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逃”出青楼，互相博弈
“啊！”
“闭嘴！再叫就把你扔下去！”
颜如玉果真不叫了。
因为男人抱着她，身姿矫健的如同一阵疾风般，轻盈的飞掠在房顶瓦片上。
飞一般的体验，爽歪歪！
他们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天色已黑，很快便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耳边是呼啦啦的疾风，她感觉此时的自己身轻如燕。
便完全沉浸在了非凡的体验中。
不知飞了多久，终于停了下来。
那人的手臂刚松开颜如玉，便曲肘捂住了自己的腰侧。
另一只手则将剑鞘撑在地上，脊背微躬。
颜如玉脚下还有些飘飘然，见此，轻叹一口气。
“你明明有伤在身，就自己走，不用带上我的。”
男子眼里闪过笑意。
抬起头来，唇角一牵。
“万一他们找不见我，气不过，将你乱刀砍死，甚至剁成肉酱之类的泄愤。啧，你就有点惨咯~”
这里荒郊野外，夜黑风高，树影婆娑的，空气中偶尔传来几声野猫叫春的凄厉嘶鸣，再加上他慢条斯理说出此般血腥恐怖的话语。
一股子恐惧，陡然袭上颜如玉的心头。
身随心动，她俯身下去，一把夺过男人手中的长剑，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的拔剑出鞘。
剑尖直指过去。
“你如果要杀我，我便先将你杀了。”
那人微微直起身，眉眼轻抬，鹰隼般的瞳眸里，染上一丝欣赏。
失笑不已。
“要杀你，刚刚在半空便是最好的机会。你这么羸弱的小身板，一摔就粉碎。”
这形容，多少有些画面感了。
颜如玉嘴角猛抽。
却鬼使神差的俯首，觑了一眼自己平板一般的身材。
就是这么一低头的功夫，她手腕被动翻转，长剑便落入对方手里。
剑身在空中划出破风之声，手上一转，那人便将剑尖指向背后。
一袭黑色的劲装，身姿挺拔，面部线条硬朗，深邃的眼神中透着果敢，散发出一种无形的威压，让人不禁心生畏惧。
她怔然的凝视着这一幕。
方才，这人是故意让自己得逞的？
说不过，又打不赢，那就只有道德绑架了。
她抬起下巴，昂着脖子理直气壮。
“救命之恩大于天，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不能这么无情。卿娘和彩凤两位姑娘，可是知道我救了你的，你要是翻脸杀人，她们在青楼里那么一传，你在江湖上的名声，可就臭了……”
男子墨眉上挑，语气玩味。
“我都不知道我自己是谁，她们更无从知晓我是何人。”
额，这倒是。
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过河拆桥的白眼儿狼，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颜如玉挺直背脊，拿出一副从容赴死的架势。
频颤的眼睫却出卖了她的紧张和惧意。
下一秒，她便听见男子愉悦的轻笑声。
“走了，前面有个破房子，里面应该有烂草席，裹尸最合适不过了。”
“噹！”
同时响起的，还有利落的收剑入鞘声。
颜如玉便知这人又逗自己。
举起拳头，朝着前方宽阔的背脊划拉起来，那人却是突然一个转身，嘴毒的催促。
“小短腿，快点儿。”
真是个毒舌男！
她毫不退缩的怼了回去。
“腿长有什么用？还不是被人追着到处逃……”
对方的脸色，一下就变得难看起来。
颜如玉心里顿时舒坦极了。
拿捏！
破房子里，颜如玉指尖捏着一根弯弯曲曲的小木棍，百无聊赖拨弄着柴堆。
熊熊的篝火在不停摇曳舞动，散发出温暖的光芒。
对面那人的脸庞轮廓染上了暖色调，却照映得不甚清晰。
她冷不丁想起一件事来，赶快掏出身上的黄金腰佩。
直直递过去。
“喏，虽然你这人说话不怎么中听。但这个确实是你身上悬挂的，一看就很贵重，定然对你非常重要。你看能想起来自己是谁吗？”
那人神色无异的将东西接过去，握在手掌里。
他的大掌，比颜如玉的小手，大太多了。
牌佩的大小，刚好填满他的掌心。
面无表情的样子，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垂眸盯着看了一瞬，他抬起头来。
“我忘了这个腰牌是干什么的了？你能看懂吗？”
又忘了？
这也能忘！
难不成对方在试探自己有没有识破他锦衣卫的身份？
颜如玉眸子深处极快的划过一抹狡黠。
轻拢秀眉，她摇了摇头。
“我是一个乞丐……认识的字不多，大概就猜出了一个‘棉’字，但是其他的字，我就不知晓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纤细的指尖，指着最中间那个大字。
这样的举动，惹得那人的瞳孔一缩。
颜如玉像是没瞧见一般，脸上仍是挂着单纯的神情。
没想到，那人语气讶异的感叹道。
“你居然认识棉字？倒也难得！”
颜如玉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唇。
心中暗道：姑奶奶我认识的字可多了，就是你们这个时代的字体限制了我而已……
“不过，这个字笔画有点多，是‘锦’字”，那人修长的手指点在金字上，如是纠正。
那是他名字中的最后一个字。
皇甫锦，年十七……
颜如玉眨眨眼，惊奇出声，“锦衣卫的锦？”
皇甫锦微怔，转瞬便反应过来，“嗯。”
“哦……”
得到对方肯定的回答，她恍然大悟般的点了点头，“原来是锦字啊？我还以为是棉呢！让你见笑了，呵呵。”
她讪然发笑。
自嘲的笑意，却很淡。
心道：这人真是锦衣卫？
还当真是对自己不设防呢！
美目流转，她当即在心里下了一个决定。
“我就说嘛，它对你一定很要紧，幸好我没有起私心昧下。现在想不起来没关系，后面万一就想起点什么来了呢！只不过，为了逃进这青楼和请大夫为你医治，便用了你身上的元宝和银票，还剩差不多50两的碎银子，在我身上。”
就……一点没有要拿出来的意思。
她甚至还继续提起先前的话题。
“之前你说的口头感谢，可不够意思。我还要你实质性的道谢！”
“嗯，那便赠与你了。”
一定是自己没说清楚。
颜如玉下意识便脱口而出。
“我说的不是这个。”
皇甫锦理了理牌佩下方的金黄流苏，抬眸，直直注视过去。
眉眼间袭上一抹疑惑。
轻笑着询问。
“嗯？这么财迷？难不成，你还想打我这金腰牌的主意？”
颜如玉总感觉他的眼神烫人得很，仿佛想将人看穿。
却是想到，对方一定将她当成了男子，才会这般毫不避讳的看着自己。
她瞬间释然。
对上那赤果果的探究，她无辜的眨了眨眼眸。
赶紧摆手。
“不不不，我没那么贪得无厌。你现在不知道自己是谁？家住何方？这腰牌就像你的身份证一样重要。我就是再次穷死，也不会打你腰牌的主意啊！只是，我一个小小的乞丐，对你们这个时代……事情的流程不甚熟悉。要是有你帮我，那不是事半功倍吗？就当你还了我的救命恩情，以后你的家人要是来寻你了，或是你恢复了记忆，随时可以走。怎么样？”
皇甫锦掂了掂手里的腰牌，眼底的情绪讳莫如深。
不知他究竟在想什么。
颜如玉悄然攥紧了小手。
却听到一道极其悦耳的声线，“哦？有意思，说来听听。”
鱼儿上钩了？
颜如玉眼底窜起一丝喜气，继续诱哄着攻心。
“俗话说得好，‘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这都是救命之恩了，你是不是应该为我当牛做马？”
皇甫锦听着听着，唇角忽而一勾。
揶揄笑问。
“呵~涌泉怕是不够，一场洪水来报答壮士的大恩大德，如何？”
倒也不必如此实诚！！！
颜如玉面肌猛的抽搐了一下。
确认洪水是报恩，而不是恩将仇报吗？
真不怕淹死她！
不过，在她看来，这人越发生气，便证明身子并无大碍了。
她眉眼弯弯，果断拒绝。
“不需要洪水。毕竟，为了救你，我离开了相依为命十——”
颜如玉卡在具体的年岁上，便掰了掰手指。
煞有介事的信口开河。
“十……五年的破庙。你们锦衣卫得罪了那么多人，你先前也说了，那些人要是找到我，没准儿就会残忍的将我剁成肉酱。我一个苦命、命途多舛、孤苦无依、悲惨不幸的小乞丐，还没活够呢！你得保护我的安全……”
说到最后一句，她的声音已经染上了浓重的惧意。
眼角却在偷偷观察，瞧见对方面露愧色。
内心一片窃喜。
赶紧乘胜追击，“我想要脱离无房无地的流氓（小书友们，不是现代的那个流氓哦()）身份，再发点小财，你帮我可好？这些事情对于你来说，不难吧？”
语气里带着循循善诱的蛊惑。
她想要他的人和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