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离
“希望副会长你能够谅解，这也是为了张小姐好。”乔汨平静地回答。
听他这样说，柳眉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柳眉的感觉是对的，此刻站在她面前的乔汨已经不再是以前的乔汨了。
假如抛开一切包括身份、财产、地位等外在因素外，一个人之所以会成为别人眼中特定的一个人，其实是因为每个人都有一个自我。
接下来，乔汨没有再多作停留，很快就离开了。
可是，这些话她最终还是说不出口。
不同的经历，不同的记忆，不同的生活环境以及不同的想法会形成不一样的人格。而乔汨自身的灵魂由于与任苍穹的灵魂融合在了一起，使得他拥有了任苍穹所有的一切记忆以及性格。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一向给人一种女强人感觉的柳副会长脸上出现这种犹豫不决而且欲言又止的复杂表情。
在乔汨露出这种微不可察的微笑时，柳眉发现他整个人的感觉跟气质真的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乔汨摇了摇头说：“副会长，我不想将张小姐也卷入到这件事里面来，我希望见过我的人越少越好。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不要将我们今晚见面的事告诉张小姐，你就当从来没有见过我好了。”
一个对于好友张如心来说如此特别的一个男生，如今她却要隐瞒自己曾经在私下里跟他见过面的事，这总让柳眉有种很不舒服的罪恶感。
一想到今晚一别之后可能今生今世都没办法再见面，柳眉一时间心乱如麻。
“你真的不跟如心见面吗？就算一面也好呀。”
可以说，现在的乔汨的灵魂由于加入了任苍穹的人格以及经验，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老实内向的生涩青年了。
那天晚上他对马家大小姐马兰专馨所做的事，严格来说并不是乔汨本人的意愿，而是任苍穹那部分人格所做出来的。但那时的乔汨感觉就像喝醉酒一样，虽然知道发生的一切，但他并没有去阻止。虽然，只要他想的话，是完全可以控制自己不做那种事的。
柳眉知道已经没办法再留他了，只好依依不舍地说：“你也是，凡事要小心一点。”
柳眉知道他真的要走了，心里一急，连忙说：“再留一会好吗？我想叫如心过来，她一直都很担心你，很想再见你一面。”
因为她并没有忘记，她是张如心从小学到现在认识了十几年的好朋友，她不能做出任何有可能会让好友产生误会的举动来。
终于，她忍不住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问：“你打算从今以后都不再回来了吗？”
第一次看到这个女强人式的女生还有这样一面的乔汨忍不住轻轻地笑了起来。
虽然她也知道这样做的确对张如心比较好，但是她心中却隐隐有种罪恶感。
“我知道了。”柳眉一边说一边接过了那封信。
除了今晚这种特殊情况以外，如果将来再背着如心跟他在私底下见面的话，这会让她有种背叛了好友的感觉，因此她不能这样做。
柳眉没有再说话，只是表情复杂地看着他。
抬头看了看挂钟所显示的时间之后，乔汨对柳眉说：“副会长，时候不早了，我差不多该走了。再次多谢你的帮忙，希望将来我们还有机会再见面。”
但这时乔汨并没有马上急着离开，反而饶有兴趣地看着似乎在犹豫不决地想说些什么但始终没能说出口的柳眉。
在这一瞬间，柳眉给他的印象不再是那个工作认真负责、处事冷静沉稳的学生会副会长，而是一个似乎在为什么事而烦恼着的普通女孩子。
想了一会，柳眉终于有些无奈地说：“我知道了，我会替你保守秘密的。但我希望你答应我，以后回来的时候一定要跟如心见一面，好吗？”
只是……
并不是惊讶于他逃狱这件事，因为她多少已经猜到会是这样，只是她想不到才刚见面，他却告诉她说今晚就要偷渡到国外，这实在太突然了。
可是现在站在她面前的这个男生，跟以前相比简直是判若两人。
就在她放心下来的时候，她这才看到自己的右手竟然还拉着他的手不放，脸上顿时觉得有些发烫，连忙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轻轻放开了他的手。
想到这里，柳眉不敢再想下去，只能轻轻地叹了口气。
她实在无法想象一个人的气质竟然会在短短的几个月时间里有如此巨大的变化。现在的乔汨，让她感觉既熟悉又陌生，甚至隐隐间还有一种莫测高深之感。
其实，她心里面有很多话想要告诉他。
乔汨沉默了一下，然后说：“我只能答应你，如果到时我能够恢复清白的话，我会这样做的。否则，还是不见比较好，因为我不想打扰到她的生活。”
她想告诉他，这里是她姑姑结婚前所住的公寓，现在她姑姑已经很少过来，只要没什么变故，她会一直借住在这里。如果三年后他回来的话，可以再来这里找她。
虽然不知道他想如何恢复清白，但听说他三年后会回来，柳眉终于松了口气。
她原本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脸上却显露出一种犹豫的神情。在想了一下之后，她最终还是没能说出来。
简单来说，两个灵魂融合在了一起。
但毕竟乔汨是自己身体的真正主人，因此占主导地位仍然是他的灵魂，但任苍穹的元神却极大的改变了他原本的性格，使得他现在给人的感觉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当看到他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街道的转弯处时，一直站在公寓门口目送他离开的柳眉这才关上门，然后慢慢地坐回到沙发上出神地想着。
这并不是简单的两个变成一个，而是两个元神硬生生地合并在了一起。
乔汨摇摇头说：“不，三年以后我就会回来，到时或许能够恢复我的清白。”
因为她知道如心对这个男生并不仅仅是好感这么简单，否则她不会为了找他而四处奔走，甚至还放下面子去求她的父亲帮她调查。
当任苍穹施行天魔转生大法失败的时候，这一人一鬼两个灵魂之间发生了一种难以想象的变化。
这时乔汨从衣袋里拿出一封信递到她面前说：“副会长，请你将这封信亲手交给康声桥。如果他问起我的事，你就告诉他说我现在过得很好，以后有机会的话一定会再见面的，麻烦你了。”
虽然他还是跟以前一样言行有礼，但不管是说话还是举手投足之间，却充满了一种无法言喻的从容跟冷静。而她印象当中的那种内向也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仿佛看透了一切的淡然。
除了那次他喝醉酒之外，在她的印象里，这个男生是一个聪明内敛但有些内向的人，虽然给人的感觉比一般同龄的男孩子要成熟和懂事，但还是有着普通男孩子一样的表情变化跟情绪起伏，也有着与同龄男生相同或类似的烦恼跟喜好。
这时，乔汨对她说：“副会长，我要走了，你多保重。”
她还想告诉他，她并不是姓副，名会长。既然他将她当成了朋友，为什么就连一次也没有叫过她的名字呢？
既然信已经接过，他好像已经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了。但此时柳眉心里面却根本就不想他走，只是实在想不出可以留住他的借口。一时间，她的心又开始乱了。
听他说完，柳眉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