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忘忧谈乐
同时也是越看越心惊,杜建国的水平他是知道的,而在杜建国连连悔棋之下,对面那小伙子还能够不急不躁稳稳在局面上与杜建国相持而平。这小家伙可是了不得啊,年纪轻轻水平相当不错。
越下到后面,杜建国越是心惊。到了残局,虽然杨弃还是在防守,而且进攻端上也火力极猛了起来。但杜建国发现自己的棋子开始越走越顺,一些原本遏制在边缘的棋子也开始显现出了难得的优势。
“只顾聊天下棋,都还没给你介绍呢。”杜建国拍了一下额头,为杨弃介绍了这里的人,说道:“这是杜伯伯的大女儿,名字叫忘忧,杜伯伯还有个小女儿,名字叫谈乐。你杜伯伯这一辈子就两个爱好,一个是喝酒,一个就是下棋了,杜伯伯最厉害的可不是象棋哦,而是围棋。两个女儿的名字,全应在这两个爱好上了。”
“好棋!”
原本和杜建国下棋的那人,见杜建国和杨弃聊的投机,也便笑笑退到了边上。要不是看在老杜住院的份上,他可不会和老杜下棋,老虐自己还老悔棋,棋术和棋品两面倒,乐于见此。
杜建国拉着杨弃,聊了挺久。多少年了,也早有书信想通,几句聊下来,半点不显疏远,越聊越起劲。
但即便如此,阿杨的棋中局之时,一直都是防守第一,进攻端没有什么建树。
杜建国那棋友在边上哈哈大笑,道:“老杜啊,你这臭篓子,脸皮可不要太厚哦!”
一夜未睡,但杨弃的精神还算不错,去随便一家早餐店吃了早餐,杨弃往杜建国所在的医院而去。沪上的交通很发达,但同样也很拥挤,杨弃换了转了一次地铁一趟公交车才回到了那医院,早知道如此就走着过去了,应该会快很多。
杨弃自不知道自己所做之局引杜建国出妙棋巧赢自己的事情,早在棋入中局的时候就被杜忘忧看在了眼里。
路上,杨弃买了一束花。
在杜建国这手炮打平仓落子时,边上那棋友愣了又愣,而后大声叫了起来:“这炮打的太好了,牛,实在是牛啊!之前那十手前的布局一下子就进了杀局了,这炮绝对是画龙点睛的炮!”
杨弃从那窗户跳出来,很巧妙的避过这公寓里的所有角落里的监控,和来时一样,避过门口保安,出去了这高档楼盘。
黄霞正送一个来看望的人往外走,刚好看到杨弃,脸上笑意挺浓,笑着说道:“孩子,你来啦。快进去吧,你杜伯伯身体好多了。”
杜建国有些愣,现在回首一看,自己这一路下过来,的确是堪称料敌先机运筹帷幄的无上妙招。
旁观者清还是当局者迷,还有一种人是例外的,那就是棋艺远超当局者的旁观者。而在这房间之中就有一个真正的棋道高手,那就是一直都恬静怡然的杜建国之女杜忘忧。
越想,越觉得自己方才的布局妙到了极致,脸上全是笑意,这种痛快也只有下棋的人才能明白。
杨弃见杜建国高兴,自是答应。
说罢,黄霞笑着让杨弃进去。
杜建国兀然全盘一观,屏风马、篡位车,加上这窝心炮,彻底对杨弃形成了必杀之势。
没下多久,杨弃也见识到了杜建国的棋品,能连悔三步的,绝对是棋霸中的战斗机啊。
曾建国和杜建国脾气很像,都是比较豪爽的人,表面上很难看得到身上有做学问的模样。
黄霞外面回来,见到两人聊的开,在边上只笑,对于两人之间的事情自也知道。杜建国资助了那么多的人中,黄霞也对杨弃印象最深,知道杨弃之前是有些痴呆的,现在看起来比正常人都要正常,实在是难得。
杜建国和杨弃聊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那老友兼棋友趁机逃到边上了,笑着指了指他,然后对杨弃说道:“阿杨会下棋不?陪伯伯来一盘。”
“只能说老天保佑啊,昨天你杜伯伯被断定是瘫痪,今天早上起来,什么都好了,就连身上被车撞的伤都好了大半,别说什么瘫痪了,现在也就身体也有些虚。”
杨弃走近,将花放在旁边的桌上,对着杜建国说道。
杨弃笑了笑,又问:“杜伯伯,您身体好些了吗,还有什么不适吗?”
进了医院,到了病房门口,杨弃看到病房是开着的,有人进进出出,挺是热闹,同时病房里还传出一些笑声来,与之前那一片死气沉沉的悲戚截然不同。
杜建国看到局面上,突然豁然开朗,渐渐已经对杨弃形成了围剿之势。而且,自己也再没有晦气了,入了残局之后,杜建国发现自己的每一步都是有如神助。
突然。
“杜伯伯,恭喜您康复!”
杨弃暗想,正愁不知道选什么专业呢,这历史系倒是不错选择,学什么不重要,关键是有个熟人好请假。
黄霞一向都是比较信神拜佛的,通过昨天的事情更是信了更深。对于杨弃身上发生的事情,她也用神仙保佑去解释。
这可是远超了自己平时的水平啊!
杜忘忧静静看完后,瞥了杨弃一眼,甜甜一笑,又削了一个苹果放在杨弃面前。
杨弃点点头,走了进去。此时杜建国的病床边围了好几个人,虽然还躺在病床上,但精神非常不错,不知道从哪里搬来了一副象棋,正在一个来探病的人抓对厮杀。他女儿安静的坐在边上,给杜建国削苹果。
都说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但唯有这下棋永远都是当局者清旁观者迷的,当然,这指得是一定水平以上,只有当局者才知道自己所做之棋下一手甚至后十手何去何从。杜建国现在相当郁闷,他每走一步,对面的阿杨都能断了他后三步的路,就算他悔棋悔海了去,也是被步步辖制。
杨弃明知故问疑惑道:“伯母,这是怎么回事啊?”
杜建国给女儿取名倒挺是雅趣。
“你?是阿杨吧!我听你伯父说起了,你昨天有来过。”杜建国见到杨弃,脸上笑意更浓,拍了拍床板,叫杨弃过去坐,又好好上下打量了一番,道:“真长大啦,上次老太太给我寄的照片你还才一丁点大呢,现在都长成大小伙了。”
说完,没再看杜建国,笑看着杨弃,顺着杜建国他们对杨弃的称呼道:“阿杨啊,别听你杜伯伯瞎说,什么叫能上重点线就能进震旦啊,显得我多小气没能耐一样,只要你上了一本线,我都能把你弄进来。我可不是冲着你杜伯伯的,而是冲着你这棋艺,我这算是以权谋私给自己招个陪下棋的了,哈哈。”
杨弃见此,也是朝着杜建国比大拇指道:“这一招实在是太狠了,直接杀将了。”
杜康解忧,手谈有乐。
当顶一炮,打入宫顶线。
杜建国心情十分的好,又笑道:“说来也有趣啊,大女儿忘忧取杜康解忧之意,偏偏是滴酒不沾,反下了一手好棋。小女儿谈乐取自手谈有乐,偏偏对棋类半点不通,倒是个能喝酒的巾帼英雄。对了,谈乐和你年龄是一般大,也刚高考完,去了外地旅游,我这车祸的事情还没敢告诉她呢。”
“好多了。说来也怪,一下子就好了,而且,我现在精力充沛着呢,就是医生说要再观察几天不让出院。我现在是恨不得就下地跑上几圈啊,你就别担心了。”杜建国哈哈笑道,自不知道眼前这人就是自己身上发生奇迹的始作俑者。
曾建国闻言,笑骂了一句道:“难得见你对人这么上心啊,直接这么大包大揽了哈,倒不问我什么意见了。”
“还有这位,是我的一个老朋友了,曾建国,和我名字一样,又爱下棋更爱喝酒,我们俩是臭味相投啊。”杜建国也为杨弃介绍了他这个朋友,又对杨弃道:“你这曾伯伯啊是震旦大学的教授,还是历史系的系主任呢。对了,你不是刚高考完吗,成绩怎么样?要是能上重点线的话,让你曾伯伯给你帮帮忙进震旦没问题。”
整理了一下仪容,杨弃相信现在杜建国肯定是醒来了,他要以着好的状态去见这个一直未曾真正碰面的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