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后厨
生活超市里那个巨大的黑影离开后，秦守才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却摸到了一些粘稠的东西。
从口袋里抽出很久没有打开过的手电筒，用手掌按着光源，只留下了很小的一丝光线。
光源靠近，秦守的脸色有些难看。
他的裤腿处沾染上了一块血迹。
不同于羊血的膻味，猪血的臭气，或者鸡血的腥臊气息，这块血迹很明显是人类留下的。
灯光向下移去，这地板上镶嵌着白色的瓷砖，上面满是黑色油状的污渍，地板缝隙里，秦守还发现了几缕黑色的毛发，以及一些碎骨肉一样的东西，只是已经发黑腐烂了，散发出难闻的气味。
虽然来到这里后还没有遇到任何危险，但秦守的心已经提了起来。
随意的拍了拍身上，秦守开始四处观察了起来。
手电筒的光源依旧被按在手心，只留出很小的一丝光。
昏暗的光芒打在实木的桌子上，发出反光，秦守伸出手轻轻抚摸桌面。
“这桌面被撒过很多油脂，才变得这么光滑明亮。”
在曾经的某个时间段，这座商场似乎人满为患，无数的食客走了又来，来了又走，不小心沾染在桌子上的饭菜油脂因为过多而渗入了木材深处。
秦守看着油光水滑的桌面，心里有些犯恶心，止不住在心里吐槽：“什么样的人会来这里吃饭？就不怕周围的食客不是人吗？”
嫌恶的把手指放在裤子上蹭了蹭，秦守又继续向餐厅深处走去。
每一面桌椅都浸满油渍，秦守走着只觉得身体不太舒服。
他摸了摸喉咙，低低的咳了两声：“奇怪，嗓子里好像吃了好多肥肉一样也感觉又粘又滑的。”
当他走到餐厅收银台的时候，眼神却直直望向了那最后一面桌子。
手电筒的灯光扫过桌子，桌子的边缘处似乎沾染上了一些黄色的东西。
秦守来到桌子旁，把手电筒的光凑近了那块黄色的不明物体。
看清楚的那一刻，他的脸色又变得铁青。
那一小块黄色的物体看上去十分圆润，由一颗颗密密麻麻的珠子形状的东西组成。
他很清楚这是什么东西：“人体脂肪！”
只有人类的脂肪是黄色珠子撞粘连在一起的模样。
秦守飞快的倒退了几步，险些撞到身后的收银台：“妈的，这地方的东西还真是吃人。”
他回想起了陈观棋对他的忠告：人与动物颠倒了，身为食客的人类被摆上餐桌，身为食物的动物们成为食客。
“人与动物颠倒，在这个鬼地方最危险的是我才对。”
秦守黑着一张脸，继续往前走，收银台的侧后方就是后厨。
而这里就是之前传出剁肉声音的地方。
这所早已废弃的餐厅，在深夜又传出了声响，制作着不属于活人的食物。
密密麻麻的人影出现在餐桌上，它们僵硬的坐着，等待食物的到来。
一个突然出现的人来到了餐厅，食客们的头颅从前方转到了后方，目光直直的盯着唯一的活人，它们张开大嘴，血红的牙齿一张一合：“上菜了，上菜了。”
想到这里，秦守有些不寒而栗，他摇了摇脑袋把这些恐怖的画面甩出脑子。
手指搭在后厨的帘子上，秦守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他猛地掀开帘子！
“嗯？没有人吗？”
整个后厨空无一人，想象中的怪物也并没有出现在这里。
但秦守并没有多开心，一时的安全不代表永远都是安全的。
他四处观察着，却总觉得哪里不对。
整个后厨并不像餐厅里面一样，脏乱油腻，反而收拾的十分整洁。
围裙被挂在钩子上，锅碗瓢盆洗的干干净净摆在一旁，连炒锅旁的墙壁瓷砖上都没有一丝油烟的气息，甚至秦守还看到里面置办了一些与那个年代不太符合的厨具。
油桶里黄澄澄的油看上去也格外透亮。
这副一尘不染的模样和外面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这后厨干净的不像话，别说是餐厅，哪怕是家里的厨房都不见得会这么干净。”
他伸出手指划过炒锅旁的瓷砖：“炒菜的油烟几乎不可避免的会沾到墙壁上，可我没有感受到任何油渍，这地方干净的像是从建造开始就没有使用过一样。”
秦守眯起眼睛：“这不可能，餐厅的桌子，破旧的收银台，一切都在表明这是一家曾经很火爆的餐馆。”
“而餐馆吸引食客的不仅仅是菜品的味道，还有就是环境。”
在秦守看来，把后厨置办上高级用品，还打扫的一尘不染，不如在前方打扫干净一些，给客人更好的用餐体验。
“虽然这地方很干净，可我怎么感觉要比在前面更臭？”
他鼻子抽动了一下，难闻的气味冲进肺里。
“像是生肉腐烂的味道。”
“还好自己是写恐怖小说的，才能了解这么多与此有关的东西，不然恐怕连之前发现的人体脂肪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更别说现在闻到的味道了。”
秦守有些感慨，但并没有忘记正事。
“得找找这气味的源头。”
他闭上眼睛，心神投入，寻找着线索。
腐败的气味一时出现又一时消失，秦守废了好大力气才跟随这气味来到了后厨的一个角落。
“二楼的排水孔？”
秦守蹲下身子，他之前没钱的时候曾经干过一段时间的餐厅后厨，对这些还算了解。
“餐厅用水量极大，排水的地方少不了，这个排水口似乎和垃圾堆在一起清理了。”
若有若无的臭味弥漫在鼻尖，秦守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
“看上去这么干净，闻到这么臭的味道总觉得有种奇怪的割裂感。”
秦守从腰间抽出剔骨刀，对着排水口的钢板就翘了起来。
一阵令人有些牙酸的声音响起，那块圆片型的钢板被他翘了起来。
钢板下方还有一层一条一条钢筋制成的东西，起到了一些承重作用。
秦守眯着眼睛趴在地上朝下水道看去。
黑色的污水缓慢的流淌，下水道墙壁与水道上被一层层厚厚的油脂包裹，柔软又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