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生与死
收走简局房里的各式通讯装备。
张素还不忘跟地上动弹不得的男人道谢。
“多谢简局长这份大礼，早就听简青青说，你这里藏着好东西。”
“唔，唔唔，唔唔唔！”
张素不适的揉揉耳朵。
虽然听不懂简局在喊些什么，但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他骂挺脏。
环视一圈周围，张素也找不出什么还想零元购的物件。
于是大手一挥，将屋内三人都拉进她的别墅。
第一次进来。
田小江愕然原地，目瞪口呆半晌。
还是吴浅因为体力不支，重心不稳差点摔到他脚边。
他才回过神来将人扶起。
张素没空招呼他们，径直飞到三楼的阳台。
穿过落地窗，直接扑到气息微弱的魏知行床边。
无妄此刻正盘坐在他床头。
不住的摇头晃脑，让张素看了有些烦躁。
急切的询问，“阿行怎么样了？”
“怎么看也是没救了，拉着他在洗髓池泡过，也喂他连喝七八碗池水。能想的办法，我都想了。回天乏术！”
张素满脸震惊，凝眉发出疑问。
“他还有个异能，是可以起死回生的。你怎么能说回天乏术？”
无妄重重叹气，“唉，问题就出在他这个异能上！”
“怎么说？”
“这个异能原本不是他的吧？”
张素没想到无妄能一语道破。
瞳孔都跟着震颤起来。
“没错，是我献祭了一个玄鸦部的杀手，得到的异能晶石。后来打进了阿行的身体！”
“哎呀，错了大错特错。你怎么这么糊涂？这个异能不是什么自然形成，我看那上面资质杂乱的很，根本不是本源的晶石。说白了，就是人造出来的水货！”
“啊？那怎么办？我以为就和以往的异能晶石差不多。”
张素说这话的时候，甚至都快哭出来。
无妄也无奈且烦躁的摇头。
因为打进体内的晶石很麻烦。
人不死，根本取不出来。
可人一旦真的死透，就算取出晶石，人也彻底凉凉。
所以这就是个两难的死局。
想到这，无妄都不忍再看张素眼睛。
深怕自己会受不了她眼中的绝望。
短短一天，就让她接受亲人和爱人的双双离去。
便是历劫，也比张素此刻的境遇差不了多少。
扭过头躲避眼神。
却发现房间里静到可怕。
无妄默默看去。
才发现张素表情木然，从无妄唉声叹气不说话之后。
张素就安静的几乎呼吸都停滞。
她张了张嘴，又什么话都没说。
视线落到床上，魏知行那张坚毅如雕刻般的脸。
很难想象，此刻张素内心的山崩地裂。
像是感受到张素回来了。
魏知行艰难的挣开沉重的眼皮。
他已经说不出话，浑身是伤，就连洗髓池的水，都没办法帮他愈合。
断掉的那只手臂，正是以往最爱抚摸张素小脸的那只。
他习惯性的想要伸手。
却怎么也够不到张素脸上的泪痕。
于是费力的张嘴告诉她，“别哭，我家素素要笑……”
可越是要张素笑，张素就越是控制不住崩溃。
开始又哭又笑的挤弄五官。
终于是按捺不住本能。
最后都变成了大哭。
“……呜呜，阿行我做不到呜呜呜……”
魏知行大概是知晓自己的时间不多。
开始顶着毫无血色的脸微笑。
他说，“我好后悔，都还没能给你一个婚礼，就要离开你了。”
“不，我不要你离开。”张素此时就像一个快被抛弃的小孩，拼命汲取最后一丝拉扯。
就怕一松手，风筝就像断了线般飞走。
“阿行，我们回去，回去后，我们就不再过问基地以外的事，好不好？我们一起等孩子出生，一起种菜养鸡，我给你生好多好多娃。别离开我，阿行！”
魏知行听到这些，眼角的笑意都深了。
天知道，他有多想过这样的日子啊！
要是可以重新选择，他肯定毫不犹豫的坚定选择去过这样的生活。
只是，魏知行又默默看了眼自己的手臂。
无奈加不甘。
到底还是黄粱一梦。
他还是免不了要死的结局，身体上的痛感几乎麻木。
强忍着口中的咸腥翻涌。
魏知行几乎是涨红了脸，才喊出那句压抑心中很久的话。
“……张素，我配不上你！忘了我！”
然后，就在张素和无妄的见证下，他再也按压不住身体。
一口口鲜血，就这样涌出，染红枕头，也染红了他们二人曾经最喜欢的那张床单。
张素手忙脚乱想要给他止血。
一边哭喊，“我不忘，谁也命令不了我。魏知行，你听清楚，我忘不了！你给我好起来，不许放弃……”
一边因为什么都不懂，只能趴到魏知行身上，用身体压住他剧烈起伏的胸腔。
“你给我听好了，要是你敢轻易离我而去。便是阴曹地府，我张素也会追着你的脚步，去黄泉路上找你。”
无妄在一旁听着这些话，虽然明知不理智。
但看到他新主人那副坚定的眼神。
无妄心里还是有些不安。
蹲在床头，几次欲言又止，都因为他手里紧握着那枚被张素扔下的绿宝石戒指。
主人不要钥匙，他都只当那是一时气话。
所以作为结契的祭灵，他有义务帮主人保管好灵宝。
可眼下，他见张素这般不舍这个孱弱的人类男子。
又开始纠结，到底要不要将这枚戒指的另一个作用相告？
要是他说了，主人轻易将灵宝送给这么个人。
那可能会断送主人进阶的巨大机会。
可要是他不说。
等日后主人进阶成功，这个灵宝的作用就会不攻自破。
届时，主人又会不会想起自己明知灵宝的作用，却不肯救她的恋人。
因此而记恨上自己。
正纠结难分的关口。
无妄耳边传来张素歇斯底里的哭嚎。
“阿行！阿行……你让我怎么办？我不能没有你，孩子也不能没有父亲。”
无妄马上滚到魏知行脖颈边，伸手去摸他脖颈处脉搏。
还差最后一口气！
所以直到最后这一刻，无妄才下定决心，拿出手心紧攥的那枚戒指。
当着张素根本无暇看他的面。
一把盘腿坐下，开始捏诀施咒。
很快，那颗嵌在戒托里的宝石，开始慢慢脱离戒指。
一片柔和的绿光中，慢慢碎裂成粉末般的形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