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8章 阳谋
袁孝农怒吼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招惹他？明明是他找上门来，他说是我让李旺九顶包，他说我才是兴隆号的真正老板，他说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干的！”
傅长征当然没有看到他们之间暧昧的眼神，向常海心笑了笑，算是打了个招呼，然后来到张扬面前道：“张书记，纪委严书记找您！”
苏荣添附和道：“对，有什么解不开的疙瘩，进办公室再谈。”
“你知不知道他的下落？”
张扬笑道：“知道了！”他轻轻拍了拍常海心的玉臀，拍完之后又捏了两下。
牵一发而动全身，张扬主动挑衅，打乱了许多人原有的计划。
张扬笑道：“没事，在深入谈话呢。你走吧，这边的事情我来处理。”
袁孝商道：“李旺九那边必须要提醒他一下，一定不能让他出问题，二哥，把严金旺找出来，从他身上或许能够找到究竟背后是谁在捣鬼。”
傅长征苦笑道：“他让您去他那里。”
“这件事跟我无关，我根本没有做过！”袁孝农急着表白自己。
袁孝农显然属于后者，这厮在遭遇张扬登门挑衅之后，首先想到的是以暴制暴，可他马上就意识到这个方法行不通，即使是面对腿脚不太利落的张扬，他们也没有任何取胜的把握，于是袁孝农想到用法律的武器来保护自己，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即使张扬是县委书记，今天是他上门挑衅，自己占尽了道理。
苏荣添追上去道：“张书记……”
苏荣添装腔作势道：“张书记，当真有人袭击你？你的腿是不是因为这件事受伤了？”
张大官人也装腔作势道：“那件事就这么说，你抓紧时间办理！”
张大官人看到没有一个听他的，脸上的笑容顿时隐去，冷冷望着自己的这帮下属：“怎么着？我让你们坐，你们不坐，非得让严副书记这位贵客发话是不是？”这厮话里有话，你严正虽然级别比我高，可这儿是老子的一亩三分地，还轮不到你说话。
张扬的脚步顿了一下道：“苏局，这种小事无需你来过问，对了，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昨天找到的那辆奔驰车，今儿又被人给偷了，还是在你们新港区，如果你不想我动用滨海的警察，最好尽快破案！”
张大官人此时却没事人一样在等候区的沙发上坐下，他的手机响了，程焱东担心他出事打来了这个电话。
“你没有见过我，怎么会知道我不是一只吃人的老虎？”
袁孝农怒道：“你胡说八道……”
苏荣添目瞪口呆地看着张扬的背影，好半天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事情的发展的确可以用峰回路转来形容，昨天威风八面的张扬，今天瘸了一条腿，昨天才找到的失车，今天又得而复失，他有些明白张扬为何会失去控制，直接找到了袁孝农的门上了。
见到袁孝农之后，张扬更不相信他有谋害自己的胆色，尤其是在昨天兴隆号的事情发生之后，但是张扬仍然选择了最简单直接的方法，在一连串的阴谋接踵而至，自己又不知潜在的对手是谁的前提下，张大官人必须尽快找到一个方法破局，他的选择就是阳谋，从一开始，那个神秘的电话就在牵动他一步步的向前行走，张大官人至今分不清爆料人的真实目的，但是自己在对方的面前无疑是被动的，张大官人讨厌这种被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他要采取主动，打乱对方的步骤，他要把握事情的发展，借势而动，既然看不到对方藏在背后的牌面，张大官人干脆就掀翻牌桌，彻底搅乱对方的步骤。
张扬笑道：“我这样做是不想误导你们的工作，严副书记，恕我直言，你们和我一样，侦探破案这方面连业余都谈不上，真要是把目拼了解到的线索交给你们，我担心你们会根据这些琐碎的线索做出错误的判断，真要是那样，岂不是闹了笑话。”
袁孝农道：“他滥赌，从我这里借了不少钱，始终还不上，我没有开除他，如果开除他，我的钱就没了，是他自己偷偷走了，我还在找他呢，他欠了我十五万，整整十五万啊！”
袁孝农当然要选择报警，报警的同时，明德商贸的八名保安也闻讯赶来，堵住了大门的出口。
严正怎么都没有想到张扬会把滨海的常委班子全都带过来，看到眼前的场面，他有些不能置信的眨了眨眼睛，向张扬道：“小张，你搞什么名堂？”
张扬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将电话放下。
袁孝农点了点头：“一周前已经被我开除了！”
张扬道：“严副书记，希望你们工作组真的能够做到公平公正的调查，而不是杯弓蛇影，捕风捉影，既然你都提到了责任的问题，那好，我现在就能够告诉你，赵金科贪污已经有很多年，他这些不明资产的来路我正在调查中，我也希望工作组尊重一个事实，我来到滨海的工作时间并不久，我会承担属于自己的那部分责任，如果你们真的想展开调查，我建议你们从我前任昝世杰同志的领导责任追究起，如果赵金科的贪污历史追溯更久，不妨把昝世杰同志的前任也一并调查，可以预见，你们的工作将是繁重而艰巨的。”
张大官人不屑笑了笑，他没有理会袁孝农，淡然道：“你们兄弟俩谁说话算话？”
张扬道：“严副书记有什么话只管直说，大家都听着呢，能够帮助解决的，我们一定尽量配合。”
县长许双奇表示关心道：“张书记，你腿怎么了？”
张扬道：“你想利用我打击袁家，如果你不表现出进一步的诚意，我可以拒绝陪你再玩下去。”
严正的一张脸此时已经有些发黑了。
张扬环视了一下会场，发现常务副县长董玉武不在，政法委书记周翔也不在，他顿时皱起了眉头：“不是说好了开会吗？怎么回事儿？老董和老周呢？”
严正望着张扬道：“张扬同志，我希望你能够配合并支持我们的工作。”
严正算是明白了，这厮今儿率众前来就是要向自己示威，就是要表明对工作组调查的不满。严正点了点头道：“既然你们喜欢这种谈话方式，那么我们就这么谈！”说到这里，他握拳堵住嘴巴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方才道：“工作组来到滨海已经有几天，恕我直言，我对这几天的工作进展并不满意。”
办公室内只剩下袁孝农和袁孝商兄弟二人，袁孝农揉了揉酸痛的右腕，忽然抓起茶几上的茶杯，狠狠摔落在地面上。
张扬道：“下楼梯的时候不小心崴到了脚。”他这么一说别人也不好再问。
张扬拿起电话懒洋洋道：“严副书记，找我有事啊？”当着这么常委的面，这厮故意强调严正的副书记身份，其态度明显充满了不敬。
袁孝商道：“二哥，你有没有觉着这件事的背后有人在推动，他在利用这一系列的事情，刻意挑起我们和张扬之间的矛盾？”
即便是程焱东也没有看清张扬来找袁孝农的真正目的。
苏荣添没有想到在昨天的事情后，张扬居然还敢主动找上门来，身为一名县处级干部，这厮的脑子难道连一点法制观念都没有？
张扬笑道：“办公室里呢，不方便！”
严正一张面孔气得铁青，这厮分明是在影射自己干扰了他们滨海的正常工作，严正道：“有些问题必须要单独谈！”
袁孝商望着二哥，他当然清楚严金旺过去就是在二哥的手下做事。
张扬道：“开，为什么不开？”
张扬笑道：“不敢，我对各位领导缺乏了解，你们的工作能力究竟怎样我不能妄加评论。”这厮拐弯抹角的影射工作组的这帮人能力欠缺。
张大官人呵呵笑道：“袁孝农，我早就知道你没胆认，今天我过来本想跟你好好谈谈，你却跟我采用暴力手段，谁是谁非大家彼此心里清楚。”
严正板着面孔道：“关键的问题就处在配合上面，市里派我们工作组下来，目的是帮助你们尽快搞清赵金科坠楼事件的真相，我们来滨海这么久，到现在公安局方面还没有将赵金科死亡的调查结果呈送给我们，我想问问，滨海公安局的效率为什么会如此低下？”
对方道：“张书记怀疑我，以为我在幕后操纵一切，利用你对付袁家兄弟？”
张扬道：“严副书记说得不错，这事儿的确应该有人负责。”
严正气得直想拍桌子，可当着这么多同志的面，他还得表现出自己的气度。他抛出了第二个杀招，抽出一沓文件扔在了茶几上：“这是董玉武同志关于赵金科一案所写的材料。”
张大官人道：“手感真是越来越好了。”
张大官人怒道：“胡闹！搞什么？他们分不清楚主次吗？究竟是本职工作重要，还是那些所谓的调查重要？”
张大官人一听好嘛，严正今儿明摆着是要兴师问罪，是他没让程焱东把调查的结果及时呈送给严正方面，张扬道：“严副书记你自己都说过，赵金科坠楼一案非常的复杂，正是因为这件事的复杂性，我们滨海公安系统才采取了极其谨慎的态度，搜集一切可能的资料和证据，在案情没有明朗之前，暂时不能把这一调查结果通报给你们，这也是我的意思。”
对方道：“袁家兄弟之中最蠢的就是老二，张书记挑选他作为突破口，不失为一个很好的选择，以阳谋对阴谋，给袁孝农压力，迫使他自乱阵脚，算盘虽然打得很好，但是人算不如天算。”
张扬道：“半信半疑，除非你表现出更多的诚意。”
严正道：“我想问你们一句，赵金科坠楼，他本人可能存在巨大的经济问题，那么你们相关的领导需要承担怎样的责任，事情发生了这么多天，为什么没有看到你们之中的一名干部出来表示歉意？赵金科长期把持车管所的权力，利用手中的权力为自己谋取私利，难道你们这些当领导的就没有发现任何的风吹草动？你们的公安局上级领导是管什么吃的？你们的纪委干部是管什么吃的？”
严正被张扬的这句粗话给激怒了：“你什么态度？”
袁孝农嘴巴依然强硬：“我用过他又怎样？现在他不在我公司了，一周前就已经被我开除，就算他伏击你，跟我有个狗屁关系！”因为情绪激动他忘了脱臼的右手，挥舞了一下胳膊，不小心又触痛了伤处，痛得他呲牙咧嘴。
张扬点了点头道：“既然大家关上门说话，我也不用拐弯抹角，昨晚有人偷袭我，其中就有这个严金旺。”他把严金旺的照片递给了袁孝商，袁孝商看了看，然后将照片递给了袁孝农。
严正道：“张扬同志，你是说我们干扰了你们的正常工作？我在这儿明确的告诉你们，希望你们滨海领导层能够端正自己的态度，没有良好的纪律就不可能更好的工作，虽然来到这里的时间不长，可是我们已经发现了很多的问题。”
这话问的，谁愿意说自己见不得人啊！连许双奇都跟着点头了。
张扬笑眯眯望着严正道：“严副书记，我们还有两位同志呢？不是在你这里吗？这2号小楼还有小黑屋吗？”
张扬望着袁孝农道：“我不怕告诉你，有人给我消息，就是你袁孝农派人伏击我！”
最先赶到明德商贸的是警察，新港区分局局长苏荣添率队赶到了这里，袁孝农和两名手下伤得并不重，他耷拉着手腕，悲愤交加的向苏荣添讲述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此时响起敲门声，常海心拿起桌上的文件，张扬道：“进来！”
张扬点了点头，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向办公室走去，袁孝商快步跟了上去为他引路。
张大官人咧开嘴笑了笑道：“严副书记，你希望我配合你的工作，我连县常委会都中断了，把所有县常委都叫过来，我不是人多势众的向您示威，我是真没办法，没时间啊，不配合您工作不对，可常委会也不能不开，所以必须要抓紧一切可以利用的时间，刚才走在路上的时候，我们聊了一会儿，等会儿我们回去的路上接着开常委会，你说我们容易吗？”
常海心向他抛了一个妩媚的眼波道：“张书记放心吧！”
袁孝农怒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都不认识你，为什么要伏击你？”
一帮常委都不说话，谁都看出来了，张书记今儿是挑明点跟严正对抗，把他们叫来是观战的，这帮常委都是心明眼亮的角色，遇到这种情形，最明智的就是保持沉默，张扬是顶头上司，他们不能得罪，严正是市纪委书记，谁也犯不着得罪，所以最明智的做法就是坐山观虎斗，随便你们俩咬，有道是狗咬狗一嘴毛，咬个两败俱伤那才好看。
袁孝农道：“根本是你上门挑事！”
张扬拿起浏览了一眼，然后递给许双奇道：“五百块的节礼，这好像不够立案标准吧，各位，谁过去收过不该收的礼物，最好赶紧主动向严副书记坦白，我党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那啥……我说你们工作组究竟是查赵金科呢，还是要把我们滨海的干部群体调查个遍？”
苏荣添没有追问下去，也离开了袁孝农的办公室。
张扬得到这一消息的时候，已经乘车回到了滨海行政中心，程焱东在电话中将这一消息通报给了他。
苏荣添没有继续追赶出去，而是从茶几上拿起那张严金旺的照片，望着袁孝农道：“孝农，这个人当真是你的员工？”
袁孝商主动来到张扬面前，笑道：“张书记，我是袁孝商，我想一定是你和我二哥产生了误会，咱们进办公室谈。”
张扬笑道：“您真是位高人，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严正道：“张扬同志，你质疑我们的工作能力。”
张大官人笑道：“一个个的单独谈话多影响效率，严副书记有时间，我们没那么多时间，所以我把大家都叫来了，一起谈谈呗，反正也没啥见不得人的，当着大家的面说开了，我们也好全身心的投入自己的正常工作。”
袁孝商道：“本来我们可以和他做到井水不犯河水，可是你偏偏收了乔梦媛的那辆车。”
袁孝农的话让袁孝商在心底又鄙夷了一次，十五万，对老二来说算不上什么大数目，如果十五万能够买到一个真心为你卖命的手下，肯定是赚到了，袁孝商几乎可以断定，严金旺的出走和二哥的吝啬有着直接的关系。
苏荣添来到张扬的面前，叹了口气道：“张书记，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袁孝农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一张脸气得铁青，咬牙切齿道：“吃里扒外的东西，你他妈被开除了！”
袁孝商看出了他的紧张，低声道：“二哥，你冷静一些，你有没有觉得这件事很奇怪，刚才张扬临走之前说，乔梦媛的那辆奔驰越野又被人给偷走了。”
张扬道：“欢迎领导批评指正！”他的目光充满挑衅地看着严正，有什么问题，你倒是明说啊。
这话说得可谓是不留情面，一帮滨海的干部表情都有些尴尬。
人武部部长徐胜笑道：“是啊，自己的地方客气个啥！”他一屁股就坐下了，徐胜这一带头，其他常委也都纷纷坐下，这下严正的脸更加难看了。
张扬放下电话，闭上双目，陷入久久的沉思之中，严金旺的死又让线索中断，从今天的情况来看，昨晚的针对自己的刺杀行动十有八九和袁孝农无关，也就是说，还有一双无形的手在背后推动这一切，他想要挑起自己和袁孝农之间的纷争，从而坐收渔人之利。
看到严正动怒，那帮常委更不敢坐，只是脸上带着微笑，他们想两不得罪，谁也犯不着啊！
张大官人还是习惯的最后一个走入会议室，所有常委都看到了他一瘸一拐的样子，张扬受伤的事情并没有向外宣扬，所以常委们都感到有些错愕。
“你要怎样的诚意？”
严正道：“张扬同志，我让小傅转达的消息你没收到？你来一趟，我有重要事情跟你谈！”
苏荣添心中暗道，你在海风路一个人揍了五十多个，袁孝农这几个人算什么？不过看张扬的情形应该是真受了伤，苏荣添在内心中是向着袁孝农的，但是鉴于张扬的身份这种事也不能做得太明显，至少在表面上要做到不偏不倚，苏荣添暗叹这件事麻烦，张扬这厮绝不是一个省油的灯，昨天封了袁孝农的兴隆号，今天又打上门来，对袁孝农步步紧逼，这厮究竟想干什么？
张扬道：“你可以问问这位小姐！”他转向那位前台小姐，目光盯住她道：“警察都在这里，你别怕，说实话，刚才是不是袁孝农对我先出手的？”
袁孝商将信将疑道：“你没有做过？”
张扬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来到沙发上坐下，看到其他常委没坐，他招呼道：“都坐下啊，客气个啥，这里是县委招待所，咱们是主人啊，严副书记虽然是咱们的贵宾，可再尊贵也是客人，咱们要是太客气了，严副书记反而会觉着咱们慢待了，赶紧坐，全都坐下！”
张扬道：“谁在背后对付我？”
一旁负责会议记录的傅长征道：“刚刚被工作组叫去了解情况了。”
张大官人道：“该负的责任我一定不会逃避，但是不该我承担的罪名，谁他妈想赖在我头上门儿也没有！”
那前台小姐望着张扬的眼神，只觉着他的眼中似乎存在着某种无法抗拒的魔力，脑海中一个声音在反复告诉她要说真话，那前台小姐道：“是，是袁总先出手的。”她说的是事实。当然如果张大官人没有对她使用迷魂术，她是无论如何不会说真话的。
袁孝农右腕脱臼，只能用左手指着张扬：“我一定要告你！”
袁孝农不安的在室内踱步：“老四，张扬好像知道我们的很多事，他知道我们让李旺九去顶包，知道兴隆号的真正老板是我，知道乔梦媛的那辆车是我接的货。”
对方笑了一声：“你是不是以为我在利用你？”
张大官人摇了摇头，手中拐杖忽然扬了起来，他猝然出手，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只听到啪！地一声，拐杖准确无误地敲打在袁孝农的右腕之上，袁孝商和苏荣添都是一惊，袁孝农宛如一头野兽般向张扬冲去，被他们两人及时分开，袁孝农挥舞着双手：“我他妈和你拼了……”此时他方才意识到张扬这一拐杖居然把他脱臼的右腕给复位了，一时间愣在那里。
常海心道：“早就劝过你，做事千万不要那么激进，危险的事情不要亲自去做。”
张扬拄着拐杖慢慢走向办公室的门口：“袁孝农，我给你一天的时间，交出严金旺，否则我下次过来绝不会那么客气。”
许双奇道：“张书记，严副书记点名让他们过去。”
苏荣添正在考虑对策的时候，袁孝商赶到了，他来到公司之前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进门之后就大声道：“真是大水淹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误会，一定是误会。”
袁孝商冷眼看着二哥的举动，他认为这样的发泄行为不但无济于事，而且很愚蠢。袁孝商道：“二哥，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招惹他，为什么你不听？”
张扬道：“不是我看轻你，你只怕没有那个本事。”
袁孝农此时也开始感觉到后悔了，他叹了口气道：“不做都已经做了，现在还说这些事有意义吗？”
“你……”严正的脸勃然变色。
张扬冷笑道：“一帮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货色，不理他，我没空，也没兴趣！”
傅长征点了点头，他只是负责通知，至于怎么决定是张扬自己的事情，他又道：“今天上午的常委会还开吗？”
袁孝农指着自己的胸口道：“我要是让人去袭击他，我不得好死。”
袁孝农怒道：“我高攀不起！”
袁孝商明显要比袁孝农油滑得多，他满面堆笑的邀请张扬来到办公室坐下，袁孝农耷拉着手臂，双目充满怒火，一走进办公室内就嚷嚷道：“姓张的，今儿这事我跟你没完，我要起诉你伤害罪！”
手机铃声打断了张扬的沉思，张扬拿起电话，终于又听到电话那头神秘的声音：“张书记，你还好吧！”
张扬心中暗骂，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这个严正电话居然追过来了。
张扬道：“我就是这么做的啊，你们工作组到来之后，不断找大家了解情况，我考虑到你们工作量太大，干脆把大家全都叫过来，你们想问什么就问什么，有什么不明白的，我让他们现场解释，反正啊，我对我们的领导班子是绝对信得过的，我们这帮人光明磊落，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大家说是不是啊！”
袁孝农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
“让我看看！”
常海心红着脸啐道：“大色狼，懒得理你！”
苏荣添道：“我看这件事是误会，算了！”
袁孝商脸上的表情却有些复杂，他低声道：“二哥，我看苏局说得不错，既然是误会，还是算了，大家各让一步，有道是不打不相识，以后做个朋友。”
傅长征从外面走了进来，常海心装模作样道：“张书记，我先走了！”
严正道：“张扬同志，你这样做就是不配合我们的工作。”
张扬道：“你的诚意显然不够。”
“不是我！如果我想害你，就不会提醒你。”
对方笑了起来：“张书记是个坦诚的人，你不想被我牵着鼻子走，却非常想从我这里得到更多的内幕资料。”
袁孝商缓缓坐了下去，低声道：“二哥，严金旺跟了你不少年，你为什么开除他？”
“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张书记，你自己好自为之。”对方说完就挂上了电话。
“想杀你的人很多，张书记，我只能告诉你袁家兄弟一定有问题，你想挖出更深的内幕只有靠你自己去发现。”
袁孝农怒吼道：“都跟你说过了，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你能拿我怎样？”他向前跨出一步，咄咄逼人的望向张扬。
严正道：“张扬同志，希望你配合我们的工作。”他的语气非常严肃，说完就挂上了电话。
常海心娇羞道：“干什么？”
张扬道：“这么急啊？”
张扬皱了皱眉头，不耐烦道：“让他进来。”
张扬道：“不是每个人都有与虎谋皮的本事。”
严金旺的尸体当天中午在港口被人发现，他的身上中了八枪，尸体因为在海水中浸泡了这么久，已经浮肿变形。
张扬道：“北港比我想象中要复杂得多，之所以有人想害我，是因为我触犯了他们的利益。”
“告诉我昨天是谁在策划谋杀我？”
张扬道：“我还以为，你不再会打电话给我了。”
张扬摇了摇头道：“没事，只是皮肉伤。”
看到这帮人的表情，严正有种被张扬当众耍弄的感觉，他怒道：“我希望你们滨海领导层要端正态度，市里派我们下来，是为了帮助你们工作，而不是要刁难你们，希望你们不要对我们抱有敌意。”
张大官人把手机交给了傅长征，叹了一口气道：“想不到咱们滨海突然多出了一套班子，想安安生生开个常委会都不能。”他站起身，拿起了靠在一边的拐杖：“各位同志，严副书记让我们都过去谈话，走吧，咱们去他那边开会！”
张扬道：“严副书记，您这话我可不爱听，谁对你们有敌意了？工作组来到滨海之后，对我们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只要是工作组要召见调查情况，即使是我们手头的工作再忙，也得先放一放，来这里报到，您以为我们天天吃饱了没事做，天底下没有比向工作组汇报思想情况更重要的工作了？”
张大官人拗不过她，只能脱下裤子给她看了看，常海心确信他只是皮肉伤，方才稍稍放下心来。她为张扬重新泡了杯茶，放在他的面前道：“以后你一定要小心，当书记当成你这个样子真是绝无仅有，连安全都得不到保障了。”
张扬道：“我已经查到，严金旺一直都在明德商贸。我只是来了解情况，你袁孝农睁着眼睛说瞎话，你敢再说一遍，你们公司从未雇佣过这个人？”
张扬道：“我过来只是想问一件事，可袁孝农不分青红皂白，让他的两名手下冲上来就攻击我！”
张大官人抬起头有些诧异的看着傅长征，傅长征道：“他们在县委招待所2号楼设立了一个临时办公地点，最近频繁找县领导谈话。”
张扬向苏荣添道：“苏局，你听到了没有，我是正当防卫，一个右腿受伤的人，怎么可能主动向三名强壮有力的大汉发起攻击，更何况，他们随后还赶来了八名保安，我不会干这种自不量力的事情吧。”
张大官人并没有感到太多的意外，严金旺应该是死于昨晚射杀自己的行动中，这厮把自己带到了预定地点，他的同伙也没有打算放过他，不过严金旺显然没有自己那么幸运。
这世上法制观念最强的有两种人，一是执法者，二是作奸犯科的罪犯，对这两种人来说，研究法律是必须的，工欲善必先利其器，执法者了解法律的目的是为了更精确的运用法律武器，违法者了解法律的目的则是为了钻法律的控制，最大程度的规避法律对自己的制裁。
房门被轻轻敲响，常海心一脸关切的走了进来，她刚刚听说张扬受伤的消息，一看到张扬有些苍白的面孔，常海心的美眸就有些湿润，她咬了咬嘴唇，坚持没有流下泪来，轻声道：“痛不痛？”
常海心撅起樱唇，坚持要看。
袁孝商和袁孝农对望了一眼，袁孝商道：“明德商贸是我二哥的。”
张扬站起身，拄着拐杖走了两步，在警察面前展示出他一瘸一拐的步伐，苏荣添暗自诧异，这厮的腿伤了，这样的情况下居然还拥有那么强悍的战斗力？
张扬冷冷道：“严金旺的事情，你最好给我一个交代！”
严正道：“身为滨海的一把手，你也要承担相应的责任！”当着众人的面，严正直接将矛头指向张扬了。
一帮滨海常委看到张大官人大有撕破脸皮的迹象，一个个都不苟言笑，这种时候谁都不适合说话，一个是顶头上司，一个是上层领导，人家两人眼看就要刺刀见红，谁也不想被无辜误伤。
张扬没见过袁孝商，目光看都不看他。
此时傅长征将张扬的手机交到他手中，低声道：“严书记的电话！”
滨海常委方面有人听到这里忍不住笑出声来，还是人武部的徐胜，宣传部掌王军强也忍俊不禁。
袁孝农道：“张扬这混蛋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袁孝农望着张扬的背影充满怨毒，他指了指自己的手腕，向苏荣添示意，苏荣添冇朝他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先进办公室再说，看看张扬究竟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