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请婆子打扫卫生，李牙人打儿子。
蒙着面巾的皇甫锦，再也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哈哈……”
颜如玉眼睑一掀。
这么逗比的锦衣卫，真的好吗？
她指着屋子里，面无表情的扯了扯唇。
“笑够了便去打扫卫生。今日便是良辰吉日，我们就住进这个新家。”
趁着日头还早，一切都来得及。
皇甫锦莫名想笑：这厮什么时候看日子了？
她怕不是信口胡说，凭空捏造？
况且，自己这么尊贵的身份，何时打扫过宅子？
身随心动，他伸出白长的中指，在桃木桌面上缓缓划过，所过之处立即出现一道线条。
浓眉一蹙。
“找些扫洒的婆子。我不是还要核对买卖契约吗？”
找人打扫卫生不花钱啊？
不过，契约更重要。
颜如玉心尖尖都在疼，这次轮到她咬牙了，“好。”
于是乎，双方在官牙的监督下，顺利完成了买卖契约的签订。
缴纳完米二斗八分等房产税，颜如玉拿到了宅子的钥匙和热乎乎的契本。
折腾数日，总算有了不错的进展。
接下来，便是好好生活，努力搞钱了。
这么一想，除开必要的牙钱开支，她又拿出100文碎银子，塞到了李牙人手上。
说得情真意切。
“我和小弟能在渭南县安居乐业，得亏仰仗了李牙人的关照。这些小钱，你便拿去吃茶吧！”
李牙人此时在颜如玉身上瞧不出半点先前砍价的强势，又见她格外会来事，自己这几日在她这里赚了以往两三个顾客的钱。
嘴角都快咧到后脑勺去了。
“贵人且放心，在这渭南县，我李牙人还是有些威望的。有我在，他们不敢欺生。”
皇甫锦却知，小财迷不会白舍出去钱。
果然，李牙人高高兴兴的刚收下钱，颜如玉便递过一把新钥匙，温和的笑言。
“劳烦李牙人给我找两个手脚麻利的婆子，将这打扫打扫。工钱不要太贵的那种。”
他们果真是乞丐来的，没什么钱。
李牙人瞧着眼前的颜如玉，虽是清秀，却稚气得紧，更是瘦得不成样子，便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这个好说，我马上就去办。”
她转身朝外走去。
颜如玉招了招手，示意皇甫锦与自己一起跟上去。
“那自是极好的。已至午时，李牙人同我们一道用午膳吧！”
弦外音：她请客。
李牙人自然不会拒绝。
退完房，店小二客客气气的将二人送出去。
两人没有任何的包袱和物品。
倒是轻松。
“咦，李牙人呢？”
等在客栈外的李牙人却不知何时没了踪迹。
颜如玉疑惑了，扭头看了看两侧的街道，都没见人。
“小哥哥，你是在找李牙人吗？”
听到声音，颜如玉朝四周看了看，都没看见有人。
直到自己衣摆被人往下扯了扯。
她垂头俯视下去。
蓦然瞧见一个身穿粗麻衣的小女娃，约莫五六岁的样子，正扑闪着明亮的大眼睛，仰望自己。
心，顿时就被融化了。
她这才想起来，自己好歹也有一米六五左右，难怪先前看到人。
她蹲下身，声音柔和了几分。
“小妹妹，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小丫头乖乖点头。
粉嫩的唇瓣一开一合。
“我刚刚看到李牙人教训她儿子去了……”
话音未落，声嘶力竭的求饶声，便从西侧的巷子尽头传来。
“阿娘我错了，你别打了！”
众人的视线看过去。
但见王垦牧逃命一般仓皇乱窜，举着一根竹竿挥向他的李牙人，气喘吁吁的紧随其后。
“老娘我辛辛苦苦挣钱是为了谁？你个作孽的败家玩意儿！”
“阿娘，我以后不敢了，再也不去胡乱吃喝嫖赌了……”
“哼，你哪次不是这样说的？你又什么时候改过？”
……
两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巷尾。
颜如玉表情微怔。
原来前几日带他们找李牙人的王垦牧，是其儿子！
皇甫锦对于看热闹，没什么兴趣。
急急催促。
“走了，我现在饿得能吃下一头大象。”
他料定，颜如玉一定不知道大象为何物。
岂料，对方悠悠的怼了一句。
“人心不足蛇吞象，你吃得下那么多吗？”
脸色不太好看的皇甫锦：“你……”
不是乞丐么？
他怎么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儿？
颜如玉没空搭理他。
而是对着小女娃说道，“姐……哥哥要走了。你快去找你的家人吧？”
粉嫩的小姑娘乖乖点头，侧身指着不远处的一个摊位。
“我姑姑在那边。”
说完，她就提起小短腿，跑了过去。
颜如玉站起身看过去，便见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年轻女子，模样周正得很。
穿着一身淡蓝色粗布麻衣，洗得有些发白，却很干净整洁。
一头乌丝用布条发带随意绑着，有些凌乱的美。
她局促的朝自己点了点头，便飞快移开视线，将关注的眼神落在了小女娃身上。
等小小的人儿扑到她怀里，便低头小声的跟小女娃说着什么。
脸颊上闪现出两个极浅的梨涡。
颜如玉见小孩子已经回到了大人身边。
放下了心来，“走吧，我也饿了。”
想起这几日吃的粗茶淡饭，皇甫锦直接建议。
“身份有了，宅子也买了。该让我吃一顿好的了吧？”
颜如玉估摸完自己身上剩余的银子还有多少，大大方方的招手。
“行。走，大哥我请客。”
某位出钱的主：“……”
两人进了一家看起来高大上的得月居食肆。
颜如玉屁股还没挨着凳子，便听得某人熟练的报出了一长串菜名。
“桃花鸡块、清蒸鳜鱼、春日合菜、什锦饺子、金玉羹、佛跳墙……”
“小二，够了，就上这些吧！”
听到这里，颜如玉语速极快的打断皇甫锦的话。
太奢侈了！
她真怕，再报下去，自己不用坐了，就直接跳墙得了。
店小二犹豫的站在原地。
此刻，皇甫锦已经揭下面巾，露出了他那俊逸华美的容颜。
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我有钱、我很贵”的派头。
而颜如玉呢？
俊美清秀，稚气未脱，没有半点“值钱”的气质。
这么一对比，店小二便知该以谁为主了。
躬身朝向皇甫锦，他态度极好的询问。
“客官，这些够吗？不够还可以点。”
还点？
确定两个人能吃那么多？
还是每道菜的份量都是超迷你的？
颜如玉想到身上为数不多的银子，语气强硬的下达通牒。
“就这些！否则我不介意把他典当在这里抵饭钱。”
霸王餐？
那不行。
小二码不住了，默默看向自己面前的“贵人”。
皇甫锦对于颜如玉自学成才的抢答，尤其意外。
这段刻意的失忆相处，没准儿会因为某人而变得很有趣呢！
他止不住笑意。
“按我大哥说的办。”
此话一出，小二彻底懵逼了。
愕然的脸上，现出五个大大的惊“孔”。
少倾，他反应过来，小心的陪着笑。
“好的，客官，您二位稍等。”
不愧是得月居，膳食很快便端了上来。
皆用好看的碗盘盛着。
颜如玉看着满满一桌子的山珍海味，嘴角流下了不争气的眼泪。
这得要多少钱啊？
于是，她化心痛为食欲，成为两世人生以来光盘行动最彻底的一次干饭人。
连汤汁都没放过一滴。
她对面慢条斯理吃得极其讲究的皇甫锦：“……”
花了足足三两饭钱的颜如玉，直接暴走。
皇甫锦正拿着面巾准备戴上，见她没走几步又折返回来，便挑眉笑问，“我这面巾究竟要戴到何时？”
“说不准……”
意思就是还要戴着呗？
他无奈的扯唇一笑，还是捏着面巾戴了上去。
刚打好结，他便被一股大力拽进了一家杂货铺。
皇甫锦眉心一跳。
“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