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疯了，你们都疯了。”
说出这个字的一瞬间，苏妍想到很多。
想到她大学期间在杜帆的介绍下在铭智售楼部兼职卖房，以此解决了自己学杂费、住宿费和生活费，还清了家里的债。
想到后来又在杜帆的引荐下，入职铭智集团开发部，给邵东辰当助理。
那时候，邵东辰刚从市场部经理升调为开发部副总监，公司里没几个人知道他是老板的儿子。
他海外名校归来，工作谦逊而努力，长得又好，在公司深受欢迎，给他做助理，公司许多女性员工都对她羡慕不已。
那时候，她对邵东辰也很佩服，跟着一个对待工作严苛认真、能力超强的上司，她这个助理只有拼命努力才能跟上他的步伐。
开发部那两年，在两人朝夕相对，一起上班，一起加班，一起为了项目手续四处奔波，为了应酬喝到吐的日子，她与他建立了深厚的默契。
对她来说，他不仅是领导，是老师，也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她崇拜他，亦感激他带领自己快速成长。
后来，邵东辰一路扶摇而上，从开发部副总监到总监，到集团副总，到最后被升任集团总经理。
也是那个时候，大家才知道原来他是董事长的独子。他从国外回来，低调进公司从基层开始，在各部门之间轮转，不断调任，其实就是为了最后掌管集团作准备。
她一直给他做助理，最后顺理成章的成了总经理助理。
大家都说她命好，连她也觉得自己走了狗屎运，一进公司就站在了巨人的身边，跟着巨人一路腾飞。
她有时候会想，如果他们的关系后来没有变质就好了，这样就能以朋友或者同事的身份一直相处下去。
她并不是木头人，也真的舍不得他，舍不得公司，舍不得公司里的那帮朋友：杜帆、史阳、邵昊天……
刚刚提交离职的时候，她的手是抖的。
但她同时也气他的独断专行，气他一言不合就动手打人，她也曾纠结，若软下来跟他好好解释两句，说清楚和唐清松其实没什么，他或许就不会强迫她回b市 。
但一方面她对唐清松并非心怀坦荡，另一方面她心里也鲠着一口气，为什么要对他解释那么多呢？她又不是他的谁。
既然一开始默认了那种简单的关系，就应该遵守契约精神，相互不要干涉。
他平常花边新闻那么多，她何曾皱过眉头说过半句不是？
她想到那天在米粉店看到的那条新闻，这个人前一秒在她这儿立完霸道醋精人设，转个身就和聂家小姐去酒店了……
她突然有点想笑，凭什么就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
“为了那个男人？”邵东辰突然又问。
苏妍回过神来，提到那个男人，她的心莫名地抽搐了一下。这两天她一直很沮丧，自从襄市回来，唐清松一次也没有联系过她。
她隐隐觉得，在机场时唐清松可能就猜到了她和邵东辰的关系，第二天可能也看到了邵东辰的八卦新闻，甚至为此搜到了邵东辰以往的所有绯闻。那么，他会怎么想她呢，邵东辰的地下情人？
他该会很失望吧？
一想到唐清松可能因此而瞧不起她，她就觉得喘不过气来，也更没勇气主动去联系他。
她是真的不能再跟邵东辰这样下去了，唯有辞职才能表明自己要离开他的决心。
邵东辰盯着苏妍一脸若有所思的感伤之色，觉得自己内心的旋涡逐越来越大，在快要把人淹没的紧要关头，他倏地笑了，沉沉说了声：“行。”
苏妍有点恍惚，愣愣地抬头看着他，没反应过来他说的这个‘行’是什么意思。
是表示他同意了吗？
同意辞职还是别的什么？
她正想要问个清楚，这时门突然被推开，杜帆风尘仆仆地冲进来。
办公室内沉寂压抑的气氛瞬间被打破，杜帆笑呵呵地冲苏妍打招呼：“嗨苏妍，你也在啊。”
苏妍冷冷瞥了他一眼，没搭腔。这人明显故意闯进来，装什么蒜，总经办的秘书又不是吃干饭的。
“干嘛这样看我，我又惹你了？”杜帆嬉皮笑脸，“这两天我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
苏妍不耐烦，“你有何贵干？没事就先出去，先来后到懂不懂？”
“嘿，你们说的啥事我不能听？”杜帆笑了，看了眼邵东辰，对着苏妍突然正色道：“你要辞职？”
苏妍目光停在桌角，“这不关你的事。”
“你糊涂了？”杜帆不可思议瞪着她，“为什么，难道是因为老板前天那个绯闻？”
“杜帆！”邵东辰沉声喝道。
苏妍诧异地抬头看着他俩。
杜帆耸耸肩，“你看，他不让我说，我本来打电话就要和你解释这个事。”
苏妍平静地说：“没必要解释，这跟我没关系。”
杜帆：“……”
邵东辰的眼神渐渐眯了起来。
苏妍不想再呆下去，站起来对杜帆说：“你们先谈，那边项目的事晚点我来跟你交接。”
走出办公室，她觉得自己心里憋了一大股气。
回到行政部时，她把人事经理叫到办公室，吩咐道：“我离职的手续，按规定赶紧走流程，纸质文件需要签字赶紧找我，今天所有的签批流程要走到总经办去。”
人事经理只得答应，出来直奔邵昊天的办公室。
邵昊天打电话给史阳也没问出个究竟来，略微思忖后，想着要是他哥不同意最后肯定不会签字，于是回道：“就按苏总说的办吧。”
人事经理领命，赶紧出去准备纸质的签批手续。他亲自办理督促，财务部那边也很配合，不到中午，所有的纸质和电子审批就到了总经办。
东西交给史阳后， 苏妍立刻给史阳打了个电话，史阳为难地拿着那些文件进去找邵东辰。
杜帆还在里面，摆摆手，“拿走拿走，老板怎么可能会签？”
邵东辰盯着那叠东西，眼底看不出什么情绪。
半秒后，他拿起了签字笔，唰唰签上了自己名字。
杜帆和史阳不敢置信地对视一眼。
杜帆惊呼出声：“不是，你竟然同意了？”
邵东辰嘴巴抿得紧紧的，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什么话也没说。
史阳弱弱地开口提醒：“老板，还有电子审批的那部分。”
杜帆瞪了他一眼。
邵东辰拿起桌面上的手机，打开办公软件，点了同意。
杜帆站起来，喃喃地说：“疯了，你们都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