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她全都想起来了

    未央宫。

    龙榻上，姜若猛地睁开眼睛。她坐起身来，纤手紧紧抓着被褥，眼里满是惊愕与不可置信。

    漫长的梦魇让她记起了一切，无数个日日夜夜的折磨，还有那些被她遗忘的痛苦和恨意，她全都想起来了。

    霍洵……

    他怎么可以在毁了她之后还要骗她爱上他？骗她满心欢喜地怀上他的孩子？

    回想这段日子，她对他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好像都成了一个笑话。

    她就像一个傻子，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我该怎么办？

    姜若闭着眼睛痛苦地蜷缩在榻上，无法接受自己深爱的人曾经那样对待自己。

    地宫中的折磨和失忆后的甜蜜不断在她脑海中交错浮现，对霍洵强烈的爱和恨让她不堪重负，脆弱的灵魂仿佛重新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不得解脱。

    而那个充斥着鲜血的雨夜，时刻提醒着她，她不能爱霍洵，她该恨他。

    可是，这个孩子该怎么办？

    姜若抚着自己的小腹，心里犹豫不决，她要因为自己的怨恨而放弃一个无辜的生命吗？

    更何况，爹娘他们应当还在霍洵手上，她承担不起惹怒他的后果，她知道他什么都做的出来。

    可若是生下这个孩子，她又如何面对为她而死的廷晖哥哥？

    还有……裴邵。

    想到霍洵现在就在攻打东州，姜若觉得自己的罪孽又添了一笔，可她什么都阻止不了。

    就算她现在立刻写信让他留裴邵一命，只会换来更糟糕的结果。

    ——

    东州。

    经过方阕的医治，卫衡的伤已经好了很多。今日便是最后一战，他此刻正跟在霍洵身边，眼神锐利地望向对面的东州军，等着一雪前耻。

    两军阵前，霍洵身着金色战甲高坐于骏马之上，目光威仪，尽显帝王气势，与面容肃然的东平王父子遥遥相对。

    看着这个强抢自己未婚妻的男人，裴邵眼中燃起愤怒的火焰，右手紧紧地按在刀柄上，高声喊道：“霍洵！你所作所为，天理难容！今日，我就要砍下你的头颅！”

    砍下皇上的头颅？开什么玩笑？

    卫衡忍不住想掏掏自己的耳朵，看有没有听错。

    这天底下能杀这位主的还没出生呢！

    听到裴邵如此狂妄之言，霍洵只是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冷冷吐出四个字：“不自量力。”

    他那父皇什么眼光，居然要把若若嫁给这样的人？

    “邵儿，开始吧。”

    东平王咳了几声，对裴邵低声道。

    他怕自己撑不了多久，其实看到霍洵的那一刻，他心里就已经预料到了结果。有的人哪怕什么都不做，便天然给人一种不可战胜的感觉。

    “是，父王。”

    裴邵转回身子，紧紧盯着前方，扬手做了一个进攻的手势，“杀！”

    “杀！”

    顷刻间战鼓擂动，黄沙漫天，千军万马如潮水般杀向对面。

    与此同时，霍洵也下令全军出击，“诛裴氏父子，其余人，降者不杀。”

    “诛裴氏父子，其余人，降者不杀。”

    士兵们高喊着皇上的命令，气势如虹地冲向敌方。

    甫一交手，双方便展开了激烈的厮杀。兵刃相击中，不断有人倒下，鲜血逐渐染红大地。

    在霍洵强大的攻势下，东州军几乎节节败退。

    眼见败局已定，浑身浴血的裴邵不甘地瞪着一双血红的眼，挥舞着手中长刀，高声道：“霍洵！你可敢与我单打独斗？”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霍洵嗤笑一声，淡淡道：“有何不敢？只是，你还不配。”

    “你！欺人太甚！”

    被他如此羞辱，裴邵气得浑身发抖。

    “不过，你要是实在想死在我手上，也行。”

    说罢，霍洵命人取来弓箭，拿在手中把玩着，“打个赌。你若能逃过我这一箭，就饶你一条性命。”

    “少说废话，要杀便杀！”

    裴邵冷冷地看着这个高高在上，从未将他放在眼里的人。经过这一战，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输了。

    但这一箭，他还是想试试能不能避开。若是避开了，是不是不算输得太彻底？

    卫衡有些怜悯地看着宁死不屈的裴邵，没人能躲过皇上的箭，他必死无疑。

    “如你，所愿。”

    霍洵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话音落下，利箭带着千钧之力直射而出。

    强烈的死亡气息不断逼近，裴邵几乎看不到箭簇的轨迹，他凭着直觉急速移动身形，然而……

    “邵儿！”

    东平王悲痛地喊了一声，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爱子被一箭正中额心，当场倒地身亡。

    他猛地吐出一口血，也倒了下去。

    卫衡上前仔细查看后，向霍洵回禀：“皇上，东平王父子俱亡。”

    预料之中的结果，霍洵对此没什么反应，只淡淡道：“朕明日一早启程回盛都，你留在此处处理剩下的事。”

    心知皇上这句话的用意，卫衡立即道：“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