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利雪攻防战（四）
科尔宾冷笑了两声：“我是骑士团的大团长，我有权不跪，愿天主祝福于您，国王陛下。”
结果就是法军这边上下一致顶着个熊猫眼，英军那边也好不到哪去，炮击的营地就设立在他们这边，他们有时候能听到噪音比起法军的还要大，而且法王查理遭到炮火声的刺|激，隔三差五地就来一阵鬼哭狼嚎。
科尔宾说道：“是啊，活着真好。不过我们之中很快就会有人死去，国王陛下下战书吧。”
众人里，唯有科尔宾继续挺直了他的腰板。
这个时候，英王亨利越过法王：“好久不见，科尔宾。”
凡是被查理六世点到的法军将领不由自主地把眼神放到科尔宾那边，英军这些劫掠皮卡第和诺曼底东部边境的样子令他们从心理上不情愿跟着英军的，毕竟他们谁也不想英军蹂躏他们的土地，再加上他们也不想再为这个恶心的国王而战。
“哦，我听说过你。小女孩，我赐予你为我，高贵的法兰西国王而战的荣誉。替我收复瓦卢瓦家族的遗失的土地！跟随在我身边，你将会获得荣华富贵。”查理六世笑了笑，他从英国佬这边听说不少关于这小女孩的事情，她不过是约兰德推出来的旗帜，约兰德能给她的，他也能给，反正他也没想过要保留法兰西，输红眼的赌徒能拿出任何家底！
吉尔比科尔宾高一个头。
英军的大炮显然缺少专业的炮术专家，距离第一次大炮齐鸣之后的一个半小时后才继而响起第二阵炮响，这一次，英军打中目标的炮弹反而少了一颗。
“许久不见，英格兰的国王陛下。”
贞德抱着脑袋痛苦地说道：“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你比他们谁都好，可是上帝的话语无时不刻地敲打着我的耳朵，我好难受！你们这些小信的人最讨厌了！”
科尔宾也很为难。
科尔宾能感受到手掌下那只萝莉在颤抖。
科尔宾也动过招募攻城班底的心思，可是看看地图四周，哪里能有什么城市可以提供较为似模似样的攻城技术人员，除非他到意大利半岛招募，不过科尔宾不想引起教皇马丁五世的注意，对方显然已经把他遗忘在某个角落里了，那就让他继续多遗忘一会儿吧，科尔宾不想唯教皇马首是瞻，也不想忽然给一封教皇手谕给弄开英法战场，这场战争可是关乎他的身家性命。
吉尔好奇地问道：“你在干什么？”
眼眶深陷的科尔宾这几天都没能睡个好觉了，眼皮子打架得厉害，英军每差不多一个小时就一阵炮击实在令人无法入睡，众人里，唯一一个没遭受困扰地就是萝莉了，她依旧是那么精力十足。
科尔宾对吉尔的评价是：“嗯，如果你双眼再由些血丝走到大街上一定会让大媳妇小闺女大喊色狼的！”
科尔宾顿时明白了，贞德应该是把莽撞离开利雪以至于全军覆没的法军的失败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要不然平时的萝莉不会这样极端的。
法军将领们脸色难看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而科尔宾则一把抓住了那只激动得浑身只打摆子像极了看到明星的花痴歌迷一般的萝莉。
法王查理对科尔宾身后的法军将领问道：“我的臣民们起身吧。”
“说了等于没说！”
贞德仿佛一名偶像破灭的花痴少女，一时间难以接受她国王的命令，她们居然不再跟在法兰西土地上为非作歹的英格兰人作战，反而要去打自己人！
于是能够获得出去就地征粮职务就成了英军脱离苦海的唯一出路，许多人抢破头颅就为了这份美差，不但有东西可以抢，有女人可以强|奸，还能睡上一个好觉！
英王亨利说道：“在下战书前，你们的国王陛下有话要对你们说。”
众人一致点头，这个简单！
但这还不是法军遭受苦难中最难熬的。
额前的刘海挡住了贞德的眸子，其他人都无法看到她的表情。
“我拒绝！”
科尔宾靠在椅背上，两眼无神地望着他那件准备用来在寒冷季节穿上的罩袍，忽然，他想到了，过去室友打呼噜令他无法入睡时解决的方法。
科尔宾把萝莉揽过来：“别难过了。”
“所以说呀，女人应该远离战争才对。”
“皮埃尔……”
吉尔问道：“贞……你晚上都睡得那么死到底靠的是什么？难道你练了什么魔法吗？”
把棉花球塞到耳朵边，科尔宾记得当初自己就是这么解决的。
在教廷里，凡是主教级别以上的高级神职人员除了耶稣不跪其他人，对于国王、贵族，他们都执行祝福礼，法王对此无法反驳什么。
大炮的轰鸣在黎明时分响起，第一轮炮击有一颗炮弹打中目标，单薄的木墙瞬间四分五裂，炸射到附近。
十五世纪早期的大炮虽比上个世纪的大炮有了很大的进展，但炮手能力依旧决定着大炮的威力，英军大炮开火后的第一天，英王亨利眼见轰击效果不明显，英军在炮架附近架起了三台投石机。这让科尔宾看得羡慕不已，法军可没英军这能力，构成法军都是不学无术的法兰西贵族，法军想要攻城器具还得到大城市去招募专业的工程师，而英军就不同了，军队是由大量签约的英国人构成的，里面肯定有相当一部分的技术人才。
两难的抉择令法国贵族们非常犹豫，他们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拽动的马缰的手掌勒得马匹不安地在原地踩踏。
英军一直工作到晚上才真正把八口大炮安置完毕，对面的法军工事里却一直劳作到天亮，英王期间去观察过一次，无果之后，他下达了在黎明时分向法军开炮的命令。
“我在计算着英军大炮下一次开炮的时间。”
查理六世问道：“你是谁？”
贞德质问道：“我从一开始就察觉到了你的不情愿，最初我以为你是不相信我，但是现在我才感觉到其实你不是不相信，你是在害怕我？科尔宾，你到底在害怕些什么？”
可是封臣对封主的义务是必须履行的啊！即便他们现在不情愿也没关系，法王查理有的是国土封给这些附庸，让他们为他是从！
惊人地变故令法军的将领难以适从，英王亨利也非常惊讶，他只是想要法王把法军弄去那座要塞而已，可是看着法王这架势，他是要用国王驱使封臣的战争义务权来为把这伙法军揽为己用！
“是你多心了。”
“你要理解我们的难处！”
科尔宾也想知道，每晚上一众睡不着的人都会聚在一起聊天打发时间，十、几天下来唯独不见萝莉。
法王查理不悦说道：“你在蔑视你的国王吗？”
吉尔对科尔宾的回语是：“如果我们走在一起，人们一定会说，看呀，那边那两个色情狂，左边高的那个帅多了。”
火炮开轰的气势很不错，就是效果没有英王亨利想象得那么好，他期待中那种血肉横飞的场面并没出现，而且在第五天开炮的时候，有一门火炮炸膛了，英王亨利觉得自己做了一笔亏本买卖，不过他也只能打断牙齿吞进肚子里，勃艮第公爵菲利普可不管退款，英王亨利只能抱着让对方睡不好觉的想法命令火炮昼夜轰击。
“吉尔伯特……”
更何况君权神授，千年的传统在法军贵族脑袋里根深蒂固，纵然他们不想干，可他们也不敢公然违抗，但一旦他们离开科尔宾的阵营，英法的对比就形势急转直下了。
一众法兰西贵族看到科尔宾在阳光晨曦照射到的地方，插下一根木棍，然后在木棍倒影四周画下四条杠。
“我没有，要不然你干嘛不看着我说话，还是你连借口都懒得说了。”
棉花只有从法国南方的骑士团士兵才可能拥有，而这只因为伊利比亚半岛是棉花产地，早在公元一世纪的世纪，阿拉伯商人将精美的细棉布带到了意大利和西班牙，大约9世纪的时候，摩尔人将棉花种植方法传到了西班牙，骑士团的兵都是靠近那个地方，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有些棉织品，科尔宾把它们收集上来再重新分配下去，一万八千的法军只有四千多人能分到棉花，睡觉就成了轮班倒制的，每人每天睡眠6个小时，除去守夜的士兵，大部分人都能在棉花的帮助下勉强入睡。
当会晤在两军的注视下开始碰头时，没有任何征兆出现的法王给予了法军极大的震撼，同属于瓦卢瓦王室的法军将领们不得不下马向身处英军阵营的法王行礼，而这极大地满足了英王亨利，也给了英军将领讥笑法军的由头。
双方最后决定在对阵的原野中间碰面，科尔宾在离开工事的时候，拿出木炭摸出一些炭灰摩擦到众人的眼眶，眼眶边的黑眼圈很深深，让出去的人看上去都成纵欲过度的样子。
“你活着真好。”
众人支起耳朵去听那被俘虏的国王陛下要开口说的话。
“在战略上，我分享指挥权给你，在战术上，我给予了能让你享有的最大部分，贞德，你不要再无理取闹，难道这些还不够吗！除非你是国王，否则，你无法从我手上拿走全部的权力，我能做到的只能是分享一部分给你，而且，即使我给完了你，我的全部权力，那么，其他人呢？我并不能代表全部的法兰西军队，有了第一个里蒙奇，还有第二个里蒙奇！”
以后每天，工事里的法军都能看到英军带着战利品从他们眼前晃过，哭喊的女人、被拉去凿石的苦力、装满车辆的粮食，这极大地刺|激了工事里的法军。
“我不会去杀戮法兰西人！但我更不会为了自己的利益去抛弃其他人的幸福！”贞德昂起脑袋斥责查理六世，即便这里只有她一个人，她也会战斗下去，英国人继续在法兰西土地上为非作歹，法兰西人就不可能有好日子过，“我会继续战斗！”
英王亨利拽动马缰让开身影，法王查理的面容再次显露出来。
被法军视为睡眠救主的萝莉很慷慨地说出了她的秘诀：“找个枕头！”
想到了解决的办法自然要马上解决，科尔宾可不能让失眠、噪音而弄成的焦躁可会把军队弄垮的，他本来要去把法军召集起来说明情况再让军队自己去弄棉花，不过考虑到军队有犹太人，科尔宾决定先从征集棉花，再派发下去。
“然后蒙起脑袋，就趴在床上，自然而然就能入睡啦！”
科尔宾确实有害怕，他害怕失去了军队，他害怕贞德获得了军权，军队不再听从他的命令，没有了军队，科尔宾无法想象他将怎么在生存下去，科尔宾的担忧是有根据的，那些法兰西贵族见了萝莉比见了他还尊敬。
然而，他所不知道的是其实很多法兰西贵族给予贞德尊敬都是看在科尔宾的面子上，生怕碰坏了这精致的法兰西救主，他们这帮大老粗对科尔宾这年轻人就没那么多顾忌了，打闹玩笑都少不了科尔宾这一份。
“我做不到……”
英王亨利对此也是持有相同的看法，工事环绕着利雪小镇，想要挺近诺曼底就得打败这里的法军，英军进攻在工事里的法军将处于一定的劣势，炮火的轰击能减少法军的优势，但他更倾向于法军野战，这样英军的长弓就能发挥最大的效果，这也是英王亨利决意先轰工事再派法王查理上阵的原因。
这种悲惨的日子没持续多久，就在英军自己快给大炮的轰鸣声给逼疯的时候，英王亨利向法军派遣了使者，约定协商攻城决战。
法军设立在第三道木墙之后的临时营帐，科尔宾、萝莉和一众法军将领正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打发时间，几十个人扯着扯着就扯到了晚上睡觉困难地问题上。
科尔宾压抑着怒气说道：“她，就是那个来到法兰西拯救法兰西的人！”
“我的臣民们，退出那座要塞吧，你们面前的英格兰人并不是敌人，我们的敌人在图尔！放下你们的刀剑，不要再对朋友刀剑相向，听从你们伟大国王的话语，来吧，来到我这边，为你们的国王履行身为封臣的义务，你们的祖先向我的祖先许下的允诺，今日就要应允，跟着我，我的封臣们，你们把剑刃指向国王的敌人，赢取荣誉，我，瓦卢瓦王室的查理六世将承诺给予你们前所未有的财富、权力。”
“你不是法兰西的国王么？你不是应该守护法兰西人民的么？你……为什么要这样？”
贞德怒视着科尔宾，她讨厌这些总是用各种理由搪塞她的人，如果他们都听他的，他们就不会失去生命了！
贞德抬起那杆圣枪指着她的国王，仿佛只要有这柄圣器在，她就能勇敢地战斗下去！
连夜劳作的法军在换了一批人继续站在凹下去坑道继续挖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