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穷途末路

    我叫莫奴，一个普普通通的村镇女孩。

    我的梦想是找一个远离我们村镇的男人成为他的贤妻良母，为他生儿育女。

    她们笑话我，说这哪算什么梦想啊！梦想是那遥不可及的星星，极少人才能抓住呢。你长得这么好看，一定可以嫁一个好男人的。

    我笑着也不说话，她们也渐渐没了谈话的兴趣。

    这天，我们一家人如同往日一样在家里吃饭。爸爸妈妈似乎有些不高兴，妈妈把桌上的鸡腿夹给弟弟，又看向我：“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干什么，家里这么多事，你就留在家里帮衬吧，书就别读了，反正要嫁人的。”

    爸爸随声附和：“我看那和村那个叫刘哑的孩子就不错，干活麻利，人又老实，初中毕业就一直在我们镇上干活，听说今年又翻修了房子，一看就是个勤奋的娃。”

    我低着头，不敢开口说话，也轮不到我说话。

    妈妈看着头快埋到碗里的我，不争气的说：“又不说话是不，就你这性格，人家还瞧不上你呢。哎…”

    我怯怯的发出蚊子般的声音：“我要去读书。”

    “啪——”一个巴掌拍在了我的头上，我缓缓抬起头，脸上沾着饭粒和油污，弟弟见状一边指着我的脸，一边哈哈大笑，嘴里包着的饭粒喷在了我的脸上，他笑得更欢了。

    妈妈见状急忙拿出纸巾给弟弟擦了擦嘴，然后恨恨的瞪了我一眼：“你吓你弟弟干什么！还敢还嘴了，我看你是读书读傻了！既然不想吃饭，那就别吃了。”说着便收走了我手中的碗筷拿到厨房去，又从厨房盛了一碗新的米饭端给弟弟。

    看着还愣在饭桌上的我，妈妈伤心的说着：“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争气的玩意，早知道就丢河里了，我是造了什么孽啊，别人家的孩子多懂事，你就不能多学学，好的不学净学一些乱七糟八的东西，还想读书，我看就是读书脑子才坏掉的。”

    “我们都是为你好，你怎么就不听话呢。明天，明天就去见见那个刘哑，要是人家能看上你，我也就放心了。”

    我想我是不孝顺了，以往被她们说教、打骂、禁食我都感到了深深的愧疚，原来我是这样坏的小孩，所以才会受到惩罚。

    可现在，也许真的是读书读傻了，竟然想要逃离生我养我的爸爸妈妈，还有我从小照顾到大的弟弟。

    我像往常一样跪在家门口，不断的对着自己说爸爸妈妈是爱我的，是我错了，是我错了，是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吗！我真的错了吗！

    我没错！

    于是趁着天黑，我悄悄的跑了出去。人们都说冬夜里的风冰冷刺骨，可他们错了，冬夜里的风太热了，它热得我满脸通红。

    我爬上一座居民楼的楼顶，蜷缩在楼顶的楼道里，我兴奋的睡不着，脑海中一直在幻想城里的美好生活。直到楼下住户巨大的关门声震醒了我。我悄悄的往楼下看了看，已经走了，没人发现我。

    我把我身上仅剩的钱给了售票员，去西市的票价是10元，得坐4个小时的车程才能到。售票员认出了我，笑着问：“这不是老莫家的女儿吗，长得越来越漂亮了，去城里干什么呢？”

    我盯着售票员的眼睛开口说道：“去读书。”

    4个小时却像4个月一样无比漫长，看着车窗外不断向后倒退的村镇，我开心的笑了。我如愿的来到了西市，很幸运的找到一份便利店晚班工作，白天我会跑到易家找一个没什么人的样板展示间躺在床上休息，下个月我就能租上一个单间，那时我也会拥有属于我的床，我的家。再存一些钱，供着自己读书。似乎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不是吗？

    这一天，我如往常一样躺在样板展示间的床上，耳边却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不好意思，这床我买下了。”

    我慌张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双颊热的发烫。他靠过来轻轻的帮我理清凌乱的头发，笑着对我说：“你好，我叫陈芝辉。”

    他人极好，像极了我心中的幻想。不久后，他便邀请我到他家去做客。我有些局促但还是应邀了。穿上了新买的裙子，站在他家门口，在等待的时候，我又想了许多，也许我的梦想真的有一天能够实现吧。

    他的家很大，很空。我坐在黑色的沙发上，望着巨大的落地窗，又想起了那天离开村镇坐在汽车上的景象，我开心的对着他笑。

    他站在落地窗旁，轻轻的把窗帘拉上，光越来越少，直至没入黑暗。我有些紧张，有些挣扎，我站起身想要离开。他走了过来，一把把我扔在了沙发上，捂住我的嘴，从西装内侧拿出注射器，渐渐的我没有了意识。

    再次醒来，我看到了那个男人脚下跪着一个被锁链拴着的女人。她疯狂的大喊着：“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那男人眼睛中布满血丝，揪着女人的头发笑着说道：“既然你这么爱跑，不如把你的双腿双手砍掉，看看你到底能不能跑出去。”说着便拖着女人离开了房间。可怕的是，这里隔音效果很好，甚至听不到外面女人的哭喊声，一切全凭想象，我控制不住自己，脑海中不断浮现女人的身影，仿佛听见了女人的哭喊，救救我！救救我！

    我好害怕，真的好害怕。

    我开始假意顺从男人，却悄悄的计划着逃跑。我只有一次机会。

    生或死。

    那天，他很开心，把我带到我第一次来时坐的沙发上，给我播放着他新猎物的照片。我借着给他倒酒的机会，偷偷拿了一把水果刀在身上。

    想象总是美好的，现实却不断扇来巴掌。我被他抵在落地窗上，他轻轻的用小刀在我身上游走。

    他说：“你想知道上一个的下场吗？”

    我不敢想象，越想越害怕，无边的恐惧却让我挣脱了他的束缚，我看着落地窗开着的窗户，跳了下去。

    果然，莫奴，末路。

    真是穷途末路啊。

    强烈的坠落感我却没有一丝害怕，那一刻我无比轻松，我想，这个世界我想我不会再来了。

    可命运真的给我留了一扇窗，再醒来我来到了废墟之地，一切都不一样了。我也会不一样的。

    可改变哪是一蹴而就的。当我看到峡谷外的几个女孩，我还是忍不住想要放过她们，我笑着说“要不放过他们吧~怪可怜的。”可却没人相信我此刻的真心，只好作罢。

    也是，毕竟我现在可是坏女人呢。

    而当我抓住那个逃跑的男人时，却不自觉的想起了他的话“既然你这么爱跑，不如把你的双腿双手砍掉，看看你到底能不能跑出峡谷。”我看着他愤怒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我却有些兴奋，这次终于由我掌握着他人的命运了。

    我果然还是变了。很好，我很满意现在的自己。

    可是，为什么我依旧没有改变自己的命运，依旧穷途末路。

    这该死的名字，这该死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