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天渐渐黑了。萧坏伸了一个懒腰：“韶菊，我们吃晚饭去吧。”这个中午在这钢琴教室里，他感觉到学到了不少，渐有进程了。
萧坏还以为是韶菊怪他奢侈，却是服务员过来的时候，韶菊则让服务员打包，两人走出餐厅不久，萧坏眼角却瞥见了在角落旁边有个乞讨的小女孩。而韶菊则忽然把打包的东西，放在小女孩的面前。
为了她而舍身去死……
随后，萧坏等老人和女孩吃罢，给了他们一个电话号码和地址，然后叫来出租车付款后，将他送到花淡荆所设置的老人院。
谁知小女孩却指着指自己的肚子，意识自己已经吃饱了。
就在这时，忽然传来一个声音：“韶菊妹妹……”
松了一口气。
这里有个专门试音和学钢琴的教室，两人交了学费，当下便进了教室。萧坏静静地坐在那里，听着钢琴老师的音乐，如同潮水一般的柔美，又如同星星一般的细腻。
一直是在水娴雪的音乐里度过，萧坏本身对于音乐就有高雅的认知。这般耳濡目染，自然更容易得心应手。
韶菊心颤抖了，连忙装出不在意的样子。
回头想想……自己真的是太小了……还想做他……不要想呀，韶菊咬紧了嘴唇。
老人眼前一亮，当下两人便到了一个偏僻之极的小角落里，然后老人把饭菜摊开，用手比划着对小女孩说，意思是让小女孩先吃。
指尖轻颤，流泻出美丽的音乐。韶菊坐在另一架钢琴面前，冲萧坏一笑。
萧坏的手指何其的温存……
而就在这时，却是那乞讨的小女孩，看到一个步履蹒跚的老人走来，连忙从怀里掏出那饭菜，对着老人兴高采烈地手舞足蹈起来。
“嗯。”
旁边偷看的韶菊，早已流出泪水来。
稍微知道了五线谱，萧坏似乎有些了然，随后他只是闭上眼睛，静静感受着在天地之间音乐的精灵。
两人到了附近的餐厅，萧坏点了较丰富的晚餐，韶菊吃着晚餐，却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萧坏在旁边看了奇怪，连声询问，可是韶菊却连忙摆手说没事。
韶菊自然懂得音乐，当下便将萧坏的手指拿起，对着琴键压下去：“十个手指要各尽职能，形成一种节奏来。不能用一只手来弹……手的姿势最重要了……”
而小女孩眼里则闪动着美丽的光辉。
而萧坏则用力将老人的手握住。
真是羡慕那个被她喜欢的男子——何其有幸，能拥有她这般真挚的感情呢。
小女孩甜甜一笑，用手比划着，对着自己的心，好像是在说：“爷爷对我最好了，我知道。”
萧坏看着眼前这个因为善心而变得更加美丽的女孩，生起了一丝敬意。
萧坏郑重地将东西递给老人，而老人小心翼翼地接过，然后很想去握萧坏的手，可是又想起了什么，连忙把手放在身上仅有的一块干净的衣袖上用力擦了擦，可是还觉得不干净，一时不敢伸手。
萧坏轻轻叹息着：她一直沉醉在音乐里，也许我也能学会音乐，和她合奏，然后用欢快的旋律让她不至于那般忧伤……
然而音乐毕竟还是复杂的，陶冶于音乐和创造出陶冶的音乐来，完全是天壤之别。以萧坏的聪颖，却在短短两个小时内，也只能勉强弹奏出一个普通的曲子。
忽然间，小女孩发出空肚的响声，爷爷面色一变，猛地说：“小灵，你在骗我，你肯定没吃过。”他连忙把剩余的那些东西递给小女孩，动作僵硬。
谁知韶菊却生了气，板起脸转过头去。“我又不小……”她心里嘀咕着，然而她马上意识到自己生气太过莫名其妙，却发现萧坏还在专注地看着乐谱，没有注意到她刚才的表情。
两人吃饱后，韶菊却看着桌面上还有大半的菜肴而轻轻发呆着。
老人吃到一半，忽然轻叹一声：“唉，小灵，真的苦了你了。陪爷爷这样吃苦……爷爷……唉……对不起你……”
待他们走远，韶菊轻轻地说：“萧坏原来你有慈善机构呀。”
老人这才安了心，面色苍白的他，好久没有见到这么丰富的菜肴，他含笑摸着女孩的头，轻轻咀嚼起东西来。每次咽下一口，他脸上都露出满足的微笑。
旁边的韶菊忽然感觉到眼眶里一阵湿润。
从她的面黄肌瘦，就可以看出她很久没吃饱饭了。然而她却咽了口水，将这些饭菜包在怀里，竟不忍去吃。
萧坏颔首。原来他忽然想起了水娴雪的音乐——她那如同天籁一般的音乐，却总是带着一丝的忧伤。记得自己看她手相时，看出她身上的那段感情。
老人和女孩惊诧地看着萧坏，随后女孩一脸兴奋地站起，向萧坏和韶菊鞠躬，她认出刚才是他们。
爷爷则拼命将东西一味地递到小女孩口里，脸上早已老泪纵横：“小灵，你这么懂事……可是我怎么就没想到……你肯定要等着爷爷回来和你一起分享……”
小女孩注意到爷爷的脸上，竟流出泪水来。她手忙脚乱地用衣袖去擦，一面摆手说自己不饿的意思……
老人和小女孩一时感恩涕泪。
两人下了山，在山脚下忽然听到一阵悠扬的钢琴声，韶菊看萧坏驻了足，不由说：“萧坏，是不是对弹琴很感兴趣？”
随便涂了一张画，韶菊都不好意思看这张画了，然后慌乱地把画一卷：“萧坏我们走吧。”
“韶菊你真的很聪明，才这么小，就能会这么多艺术。”萧坏赞赏说。
——这女孩，竟还是个哑巴……
萧坏心下诧异，却是韶菊拉着他走到一边，轻声说：“每次看到和我同年级的女孩，却生活在这种日子里，我就觉得心像被抽空一般……”
萧坏也不由动情，他忽然转身拉着韶菊走开，却是刚才的酒店，萧坏一下子要了许多已经熟的食物，然后回到刚才的地方将递给老人。
小女孩拼命向她点头，那是极度感激的意思。而韶菊则微微一笑。
萧坏叹息说：“是一个朋友做的。唉，这个世界上可怜的人太多……”
当下他便和韶菊走到了附近的钢琴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