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水落石出
庄母早晨醒来时，众人告诉了她府里添了两个哥儿，庄母倦怠的身体仿佛一下子焕发了一点生机。她忽而问起：“玹哥儿去哪里了？怎么好一阵不见他了？”
众人诌道：“今天奶奶回门，玹哥儿跟着去了陆府了。”
庄母强撑着力气道：“好啊，一切都好啊。”
奶子们抱着两个哥儿给庄母瞧一瞧。
庄母喜笑颜开，在哥儿的额上点了一头。拿了两个九两重的黄金长命锁给两个哥儿，再拿了四匹上用的绸缎。
庄母想着她的光景不多了，把她的嫁妆分了，庄苏安得十万两，宏哥儿和两个哥儿三人得两万两，蝶姐儿得五千两……
庄家三子和三媳妇、十一个孙辈俱有份。
分配好财产后，庄母静静地享受最后的时光。
几天后，庄母永远地阖上了眼睛。庄稼人对这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和一切丧葬物件。
这边凄凄凉凉地举行葬礼，陆家那边却是焦急的光景儿。陆夫人着急地问陆大人：“这可如何是好？姐儿一耽搁就是三年，早知道就不该同意这门亲事。”
陆大人道：“朝廷规矩，谁家不守孝三年，你还能和朝廷对着干不成？”
陆夫人道：“我没说守孝有错，要怪就怪庄昀玹，怎么三天两头病一遭，拖了三四个月，而今坏了，直接拖到三年后。姐儿那时十八了，他一个公子哥不担心，咱家姐儿耗不起。”
陆大人道：“姐儿命该如此。”
两人在房中争执，陆律儿走进来宽慰父母道：“娘，爹爹说得对，我命该如此，不劳二老操心，咱家已经和他家定亲了，现在就算是个虎狼窝，我也会跳进去的。”
陆大人听了，满脸自豪道：“我家女儿有骨气。”
陆夫人听了，哭得稀里哗啦，指着陆大人，骂道：“自家的娃娃不心疼，那些陈年窠臼……”话没说完，一股悲气冲上心门，人直挺挺地倒下去了。
陆律儿忙过来扶住母亲。
陆大人说道：“你娘她一时接受不了，等过些日子便好了。”
陆律儿点了点头。
且说庄昀玹病了好些天，日日头脑发胀，两眼模糊，说几句话儿十分费劲。躺在床上全身酸痛，可起身之后，两只脚踩棉花，气力不支。
白雪整日哭哭啼啼，提心吊胆地伺候着，生怕事情会败露，她现在希望父亲能早点儿求夫人把她调走。
庄昀玹一开眼，看到一个为自己伤心得无以复加的女孩，别提心中有多甜蜜，使出全身的气力道：“你别哭了，我好着哩。”
白雪擦干眼泪，撑开眼角，笑道：“我高兴哩，大夫说很快就好哩。”
因着庄母去世了，庄家这几天闹哄哄的，前院哭喊声和响乐声不绝于耳。虽和庄昀玹住的屋子隔着有点儿远，但他仍然能听到一些稀稀拉拉的声音，问道：“外面怎么那么吵？”
府里上下没有人特意告诉庄昀玹庄母去世了，怕他更添了病气。
白雪想事情总瞒不住，而且那声音一时半刻断不了，如实交代：“老太太殁了。”
庄昀玹生病得没力气，可眼眶中的泪水说来就来，还是不断流的那种。祖母这几十年断断续续病了好多回，回回俱好了，他这回没把祖母的病放在心上。真的了临别一刻，控制不了眼睛。想着祖母这么些年对他的疼爱，他上一回和祖母说话是几个月前了。
他多次去请安，祖母时常是昏迷或是睡着了。现在乍听到天人永隔的消息，好像吊着气儿的魂魄飘走了。
白雪见到这样子，慌了神，不知道如何是好。
春和在前院送完东西，折返回屋子，看到庄昀玹泪流不止的样子，急问道：“这是怎么了？”
白雪一时半刻忘了有人进来，半晌后才回道：“没的事，爷听外边的丫环哭个不休，问是什么事，那些人把老太太去世的消息说了。”
春和没说什么，举眼看了看那几个从不言语的丫环，其实她的心底已经有了一半的底了。她想着老太太过世了，作为孙儿的，难过一阵子是正常，就没上前去安慰。
这时，一个丫环在门口向春和招手。
春和一开始没注意，里间的一个丫环拉了拉她的衣角，用眼色给她示意。全过程静悄悄的，一点儿声音没有。
白雪正在擦拭庄昀玹的眼角泪水，没注意到其他人的一举一动。
春和甫一踏出外间，那丫环忙把她拉到一个僻静处。小丫环的母亲这今日因府里忙乱不堪，在张管家受了辱骂，母亲把气儿撒在小丫环身上，加上往昔过往种种，今日一定要告状。
小丫环低声说：“春和姐姐，我有一桩事儿和你老人家，你可千万别和别人说是我说的”
春和知道她知道发生了什么，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若是好事，自然是有功的。”
小丫环悄悄在春和的耳边，低言道：“我之前是在屋内做事的，可是白雪姐姐来了以后，不让人进屋里了，不止我，院子里所有的丫环婆子没有白雪姐姐的吩咐都不能进屋子里了。”
春和道：“那这些婆子怎么不去说呢？”
小丫环道：“姐姐，白雪是张管家的姐儿，哪一个敢去告她的状儿。爷出事的前一天，我看到白雪在后门拿了一个什么东西进来。”
春和道：“你可知是谁给的东西？”
小丫环道：“我听说是张家亲戚，具体就不知道了。”
春和如获至宝，表扬了一番小丫环。趁晚饭的时候，悄悄把私话带给了夫人。
梅瑶道：“你派人去调查张管家的亲戚。我想那样东西应该还没有离开那丫环的屋子，你趁那丫环白天做事的时候好好搜查，不要让人发现。”
春和道：“这事儿要是牵扯到张管家，需要先和侯爷说一声吗？”
梅瑶道：“先不要说，等事情水落石出再说，现在老太太丧礼期间，咱别弄出什么幺蛾子，惹侯爷更难受。”
春和道：“我听人说陈姨娘听说两位小爷共得了四万银子，她家姐儿得了五千两。在屋里怨声载道，说一大堆难听的话儿。”
梅瑶道：“你去和她说，要是府里住不惯，以后可以回家长期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