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7章 救了头牛马
陈越白就默许了。
陈安止血后，又去洗了把手，从药箱翻出缝合的针和细棉线，直接就准备要上手。
林七七哎哎的叫住，从怀里摸出之前的碘伏，“做手术前要先给伤处，还有你的针线消毒啊，还有你的手啊，手上那么多细菌，就直接做手术？”
她又摸出一瓶酒精喷壶，“手张开！”
陈安看了眼陈越白，陈越白朝他点头，他乖乖的张手。
林七七朝他手上喷着酒精，陈越白闻到了浓烈的气味，像酒，但没有酒香气，还很刺鼻，酒精，酒之精华？
陈安消毒了，在她点头后。
这才开始给少年伤口缝合。
没有麻醉药，少年只能生生忍着缝合的痛，每一次针穿过皮肉，都发出压抑的闷哼声，在昏迷与清醒间反复的横跳。
林七七看他眼角溢出泪水。
轻笑了声，“你不是说要做牛做马吗，陈公子救了你，以后你就是他的牛马了，可别去当贼了啊，不然，迟早让人砍死。”
林七七又往他心上扎刀子：“你说你从小做贼。结果这么多年贼，却还这么个穷样。这说明，你不适合干这行。所以我真心劝你，别干这行了，丢人。”
少年模糊的睁眼，看见她脸上的笑，心想，她非这样开心，这么幸灾乐祸吗？幸灾乐祸就算了，还讽刺他？
说他是个失败的贼？
不知死活的丫头！
算了，她也救了他，不跟她计较。今天确实栽跟头了，偷到宋家小姐头上，被护卫抓到了，直接捅了他十刀。
陈安一开始生疏，在缝了两个刀伤后，越来越熟练了。
林七七也忍不住赞叹，“你这缝合技术不错。”
陈安得了表扬，很是得意：“林姑娘不知道，小的从小做绣活就是把好手，缝这小伤口，不在话下！”
陈越白也用赞赏目光看他。
陈安越发的得心应手，不顾病者的死活，麻利的将余下的伤口也缝了，少年已疼得晕厥过去，没了知觉。
“行啦，看来是死不了了。”林七七打了个哈欠，对陈越白道，“人给你了，我可不管了，我回啦……”
她走到门口，忽的又折回。
从口袋里摸出一粒药，放进陈越白手上，“他可能会出现发烧，这药可以降烧，到时候给他吃下……”
陈越白收好药，雾朦朦眼睛看向她，“姑娘真大善。”
林七七摆摆手，“别，这小子偷过我的钱，我讨厌死他，本来不想救的。
但我想到你是我邻居，是个大夫，肯定喜欢病人。所以我是看你的面上，我才把他送来。这药，我也是看你的面上，才给的……”
陈越白愣了下，又看了那昏迷的少年。
原来竟是贼么。
但他们医者，不管病人是什么身份，好人还是坏人，都得要救。
他抬头看向林七七，认真道，“他偷过你东西，你还救他，姑娘确实大善。”
林七七懒得解释了。
林七七回了家，早早睡下了。
半夜，忽的刮起大风，窗子被吹得啪啪响，林七七被惊醒，起床去点灯，但刚刚才将油灯点起来，却瞬间被吹灭。
她只能摸着黑，去将窗子拉上。
但那窗纸也有些破损，还没来得及重贴，风从外头灌了进来，有什么东西吹到了脸上，冰凉凉的，林七七摸了把脸，湿湿的。
这是又下雪了？
林七七赶紧又钻回床上，亏得有温霖送的被，盖着还算暖和。明儿肯定要降温，估计会更冷，这么多天，爹娘他们应该做好棉被了吧。
林七七迷糊的又睡了过去。
陈越白这会儿也醒了，之前不放心，便将受伤的少年放自个卧室，方便晚上照顾，这会儿听到他呻吟声。
他摸黑点起蜡烛。
举着烛台到了旁边的榻上，查看少年，摸摸他的额头，果然是发热了，他赶紧的拿出了林姑娘给的降烧药，就着冷茶水喂着他喝下。
陈越白却没有睡下。
一阵雪夹着风吹了进来，他连忙将窗关紧，又找了支香点起，坐在床上，望着虚空发起了呆。
一柱香燃到尽头。
他又去摸了下，少年的烧却是退了。
陈越白心中惊异。
从前给病人退热，一般是用冷敷，就是用布巾沾了冷水，擦拭病人身体。或者吃些退热的汤药，比如生姜水，但效果不稳定。
见效也没这么快。
高热的病人，是会死人的。
他披着衣衫就往外冲，想去找林姑娘问问，这药是什么成分，能不能告诉他？等跑去院子里，外头一片黑暗，鹅毛大雪落在脸上。
他冷得哆嗦了下。
他回过神来，这会儿子时了，林姑娘早睡了，哪有半夜去把人吵醒的。
明日见了林姑娘，一定要求她告知方子。
哪怕是拿万金来买也是愿意的。这样的退热神药，要是能学着研制，并也做成简单药丸，让人们常备多好。
鸡呜声刚起，陈越白就惊醒，并飞快起床，想去查看少年病情，还没碰到他脸，就被人抓住了手。
王小树骤然睁眼，陈越白吓一跳。
又笑了：“你醒了？”
王小树坐起来，陈越白赶紧扶他，叮嘱着，“你身上伤口很多，虽是做了缝合，但也要小心，不要乱动，小心崩开伤处。”
王小树道，“大夫，谢谢你。”
陈越白却是摇头，“是隔壁的林姑娘救的你，你该谢的是她。”
他说完，又语气严肃的道，“你偷过林姑娘东西，她却还肯救你，林姑娘是豁达之人，但你，也别辜负她一番好意，日后别再做贼了。”
王小树心想，他从小就当贼，他就是靠当贼养活自己的，贼是不好听，但他也只是为了活下去，不让他当贼，他还能做什么？
陈越白看他表情，提议道，“你先养伤，伤好了，跟着我做个药僮吧，我给你银两，你可不必再去为贼。”
王小树沉默了。
虽从小做了拐子佬，是个不入流的下九流货色，但也懂言而有信，更也晓得知恩图报的道理。
王小树冲他拱手道：“我求那丫头救我，答应给她做牛做马，但昨晚，那丫头叫我给公子做牛马，王小树今后便为公子奴仆，认公子差使！”
陈越白思考了会儿，微微颔首。作为曾经的贼，让他去林姑娘身边，林姑娘估计心有芥蒂，让他跟着自个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