小石，打量着眼前的石块，先笙随意道。
“启禀师尊，书中曾言，凡人武夫可灭一村，练气修士可毁一镇，筑基道士可屠一城。”
“曦儿若要复仇，自然是得等到筑基之后，回到姜凌城，将姜流等人屠个干净，以告慰曦儿爹娘在天之灵。”
血婉曦坚定答道，猩红的双眼似乎蕴含着某种强烈杀意。
哒，哒，哒。
先笙食指敲打桌面，沉默不语，白诗蕊同样闭目养神，不多问他们师徒间的谈话。
‘紫剑雷珠，蕴含灵素祖师伯法相境的雷剑之力，威能强横，只需一颗便可使一名炼元境大能身死道消。’
秀手再次一晃，椭圆小石被换成了五颗拇指大小的紫色圆珠，表面内敛，但先笙却是知道其中蕴含着多么恐怖的力量。
沉默片刻后，先笙终于开口。
“筑基修士能够屠城，首先他得是精通阵法之道，能将所有人围困其中，其本身也得是实力强横，并拥有强大背景的天之骄子。”
“筑基巅峰修士寿不过五百载，一般的天骄，要想成就这个境界，拥有屠城的力量，少说得经过百余年的修炼。”
“而你不过一个毫无灵根资质的凡人，即使能够修炼，修炼速度也不尽人意，别说筑基巅峰，就算有我的资助，要达到筑基初期，也得修炼八十年之久……”
收起五颗紫色圆珠，他缓缓起身，背负双手，收敛着黑白道袍上的凌厉剑气，来到血婉曦面前，附身问道。
“到那时，姜流和他爹，这些与你一样，无法修炼的凡人就都老死了，你找谁去复仇？”
啪嗒。
听到先笙这般“残忍”又真实的话语，血婉曦瞳孔骤缩，呼吸一滞，双手不自觉地垂落在地面。
“曦……曦儿找……”
‘是啊，待到那时，我能找谁复仇呢？姜流？姜王？他们都老死了。’
‘难道找他们的后人？可是百年时间，姜国掌权人都换了三代，谁还会记得他们百年前的暴行？’
她口齿不清地喃喃着，一双血瞳不断震颤，低着脑袋好似失了魂。
血婉曦迷茫了。
‘复仇、复仇、复仇、复仇、复仇。’
这个词汇开始在脑内不断重播，犹如曾经师父扇过的巴掌，一遍又一遍凿击在她胸口，使血婉曦渐渐喘不过气。
“对……对了，师父！”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她一把抱住先笙的大腿，抬起略显空洞的双眸，魔怔似的急促道。
“师父……您是筑基修士……您精通阵法……您实力强大……您背景特殊！”
“是……是了，师父一定能办到！师父只要再像当初那样，把姜国皇室屠戮一空，再将姜流那个狗皇太子剁成人彘，丢到曦儿面前……”
啪！！！
疯魔的话语还未说完，一声响亮清脆之声便将其打断。
回荡于圣子居。
久久不曾平息。
“看来是我操之过急了。”
只见先笙眉眼含笑，轻柔地挪开血婉曦抱着他大腿的双手。
虽是在微笑，但他黑白的异色瞳孔，其眼中却尽是冰冷与失望。
“走吧诗诗，北寒剑冢将启，师祖他们也该等急了。”
说完，先笙转身朝着门口走去，途中并未回头，看过那满眼死志的血婉曦……
哪怕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