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一挥而就
庄苏安求饶道：“元之，求你了，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腿麻了。”
元之看见他的痛苦状，起了身，问道：“我是不是胖了，你才这般说。”
庄苏安道：“别听人胡唚，你瘦着哩。”
元之托了托肉嘟嘟的脸颊，知道那是那是假话，但仍满意地，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忠言逆耳利于行，但听着难受的话儿留着有何用。
自这以后，元之彻底放开了自己的嘴巴，早中晚夜，一天四顿正餐外加各种零嘴。在这期间，小勤像个老妈子一样偶尔劝劝，，但后来她叛城了，加入了元之的队伍，她俩个成了珍元轩两个嘴巴整天嚼个不停。
赵师傅是一个认真的人儿，人愈夸奖他，他便越用心在那些珍馐上面。
这日二更天时分，栾莹准备擦完头油便睡觉去了，伸手在桌台上，翻来覆去没找到她的头油，问道：“桂花油怎么没了？”
红豆道：“忘了和夫人说了，东西要几天才能。”
栾莹低头怅然，若是其它罢了，可她一头黑鬒鬒的秀发，她是不敢懈怠的。
忽然间，隔壁传来琴声，栾莹想着过去看看，顺带要点头油过来。
刚踏出院子门口，琴声戛然而止，栾莹抬头望了望那边，烛光依旧亮着，须臾间，一个小丫环拿了托盘走出来。
栾莹一步一步闲庭漫步去了珍元轩，进入里间，见到元之和小勤不成体统坐在一起吃东西，她咳嗽了一声。
小勤只在元之面前不讲究礼数，但凡有人进来，她会知趣地站起身或退出去。这回她站起身，在旁侍立。
元之循声而去，看到栾莹进来了，忙忙招呼栾莹坐下，舀了一碗鸡汤递到她的桌前。
栾莹尴尬地笑了笑，推却道：“这马上要熄灯了，我就不吃了。”
吃得多胖得快，元之主仆很好地展现了这两个例子。
元之道：“赵师傅做得和别家不一样，你吃了定会喜欢的。”
栾莹见元之盛情邀请，浅尝了两口，汤即入口，一股无言的鲜美在口中四散而开，但她必须克制，笑道：“东西很好，但我现在是来借头油的。”
元之递了颜色给小勤。
小勤立即把妆奁上的两瓶桂花油拿了过来。
丫环红豆接了过来。
栾莹递了一块粉色汗巾儿给元之。
元之拿在手里，正反看了一遍，四个角落绣了桃花，中间绣了一片绿叶，她笑道：“有意思，真有趣。别人是绿叶衬花儿，这却是花儿衬绿叶。”
栾莹起身作辞了，忽停脚，对元之道：“说实话，再好吃的东西，我们都要适可而止。花钱是另外一回事，但是这身形是无法挽救的，府里有一位胖姨娘了。”
元之知道栾莹指的是秋夕，秋夕这三年比三年前又更胖了，现在秋夕每回去其他院子走动，她的丫环岫玉会事前看看哪张凳儿结实，再让秋姨娘坐下。
秋夕的房中原本有八张椅子，而今只剩下四张了。
元之笑道：“不怕的，我从下月开始正常吃了。”
栾莹摇摇头，叹叹气，把事情推到明天的后果是，事情永不可能开始。她没再说劝解的话儿，作辞去了。
人一走，小勤立马坐在元之的对面，兴致盎然地大快朵颐。
元之看着眼前的美味，脑海中回味栾莹的话儿，又低头看了看她日渐隆起的肚子和滚圆的大腿，问小勤道：“你说我是不是吃多了？”
小勤正吃得津津有味，这么扫兴的话儿一听，回道：“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之过隙，忽然而已。现在不吃，等将来是一堆白骨的时候，屁儿吃不着了。”
元之斜了小勤一眼，说道：“你歪理真多。”
小勤道：“我认为最最治标治本的方法儿是把赵师傅辞了，你我皆不惦念了，”
元之双手握拳，转圈圈儿揉搓眼睛，作痛苦的模样儿。
小勤道：“有失必有得，哪里全让我们把便宜占得满满的？”
元之道：“你说，要不……要不，明年辞了那人？”
小勤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要是阖府的人的嘴巴吃叼了，个个会到这儿来求情的。”
元之摆摆手，道：“算了算了，咱们吃咱们的。”
小勤满意地嘴角浮出一丝微笑儿，她今儿就是这求情的人了。
及至三更时分，元之躺在床上，怅然若失。
次日一早，庄苏安和元之共度早餐，赵师傅通过这半月的时间，知道她的习性，专门给她做了大分量的早餐。
元之拿眼去看她和庄苏安的吃食分量，她足比他多了一倍有余。
两人正吃在兴头上，岫玉一面走进来，一面说：“梁姨娘，小勤姐姐不在院子门口，我便直接进来了。”
进来一看，侯爷也在此，忙欠身施礼。
元之问：“可有什么事情吗？”
小勤见庄苏安在这儿，支吾其词道：“没事儿，没事儿，秋姨娘叫我来问候问候。”
元之道：“还没吃饭吧，这儿还有没碰过的，你拿过去吃吧。”
岫玉哆哆嗦嗦走过去，接了过来。
庄苏安见岫玉看他像一只随时吃人的老虎，忽然问话：“你是不是病了？”
岫玉被“唬”了一大跳，提着食盒的手抖了一下，食盒刚刚离开桌子一公分，只是掉在桌子上而已，没有撒出来。
元之忙问：“要是真病了，现在去看大夫。”
岫玉勉强笑了笑，只能把来的目的说了：“没病，不过秋姨娘叫我来拿东西，我怕……”低着头，抬起眼睛觑看庄苏安的神色。
元之道：“说啊，这还怕什么？”
岫玉立马跪下道：“是来这儿拿两把椅子。”
元之道：“我当时什么事儿，等会儿我叫人送过去。”
岫玉的眼睛往庄苏安的脸上看去，生怕他有愠色，或者细细问下去。
她一直惴惴不安地提着胆子，快步走了出去，庄苏安只字未提秋姨娘来这儿要椅子的事儿。
出了院子一路，她欢欣雀跃地跑回去告诉秋姨娘消息。
秋夕长舒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