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9章 总有意外
陈雪的一双美眸平静如昔，唇角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恭喜你们！”
许伯达道：“这套房子如今的价格你可能不太清楚吧？”
楚嫣然道：“开始的时候，我以为你是在说鬼话，可现在，我忽然觉得，你可能是在对我说实话。”
此时张扬和楚嫣然正在徐立华的房间内，徐立华将一枚碧玉指环交给了楚嫣然，她轻声道：“嫣然，你和三儿领证了，就是我的儿媳妇，这枚指环是当初我娘家给我陪嫁用得，我带到了张家，三儿他爹死得早，从他死后，这枚指环就被我收了起来，虽然不算珍贵，可代表着我这个当妈的一片心意。”
“只说是景区规划，刚巧香山别院在动迁范围内。”
文国权的表情波澜不惊：“当初你将龚奇伟派往北港，目的就是对北港做出改变，调查北港可能存在的问题。”
文国权道：“官场上从来都没有常胜将军，我也有过失误，我也遇到过挫折，为什么我们这些共产党员习惯于强调信念，因为只有坚定的信念才能支持我们继续走下去，百折不回，勇往直前！”
文国权道：“自己的孩子什么样，我是清楚的，当初他去北港和张扬搞得剑拔弩张，这孩子做事只考虑自己，很少去考虑别人，都怪我一直忙于工作，而忽略了平时对他的教育。”
“为何不安？”
张扬和楚嫣然离开房间后，两人并没有马上回房，而是来到院落之中，楚嫣然拉着张扬来到秋千上坐下，两人双脚悬空，在虚空中缓缓回荡，楚嫣然将螓首靠在张扬的肩头，小声道：“看你现在的样子，我实在想象不出你会性格内向，不善和别人交流。”
楚嫣然小声道：“我明明知道你不是个好人，可还是无法割舍下你，你是个混蛋，你早就看出来这辈子吃定了我，我注定要受你欺负。”
徐立华道：“我们是个普通工人家庭，三儿小时候性情比较内向，不善与他人交流，我没求过他大富大贵，只求这孩子能够平平安安，找一份稳定的职业，能够养家糊口，可想不到三儿自从卫校毕业，变得出息了，如果他爸在天有灵，想必也会为儿子的成就感到高兴的……”说着说着徐立华的眼圈有些红了。
楚嫣然拿出那枚指环对着月光，碧绿色的指环在月光下变得越发晶莹剔透，楚嫣然道：“还记得你曾经对我说过的那件事吗？”
陈雪道：“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去改变自己？”
张扬道：“我觉得是个阴谋！”
楚嫣然点了点头，恭恭敬敬接了过去，小声道：“谢谢……阿姨。”
张扬道：“许主任，香山别院有问题吗？”
张扬道：“听你这么说，你并不在乎这座宅院？”
张扬道：“许主任有什么话，不妨说明白一些。”
楚嫣然道：“你的誓言要是有用，老母猪都能上树了。”
张扬道：“都领证了，咱别说煞风景的话成吗？”
楚嫣然附在他耳边小声道：“你说，你是个古代人！”
“别瞎说，有嫣然这样的儿媳妇，我不知多高兴多开心。”
张大官人道：“我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不是正常人。”
张扬听到了轻盈的脚步声，随着房门的响动，陈雪出现在他的面前，陈雪到来的时候，刚巧看到了许伯达他们离去的情景，轻声道：“你有客人啊！”
楚嫣然道：“反正啊，我最近仔细回想了一下你这些年的种种作为，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你就不是正常人，我都想过找几名科学家好好把你进行一下全面研究。”
陈雪幽然叹了口气道：“你自己的事情我帮不了你，其实你这种人还是活在古代的好，当今的社会，容不下你，你自以为的多情，其实是滥情自私，看得出，你正在努力为自己的三心二意寻找借口。”
楚嫣然叹了口气道：“我佛有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反正总得有人要受委屈，与其你祸害别人，还不如我舍己为人了。”
张扬道：“所以我更觉得这件事是个阴谋。”
陈雪道：“你怎么看？”
张大官人呵呵笑了起来：“记得，当然记得。”
楚嫣然啐道：“滚，我说正经话的时候，你少往沟里带我。”她把那枚指环戴在手上：“你说咱们领证的消息会不会让很多人伤心呢？”
张大官人一脸的暧昧笑容：“哪里痒，需不需要我帮你治治。”
楚嫣然道：“你是古代人，我知道，你都说了八百遍了，你想得倒是美，我看你不是古代人，你是想古代一夫多妻的政策，想三妻四妾想疯了吧？”
张大官人叹了口气道：“连我自己也想象不到。”
张大官人其实对楚嫣然能否相信自己早已不抱任何的希望，他叹了口气道：“其实我就是在说实话。”
张大官人道：“咋啦？”
许伯达道：“你也不要多想，我们只是做一些例行的调查，并不是针对你，也不是针对任何人。”
张扬道：“这件事我并不清楚，天池先生和何长安如今都已经不在人世，具体的事情只有这些当事人才知道了。”
许伯达道：“张扬同志，你想多了。”他起身告辞，离去之前，又停下脚步道：“对了，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吧，因为景区规划的问题，政府已经将这座宅院列入动迁的范围，可能这座宅院很快就不复存在了。”
文国权道：“明年又是各级政府换届之时，领导们都很关注你在平海的表现。”这句话是在给宋怀明一个重要的暗示。
许伯达道：“张扬同志，你可以提供这座房子的相关证件给我们看看吗？”
陈雪的表情一如古井不波，似乎这世上很难有什么事情可以触动到她。她轻声道：“这里地处偏僻，碍着谁来？”
楚嫣然道：“有没有发现，咱们始终都在回避一个现实，除了我之外，你心里还装着其他人，你敢对天发誓说自己没有吗？”
陈雪道：“既然是不速之客招待他们做什么？没得扰乱了这里的清净。”她端起桌上剩下的两杯茶随手泼在了花园内。
文国权道：“怀明，咱们不仅仅是朋友，还是一家人，所以我和你说话的时候从不做太多的保留。”文国权的话传递给宋怀明一个信息，自己对他是相当真诚的，如果说不做任何保留，宋怀明也不可能相信，文国权说话一直都非常精确。
宋怀明微笑道：“年轻人做事情不可能面面俱到，如果他们什么事都考虑的面面俱到，那么我们这些人也早就该从领导的位置上退下来了，把机会让给这些更有精力的小子们岂不是更好。”
楚嫣然道：“有时候我在想，究竟是装傻在幸福中活着呢，还是跟你谈个明明白白，跟你一刀两断呢？”
张大官人的确考虑过这个问题，他笑道：“领证是咱俩的事情，和其他人有关系吗？”
陈雪道：“总觉得你这次来到京城有些多灾多难。”
张大官人讪讪笑道：“丫头，咱别把我想得太坏，我要是真那么坏，你还愿意嫁给我？”
许伯达笑道：“你不用误会，我们只是来当面求证一下。”
宋怀明道：“谢谢各级领导对北港的关注。”
张扬也没请他们屋里坐，而是指了指院子里大树下的石桌：“请坐！”
张扬怔了一下，随即笑道：“我从不信那玩意儿。”
“什么事？”
张大官人道：“我心里有些不安。”
张大官人道：“做韦小宝还是做陈世美呢？”
陈雪道：“以天池先生在书法界的地位，这里应当被保护起来。”
文国权道：“很多人以为，现在是和平年代，实现我们的事业已经不需要流血不需要牺牲。”他摇了摇头道：“任何时代都是一样，公和私、善与恶、是与非之间的矛盾永远是无法调和的，为了维护公理和正义，牺牲是在所难免的，我们任何时候都不能放松警惕。”他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怀明，在我看来北港当务之急是稳定社会秩序，其根本就在于稳定领导层，让老百姓心安。”
宋怀明点了点头道：“我正在致力于此，不过目前的北港领导层并非是我最满意的，等过了这一阶段，我会进行调整。”
张大官人没想到中纪委工作组会找上自己，不过对方找他只是为了了解一些情况，并不是要针对他个人，约谈的地点在香山别院，因为这次要谈的就是香山别院的问题。
徐立华分别抓住他们的一只手，把他们的手叠合在一起：“你们认识了五年多，能够走到现在想必也经过了不少风雨，其实在我心中，始终都觉得是高攀了。”
文国权道：“怀明，北港的问题不仅仅是天灾吧？在这次的灾难中，北港损失了一位市委书记，一位市委副书记，一位前公安局长，好像还有某个分局的局长。”
陈雪眨了眨双眸。
张大官人也叹了口气道：“难怪我始终觉得你才是最了解我的那个。”
张扬道：“我从来都是多灾多难，对了，我忘了告诉你，我和嫣然昨儿领证了。”张大官人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把这件事说出来。
张扬这才想起今天是周日，陈雪不用上课，他摇了摇头道：“不是客人，确切地说应当是不速之客。”
张大官人笑道：“嫣然，你这境界比共产党员强多了。”
此次前来的一共有两个人，一位是中纪委五室的主任许伯达，一位是他的秘书杨文学，许伯达四十岁，算得上年轻有为，见到张扬，他微笑着伸出手去：“张扬同志，久闻大名，谢谢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张扬道：“她心里只有我一个，可是我心里却装着很多人。”
张扬道：“妈，您看，大喜的日子你哭什么？人家是女儿出嫁了哭，你是要娶儿媳妇了，您哭什么？难道您不高兴？”
张扬轻轻拍着她的肩头劝慰道：“乖，我福大命大造化大，肯定摔不死。”
张扬在石桌旁坐下，端起自己面前那杯尚有余温的茶水抿了一口，双目不由自主地眯了起来，天池先生的这座宅院突然引起了外界这么大的兴趣，这件事并不寻常，从罗慧宁告诉他有人在调查天池先生基金会开始，围绕天池先生的事情就接二连三的开始，京城之中，很多人都知道罗慧宁是天池先生的弟子，也清楚天池先生基金会是罗慧宁在负责打理，不知道罗慧宁身份的人更是少之又少，既然如此，仍然有人胆敢在这些事情上做文章，可见在背后搅动风云的那位绝不是简单人物。
张扬点了点头道：“遗嘱上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天池先生把这座院子送给我，不过书房里面的书籍是送给另外一个人的，这有什么问题？”
从文国权的这番话中宋怀明已经察觉到他对北港发生的事情已经了解的非常透彻，所以宋怀明并没有隐瞒，低声道：“目前情况已经基本调查清楚，龚奇伟同志牺牲于一场刻意制造的车祸，袁孝工死于他杀，至于项诚已经证明是自杀。”
张扬道：“等我意识到自己的感情观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时候，错误已经铸成了，摆在我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张扬道：“有人想要把这里拆了！”
许伯达和秘书坐下后，张扬给他们各自倒了一杯茶，微笑道：“不知许主任找我什么事情？”其实许伯达在电话中已经说了，要问一些关于香山别院的事情，所以张扬才会选择这里和他们见面。
张大官人意识到了什么，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楚嫣然道：“别跟我上纲上线，我对你要求不高，一是要对我好，二是要坦诚，我也知道第一个条件你没问题，第二个嘛，我给你时间，咱们举办婚礼之前，你一定要把你所有的秘密原原本本的都告诉我。”
许伯达道：“根据我了解到的事情，这座宅院是天池先生赠给你的吧？”
张扬道：“能够引起你们关注的肯定不是小事，许主任就算不说，我也能猜到一些。”张大官人想起之前罗慧宁说过的事情，难道有人正打算在天池先生基金会的问题上做文章？
张大官人不由得苦笑道：“超人那是美利坚合众国臆想出来的东西，我怎么可能是那玩意儿。”
其实宋怀明抱有和文国权相同的看法，但是出于对文国权的尊重，他并不方便将自己的看法直接说出来，现在文国权说出文浩南的缺点，宋怀明依然不方便插口，毕竟他人子女的是非，旁人是不适合发表意见的。
张大官人道：“我向你发誓，从今天起，我再也不做对不起你的事情了。”
许伯达道：“手续上是完全合法的，这块地也是当年政府特批给天池先生的，不过这座宅院，却是一位商人出资兴建的。”
陈雪看了看他的手臂道：“你最近有没有找人算过命？”
张大官人道：“还叫阿姨，赶紧跟着我叫妈。”
楚嫣然道：“其实今天我跳出直升飞机的时候都想了，如果你不跟着我跳下去，我就跟你彻底了断，可没想到你这么傻，居然真的跟着我跳出来了，现在想想我心里一阵后怕，如果你当真摔死了，我该怎么办……”楚嫣然转身趴在张扬的怀里，低声啜泣起来。
张扬欣然应允道：“没问题！”他起身走入房内，不多时就拿了房屋的相关证件出来，交给许伯达，许伯达一一验证，征求张扬的意见之后，拍照留存。
宋怀明道：“北港的事情对我震动很大，一直到现在，我每每想起奇伟同志的牺牲，心中就内疚不已，如果我在北港的政策上更婉转一些，或许不会造成这样惨痛的后果。”
宋怀明当然明白文国权的意思，他低声道：“其实我并没有准备下药过猛，可是在我还没有动作之前，已经被人觉察到了，所以才造成了眼前的局面，在北港的事情上，我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张扬道：“先生将这套房子送给我，是对我的关爱，如果可能，我会永久保留这座宅院，不会做出转让和变卖的事情，这也是我对先生起码的尊重。”
文国权道：“对于一个生了重病的人，最好要做到标本兼治，可是当病情凶猛的时候，却不能下猛药，高明的医生会先稳住病情，巩固根元。”
宋怀明道：“我在平海的工作做得还不够好，实在是愧对领导们对我的信任。”
许伯达哈哈大笑道：“你真是幽默。”他的目光环视了一下这座宅院道：“环境真是不错！”
文国权呵呵笑了一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适当的中断，恰到好处地转移到下一个话题，他低声道：“北港因为这次的天灾损失惨重，针对目前的情况，我们内部召开了几次会议，也拿出了国家补助的方案，具体方案很快就会送到你那里，你仔细看看，如果有什么不足之处，可以提出来我们共同商榷。”
“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来，居然都摔不死你，你肯定不是古代人，你是超人！”楚嫣然得出了一个让张大官人意想不到的结论。
张大官人望着楚嫣然，咽了口唾沫，这厮可不敢发誓，他总觉得楚嫣然对自己的了解非常深刻，对于自己的很多事，她只是不想点破罢了，虽然张大官人很想做到坦诚，可他要是将自己的那些个地下情全都公开，对楚嫣然来说岂不是一个巨大的刺|激？
文国权道：“一个头脑清醒的人，一个能够正确评价自己的人，无论在任何岗位上都会做出很好的成绩。”
宋怀明点了点头道：“文副总理，项诚自杀掩盖了某些人的犯罪事实，我可以断定，在项诚的背后一定还有人支持。”
楚嫣然道：“我可舍不得，虽然有时候对你恨得痒痒的，可就是狠不下心来。”
张扬伸出右手，现在他的左臂仍然吊着，只有这只手能用，和许伯达握了握手道：“听说你们找我，我当然要重视，不过我官儿太小，应该没到惊动许主任的地步。”
张扬望着那串橄榄核，发现橄榄核的雕工居然一流，十八颗罗汉头颅神态各异，栩栩如生，眉眼发须，纤毫毕现，即便是放到现在也算得上是一流的精品。想想这位老爹当年的为人，还不知道这串东西是从哪儿弄来的，不过张解放人都死了这么多年，何必再往坏处想他，为人子女者多少都要保留几分对长辈的恭敬，张扬道：“谢谢妈！”
许伯达道：“其实没有隐瞒的必要，那个商人叫何长安。”
徐立华笑道：“叫什么还不是一样，总之嫣然是你的媳妇儿，妈这心里不知道有多开心。”她又拿出了一串橄榄核做的佛珠，给张扬戴上：“这串佛珠是你爸当年戴过的，他一辈子没什么作为，死得又早，其他什么东西都没留下，我留下了这串佛珠，怎么都得给你这个做儿子的留下一些东西。”
楚嫣然红着俏脸道：“妈，别这么说。”这声妈终于叫了出来。
张大官人苦着脸道：“丫头，咱俩今儿才领证，你这就打算要把我给尸体解剖了？不能啊，真要是那样，你可就成寡妇了。”
宋怀明道：“浩南的工作热情很高，也有能力。”
张大官人闻言一愣，这消息他还从没有听说过，许伯达从张扬错愕的表情验证了他果然不知道这件事，笑了笑，转身离去。
楚嫣然抽出纸巾帮助徐立华擦去脸上的泪痕，徐立华笑道：“你们都回去早点休息吧，这么晚了，不用陪我。”
陈雪道：“在官员的眼中，任何一件事的背后都有阴谋。”
楚嫣然道：“我有些相信了，你说得不是实话，是鬼话，不过你的运气真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