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百花楼吴妈妈
灰暗的入口处，艳丽妆容的胖老鸨站在烛火旁，笑着打量着她们。
那老鸨看着三十几岁的模样，浑身都是脂粉味儿。
明舒不喜欢她的眼神，这人看她们的模样，像是在看商品。
和养父母一样。
三个牢房的女孩皆被她吸引，向边上靠过去。
“吴妈妈！是您来带我们呀！”薛悦双手抓着铁管，脸蛋紧紧贴在上边，惊喜的说道。
见她竟然和这老鸨相熟，一旁早早便讨好这薛悦的女孩们骄傲的昂起头，像是做了多么了不起的事情。
只是吴妈妈并没有理她，直直的向前走着，仔细打量着三个牢房中的女孩。
薛悦丝毫不觉尴尬，依旧期盼的看着。
时不时的为吴妈妈点评两句。
身后的女孩见她这副模样，顿感丢人。
薛悦曾许诺过她们，她和这里的妈妈都相熟，等出去了可以为她们求情，安排个好点的地方。
起码，不用每天伺候糟老头。
她们都是穷苦人家出身的孩子，因为薛悦的一句去逍遥窟能穿漂亮的衣服，吃山珍海味，她们便跟着来了。
谁都知道这逍遥窟是肮脏地方，可对于她们这些苦惯了的人来说，这里，堪比天堂。
薛悦的这番殷勤的模样引来了对面几个女孩的嘲笑。那几个女孩早便看不惯她高调的样子，见吴妈妈根本不想理她，便出声调笑。
“呵，你瞧她那副模样，跟条哈巴狗一样。”
“对啊，还以为多厉害呢？这吴妈妈根本就不想理她。”
她们的声音不大，但足以传遍整个密室牢房。
而薛悦却不见恼怒生气的模样，丝毫没有平时的嚣张，依旧笑得殷勤。
“薛姐姐”身旁的王彤听不下去，轻轻拍了拍薛悦，“不就是一个老妈妈，您”
“啪。”
王彤平淡的脸上，浮现出红彤彤的五指巴掌印，倒真正印证了她这个名字。
在王彤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薛悦压低声音说：“你懂什么！你知道吴妈妈在百花楼是什么地位吗？被她选上，那才真真是去享福的！”
“你自己想去伺候那些糟老头子，可别拉上我！”
什么地位？明舒闻声悄悄打量起吴妈妈。
确实不同。
方才灯光暗没有注意到，这吴妈妈身上穿着的是长安城云香铺的料子。
云香铺的衣裳料子在日光下色泽鲜亮，千金难求。
不仅仅是价格昂贵，更是身份的象征。
可不是普通人穿得起的。
一个老鸨敢在逍遥窟穿，定然是有些身份在身份的。
恰好这时吴妈妈走到明舒坐在的牢房外，顿时便停住了脚步。
把几个人都打量了个遍，最后将视线落在明舒身上。
明艳不俗，气质沉着，是在百花楼都少见的绝色。
四目相对，两人暗中对峙。
暗藏心机。
“好！”吴妈妈猛然笑出声，“好好好！倒是没想到，这批货里面，竟然还有这样好的颜色。”
眼中满是精明，紧紧的盯着明舒，像是遇到白羊的野狼。
极具侵略性。
看守的老吴上前，为她递了板凳，吴妈妈顺势坐下。
“方才你们也听见了，奴家姓吴，是百花楼的妈妈。”说着，余光瞥了眼薛悦，略带嫌弃。
“今天呢，是为了给咱们楼里添些新人，被奴家挑走后，会带着你们学宫里的娘娘才能学的东西，可有的是福气在身后。”
说罢又拿帕子掩嘴轻笑。
“呸！”
隔壁牢房中，沈香云终是没有忍住，愤怒出声：“不要脸！要不是你们，我们怎么会落到这般田地！”
沈香云激烈的反应，终是带动了不甘的女孩们，大家七嘴八舌的声讨着这吴妈妈。
“我”明舒拉住了想要一同出声的宋婉婉和陈慧，微微摇头。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如今她们便是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怎么能轻易和屠夫叫嚣。
太鲁莽了。
果然，明舒注意到，吴妈妈冲着老吴使了个眼色。
老吴心领神会，撸着袖子便上前。
“臭婊子，活腻歪了是吧。”老吴恶狠狠的打开那屋牢房的大门，精确找到了瘦弱的沈香云，一把拽住了她的头发。
“啊！”沈香云被拽的生疼，拼命的挣扎捶打。
然而不能撼动其分毫。
老吴是练家子，虽然看起来骨瘦淋漓，但手劲极大。
老吴猛然将沈香云扔在地面上，双拳齐下，使了狠劲的捶打她。
沈香云疼得喊叫不停，却丝毫换不来这两人的怜悯。
吴妈妈冷眼看着：“注意点，别伤着脸了。”
“那小脸毁了。可就卖不出好价钱了。”
沈香云拼命扭曲，却逃不出他的毒手。
整个密室牢房鸦雀无声，静得将沈香云的哭喊声无限放大。
没有人敢为她求情。
眼看着她的呼救声越来越虚弱，明舒叹了口气。
“住手吧。”清冷的声音打破了此刻的僵局。
一袭人全部望去声音传来的地方，许佳妍也终于在角落中抬起头来 ，看不出情绪。
吴妈妈满意的扭头看过去。
她阅人无数，从见到这个最漂亮的女孩的第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个什么样的人。
瞧着一副清冷模样，不过是面冷心热罢了。
吴妈妈挑眉，冷哼问：“你算什么东西，说停手就停手。”
明舒没有说话，只是直勾勾的盯着吴妈妈，眼神看不出情绪。
但那冷静的样子，有些慑人。
她在宫里沉淀数十年的威压，自然不是一个小小的吴妈妈能对抗的。
吴妈妈望着那乌黑的眸子，心中蓦然升起一股恐慌，身上冒出一层冷汗。
意识到自己的异样，吴妈妈感到几分莫名。
这种感觉，她只在大东家那里感到过，这个黄毛丫头身上为什么也能让她害怕？
“吴妈妈不过是想要赚钱，妈妈带着我的姐妹一起走，我就跟着妈妈。”
最终明舒松口，放出了自己的条件。
其实，她也在赌，赌吴妈妈真的喜欢这张脸。
毕竟这个行业，漂亮就是最大的本钱 。
这些女孩既然选择跟着她，她就不能放弃任何一个。
结合薛悦的表现和眼下的情况来看，跟着吴妈妈走是最好的选择。
缓过神来的吴妈妈听到明舒带有威胁的商议后，嘲讽的笑道：“我刚才就说了，你算什么东西，你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