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出轨的丈夫(15)
看着小家伙的眼睛还是肿的,何楚仪走过去,轻轻抚着他的眼皮,“还要再睡会儿吗?”
阳阳摇了摇头。
“那你等一会儿,我去给你煮两个鸡蛋敷敷眼睛。”
“嗯。”
“那先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好吗?”
“妈妈,我今天还要上学呢。”
“我给老师请了假,今天就先不去了,在家休息一天。”
“可是我想去。”
何楚仪轻叹一声,看了眼时间。
“好吧,但要先把眼睛消肿了才行,可以自己穿衣服吗?我先去给你煮鸡蛋。”
阳阳点了点头。
王嫂今天家里有事,向她请了假,在煮鸡蛋的时候,何楚仪顺便把早餐也做了,本来想着做好再去叫小家伙吃饭,没想到他自己就下来了。两人在饭桌上几乎没有交流,只是各自吃着早饭。
吃完饭,何楚仪像往常一样,送阳阳去幼儿园,一路上阳阳表现出从所未有的安静,何楚仪理解他现在的情绪,所以也没有说话,选择让他自己想一想。
在送阳阳到校门口的时候,他突然搂着何楚仪的脖子,靠近她的耳朵说:“妈妈,阳阳也希望你能一直开开心心,所以你想和爸爸分开的话,那就分开吧。”
何楚仪笑了,这应当是她来这个世界中最真心实意的笑。
“谢谢你,阳阳。”
“不用谢啦。”
阳阳松开了胳膊,向学校里跑去,挥舞着手。
“妈妈拜拜,记得下午来接我哦。”
何楚仪也朝他挥手,笑着说:“好。”
何楚仪总在想,原主死时的不甘是什么,她原以为是丈夫的变心,但仔细想想,好像又不是,为了一个不爱自己,伤害自己的人而丢了性命,丢下爱她的儿子,这应当才是她的悔恨吧,所以也许从她来到这世界的那一刻起,就应该跟那个男人断绝关系。
下午三点,何楚仪准时来了圣达咖啡厅。
宾思雨显然是刻意打扮了一番,化着与平时形象不同的浓妆,穿着火红的连衣裙,正在看着窗外,见着何楚仪来,露出了笑。
尽管何楚仪对她没有什么好印象,但不得不承认,她从这笑里感受到了善意。
没有再多想,她径直坐到了宾思雨的对面,看着她。
“找我有什么事?”
宾思雨微笑。
“何小姐,我接下来的话可能会叨扰到你,但我想来想去,这些话我还是想告诉你,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听我讲?”
“有什么话你直接讲就行了。”
“我出生在黄塘省的贫困山区,家里还有三个妹妹,一个弟弟,父亲酗酒,经常家暴我的母亲,自然,除了我最小的弟弟,我们姐妹四个人也是在他酒后施暴的对象,只不过挨打的次数比我母亲少一点而已。如果不是我拼命的学,能够让学校减免我的学费,那么我的结局就会和我其他妹妹一样,在十几岁的时候就嫁给一个同样贫困的人,然后像我母亲一样一直生孩子,直到生出男孩为止。”
宾思雨惨然一笑,继续说:“何小姐,所以我很羡慕你们,我拼命想要的东西,你们什么也不用做就能得到。我拼命想要跳出命运的泥潭,而你们就算漫不经心的活着,命运却还是会将好运给予你们,你说这公平吗?”
何楚仪睫毛微微颤动,她看着宾思雨的眼睛,继续听着对面的人的自述。
“这一点也不公平啊,可是这又凭什么呢?因为我生来就无法决定的东西,就要困住我的一生?所以当我遇到唐泽的时候,就知道我改变命运的机会来了。我从一开始就看见了他手指的婚戒,我也知道我的做法有多么令人不齿,暴露的那天我又会有多么的难堪。但何小姐,像我们这样的人,有时候是没有任何选择的,机会转瞬即逝,我没有时间犹豫,也没有资格高尚。”
“我承认在一开始是我刻意引诱他,但这本就是一个巴掌拍不响的事情,如果他的意志真的坚定的话,我再怎么勾引也成功不了。我也很清楚我在他心里是一个怎么样的存在,说难听了就是一个婊子罢了,他瞧不起我,但又享受我对他的崇拜和年轻的身体。我小心翼翼的跟他相处,让他对我动心,在我感觉时机成熟的时候,让你发现了我们的关系。终于,他说他要和我结婚,我以为我要熬出头了,但命运似乎并没有眷顾我,依靠别人终究只是一场空。”
她的眼神突然变得坚定起来。
“何小姐,昨天他来找我,让我和他明面上不要往来,但需要我了,我就要随叫随到。你以为维持这种关系我会高兴吗?不,我只是感到恶心。所以现在,我要甩了他,这一年从他那里拿到的钱已经足够让我开启新生了。”
“我今天和你说这些并不是在为我开脱,只想利用最后的时间向你说声抱歉,我并不渴望你能真的原谅我,只是想减轻我心中的负罪感,我——并不想伤害无辜的人,也不想这么不堪。”
宾思雨放大了笑容,但眼眶正在漫漫变红,她仰起头,何楚仪从中看出了她眼神中洋溢的光彩。
“我成功拿到了哈大的录取通知书,所以我要去留学了,之后再也不回来。”
何楚仪由衷说了句,“恭喜你。”
“谢谢。”
“何小姐,最后我还是想和你说一句,你应当看到自己的幸运,如果我是你,绝不会犯蠢去自杀,也不会离婚,毕竟感情是这个世界上最虚无缥缈的东西,值不了几个钱,实实在在能握在手里的钱才是最重要的。”
何楚仪没有接她的话,宾思雨也不介意,站了起来,笑着说:“何小姐,我想说的已经说完了,接下来我要去机场,就先走了,再见,不,再也不见。”
宾思雨维持着一如既往的微笑,直接离开,她步子轻快。
这是何楚仪第一次见这样的宾思雨,褪去了所有伪装,脆弱而又不堪的宾思雨。
何楚仪没有立马离开,而是又叫了一杯美式慢慢喝着,苦味在口中久久不散,她想着刚走不久的宾思雨,又想着原身。
或许是她狭隘了,一个因所谓的爱情而自杀的女人,在生命最后一刻,究竟会想着自己怎样才能挽回他的心?还是想通了爱与不爱都无关紧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