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海的尽头（6）
何楚仪将玉米以及其他王玉之前就准备好的吃食，端给常河后就出了堂屋。
她看见了正端着一盆衣服准备去河里的王玉。
“妈！等等！”
王玉停下来，但何楚仪并没有告诉她什么事，而是跑去了灶屋。
王玉站在原地等着她，不过半分钟何楚仪就跑出来了，她手里拿着些白布包裹着的东西。
“妈妈，我和你一起去。”
王玉点了头，何楚仪笑着走到她跟前，她们一起并排往外走。
王玉在沿岸找了一块有岩石海水浅的地方停下，她们拿起盆里的衣服放在岩石上搓着。
何楚仪给王玉分了她刚从家里拿来的玉米，两人吃完后相互无言，何楚仪想开口说话，但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而王玉原本搓衣服的手渐渐渐渐慢了下来，她看起来像是在想什么事情，何楚仪看出了她似乎想说些什么，因此她止住了头脑里的思绪，准备先听听王玉想要说什么，她也在心里默默期待着王玉的想法能与她的一致。
“欢欢。”
没过几分钟，王玉就开了口。
何楚仪停下动作，只看着她，准备认真的听王玉讲话。
“你爸爸今天是不是打那个刘寡妇了？”
“嗯——”何楚仪回答的有些犹豫，她一时还想不通王玉这么问的原因。
“为什么？他为什么会打刘寡妇。”
“因为刘寡妇骂了他，妈妈你知道的，爸爸本来就是那么一个人，他要想打骂一个人全凭心情，就算是没有原因，他也能为自己的行为编造出理由来。”
王玉若有所思，何楚仪猜想她是在认真分析常河这个人，所以一时没有再说话，而是像之前一样静静的等着，有些事情旁人说了不管用，只有她自己想明白了才行。
“那是不是说明——”王玉吐字慢，说的很犹豫，何楚仪只静静的看着她。
“你爸爸也没那么喜欢刘寡妇。”
“你——”
几乎是瞬间，何楚仪差点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她的胸膛起伏了又起伏，好不容易将一种不争气的感觉压到最低，尽量平静的开口。
“妈妈，你怎么会这么问呢？他喜欢也好不喜欢也好，这都跟你之前受的那些罪有什么关系？他——他就是一个纯粹的恶人！”
“欢欢！你怎么能这么说爸爸！”
几乎是何楚仪落声的一瞬间，王玉就突然站了起来，她皱着眉头，满是怒气的看着蹲在地上的何楚仪。
“妈妈！”
这时的何楚仪也站了起来，她与王玉对视，看起来有些无奈。
“你不能忘记以前爸爸是怎么对你的，不管他之后表现的怎么样，都不能抵消他以前打骂你的事实。”
“你别说了，我现在不想听你说话。”
王玉扭过了头，一副拒绝沟通的样子，但何楚仪知道这是王玉现在还对常河抱有希望，她必须要打消王玉这个念头，让她清醒。
“妈妈——”
“别说了！”
王玉吼着，然后直接挎着步子快速走了。
站在原地的何楚仪顷刻间泄了气。
现在王玉一副拒绝沟通的样子，她就算追上她也干不了什么事，再加上王玉直到现在还有这种想法是她没有想到的。
她以为王玉应当对常河恨之入骨，毕竟她人生的所有悲剧都是他造成的，甚至于她的女儿常乐也是因为常河才自杀而死的。
何楚仪站在岩石上，看向眼前一望无际的大海，它蔚蓝，广阔，迎面有海风吹来，吹的何楚仪眼前的碎发在她的脸上随意拍打着。
她一脸木气，额间是挥之不去的忧愁。
“常乐！”
听见有人叫她，何楚仪下意识回过头去寻找声音的源头。
“别做傻事！下来吧！”
何楚仪看见了，叫她的人是度秦，在注意到此刻自己站的位置，她突然知道为什么少年会让她别做傻事了。
她刚刚的神情确实像是一副想不开的样子。
何楚仪听了度秦的话，跳下了高高的岩石，然后走到了他的面前。
“我没想自尽。”
她笑着说，她不知道倘若原主之前能活下来还会不会选择自尽，但她一定不会。
“嗯。”
度秦回答的冷淡，好像刚刚并不是他叫住了误以为会自尽的她，他并不关心她的生死。
回答后，他就移动了步子，想直接离开。
“你来这干什么？”
这就是一处偏僻的海湾，打不到什么鱼，旁边有一处茂密的树林，树林里据说有野兽，所以一般来这的人很少。
要是她没猜错的话，他刚刚似乎是从树林里出来的。
“跟你没关系。”
度秦的脚步连顿一下也不曾，冷冷留下这句话就直接走了。
看着度秦背影的何楚仪若有所思，她似乎能猜到度秦是去干什么。
因为这个猜想，她有了其他计划，原本抑郁的情绪一扫而空。
她不信王玉对她刚刚想到的计划会不心动，王玉只是因为现在对常河还抱有希望，所以才接受不了现实，看来她需要再给他们加一把火。
——
王玉与常河正坐在一起吃饭，今天的饭菜格外丰盛，一道荤菜两道素菜，甚至还有一道汤，比他们之前在家里常吃的白菜配糙米不知好了多少倍。
两人间的氛围少了往常的剑拔弩张，王玉时不时望向常河的眼神中带着喜悦，就这样看着，他们中间还透着一股亲密的意味。
回到家的何楚仪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她早有所料，所以脸上并没有什么情绪，倒是见到何楚仪的王玉脸上突然显露出慌乱。
她招呼着，“欢欢回来了啊，你赶紧坐下，我去给你盛饭。”
“不用了。”
听到何楚仪回答的王玉表情有瞬间的僵硬，“啊？怎——怎么了？”
“没事妈妈，你歇着吧，我自己来就好。”
何楚仪笑着。
看见何楚仪表情的王玉心里才有些放下心来。
她总感觉现在的女儿与以前不太一样了，她今天对女儿发了脾气，等到冷静下来就在担心女儿会不会因为这件事跟她置气。
“我来我来。”她看见了何楚仪用胳膊抱着的盆，又忙说：“快把盆放下吧，你先吃饭，吃完我们再一起晾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