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走还是不走？

    殿外阴雨连绵，姜若独坐在窗前，手中握着的热茶已经凉透。

    今早，她收到了霍廷晖的传信，说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要带她一起离开盛都。

    还有她的家人，也会一并救走。

    因为这个消息，姜若陷入了极度的纠结和挣扎，走还是不走？

    走的话，要是被霍洵抓到该怎么办，他会不会一怒之下杀了他们？

    不走的话，难道要一直留在这里甘为囚徒，寄希望于有朝一日霍洵主动放了她和她的家人？

    廷晖哥哥已经为她做了那么多，她真的要让他失望吗？他明明可以自己走，不必管她的。

    还有爹娘他们，自己没有能力救他们出来，如今有一个挣脱牢笼的机会摆在面前，真的要放弃吗？

    姜若想来想去觉得自己应该考虑的是这个计划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以及失败的风险她是否能承受。

    霍廷晖并没有说离开盛都之后去哪，留给她考虑的时间也不多，后日就要走。

    就算他们侥幸成功离开，霍洵发现后也一定会派人追杀，他们真的有把握全身而退吗？

    到时，情况未必会比现在好。

    至少现在，她的家人还是没有性命之忧的，她还能偶尔和娘见一面。

    把所有可能的结果都分析了一遍后，姜若还是无法完全下定决心，她不敢去赌。

    要是只有她自己倒也罢了，她知道霍洵不会杀她。

    可是，她还有家人，她怎么敢拿他们的命去赌？

    似乎感受到主人的烦恼，原本在玩耍的绵绵跳到了她膝上，安抚地蹭了蹭。

    姜若轻叹一口气，把它抱起来揉了揉，“绵绵，我该怎么办呢？”

    ——

    “后日离宫，呵。”

    霍洵靠在椅子上，微阖着双眸，已经开始思考该给想带走姜若的霍廷晖一个什么下场。

    他还是太仁慈了，看在姜若的份上留了这些人一条性命，只是圈禁。或许，他该把霍廷晖变成像霍连锋那样的残废，彻底绝了他们的希望。

    只是，这么做的话，姜若会恨他吗？

    虽然他总是威胁她要把那些人怎么样，但他其实一直掌握着一个度，不去做无法挽回的事。

    因为他发现自己也会害怕，害怕真的把姜若逼到绝境后，再也无法控制她，甚至永远失去她。

    霍廷晖的所有计划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根本不足为惧。

    他好奇的是，姜若最后会怎么选。是跟霍廷晖走，还是留在他身边？

    她现在应该很纠结吧。

    霍洵都能想到她会顾虑什么，如果她选择留下也不会是因为喜欢他，而是怕他大开杀戒。如果她选择离开，那就是相信霍廷晖能护着她和她的家人全身而退。

    仔细一想，这个考验好像也没什么意思。

    不如，他再推一把，让她没有后顾之忧，然后看她会如何选。

    ——

    已经到了晚上，霍洵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早早地回到寝殿，这让姜若有些坐立难安。

    难道出什么事了？

    自从知道霍廷晖的计划后，她就一直处于精神高度紧张的状态，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让她害怕。

    之前怕面对霍洵不小心露出什么端倪，连累霍廷晖。

    可是现在，霍洵迟迟不出现，她反倒更为不安。

    “若若。”

    就在她沉浸在糟糕的胡思乱想中的时候，熟悉的声音响起，吓得她差点站不稳摔倒。

    “怎么了？吓到你了？”

    霍洵上前轻轻拥住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关切道。

    “没什么。”

    姜若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试探道：“你今日回来有些晚，我以为有什么事。”

    “哦？若若开始关心我了？”

    这个问题有点难回答，怎么才能不让霍洵怀疑？

    她想了想，轻声道：“外面雷雨交加，我……一个人有些怕。”

    听起来很合理，霍洵笑了笑，摸着她的头温声道：“那今晚什么都不做，就陪着若若好不好？”

    “好。”

    姜若立刻点点头。

    她现在就像惊弓之鸟，只敢小心翼翼地试探，一旦得不到结果就会马上缩回去。

    “我有些困了……”

    “我抱你去睡。”

    “嗯。”

    外面的雨还在下，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停。

    两人相拥着躺在榻上，各怀心思。

    姜若久违地失眠了，但还要努力装作睡着的样子。

    她反复思考了一整日，暂时想到一个办法。

    或许，她可以让廷晖哥哥带着爹娘他们走，她则继续留在霍洵身边。

    不知道为什么，她潜意识里总觉得这样做才是风险最低的，如果她跑了，可能会带来难以承受的严重后果。

    她准备明日就告诉霍廷晖她的决定，剩下的就是瞒着霍洵，为他们争取时间。

    一旦有了决断，姜若也没有那么纠结了，逐渐放空思绪，在霍洵怀里睡去。

    察觉到怀里的人是真的睡着了，霍洵睁开眼睛，轻抚着她的睡颜，无声道：“我很期待宝贝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