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罗德兹之战（二）

    正面冲锋的骑兵端平骑枪一头撞入臃肿的阿曼涅克阵营里，贯穿了最先刺中的农人躯体，巨大的惯性下，后续大多数农人被撞飞，划着曲线重重的掼在地上，似乎可以听到骨头发出清脆的断裂声。

    这一刹那，阿曼涅克人惊呆了，他们张大了嘴巴，直到新的一轮箭雨倾泻下来，他们才醒悟过来，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每在这片空地上多呆一秒，他们就会失去生命。

    然后在他们的错愕中，骑士团的骑士与阿曼涅克骑兵相撞。

    吉恩子爵把骑士团的长枪兵压了上去，大半个战场上的阿曼涅克人全线动摇，步兵们猎杀农人的同时对上了被溃散农兵冲得四分五裂的督战队。

    骑兵没有足够冲击距离，甚至不如步兵，而失去了骑枪，面对同样高速移动的骑兵部队，波伏瓦子爵约翰、兰诺伊男爵等人只能坐以待毙。

    心急的苏格兰佬逾越地抢到科尔宾身边喊道：“大团长……再迟就来不了！”

    科尔宾吼道：“以骑士团大团长的身份……”

    波伏瓦子爵约翰正兴致勃勃地砍杀着阿曼涅克的农兵，战场中心，人山人海，骑士团的火炮只打过7次就停止了射击，他们没有继续射击的必要，胜利在望了。

    发射出最后一阵箭雨，整整24轮箭雨抛射完毕，长弓手的腰间箭壶里不剩任何箭支，长弓手跑回山坡后面的大篷车取出事先装好的箭壶。

    战局，倾倒向骑士团这边。

    他勒紧了绳缰，叹了口气，向左右高声喊道：“祖克萨斯……整顿队形，准备出击！”

    手上接过护卫递来骑枪的少女拉起面罩气鼓鼓地问道：“凭什么？”

    眼见阿曼涅克骑兵正慢慢地整理好队形，而当事人居然没有发觉，小坡上许多人转头朝科尔宾望去。

    农人们高举着五花八门的武器冲到长枪阵前，那里距离火炮手所在不过十几米，意大利火炮手，提心吊胆为火炮做着再次发射的准备。

    科尔宾反问道：“你明白如果我们冲上去后，会对骑士团造成怎么样的灾难的后果？！”

    疾驰中，科尔宾从马鞍边拿起一面鸢型盾，他对左右喊道：“集中在一起……”

    救人如救火，阿曼涅克伯爵的骑兵距离波伏瓦子爵约翰、兰诺伊男爵他们还有近千米，科尔宾他们呼啸着从小坡上往下冲去。

    科尔宾只要假装犹豫片刻，再决定出击，慢阿曼涅克人半步，既能削弱勃艮第人，又能获取名声，是最好的选择，但科尔宾就目前而言，暂时做不到如此心硬如铁的地步这些勃艮第佬跟着他从里昂大老远的跑到罗德兹，共同作战了半年，要钱给钱，要人给人。

    阿曼涅克伯爵本想把手头上的骑兵也派出去的，可他一看骑士团的骑兵那么多，自己的骑兵一出去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就试图加大让扈从构成的督战队，防止农人们溃散。

    大队骑兵擦肩而过，蹄声引起了那边4个旗队的骑兵的注意，他们扭头看去，骑士团的骑士们正以越来越快的速度朝一队向他们袭来的阿曼涅克骑兵冲去。

    第一个旗队的骑兵穿阵而过，在左翼做着短暂的停留，然后拔剑砍杀边缘的农兵，与此同时，吉恩子爵下令4个步兵队涌出长枪方阵向从恐惧局部向全线蔓延的农兵队发动进攻。

    骑士们的骑枪落下，枪尖闪烁着刺眼的光彩，不知道他即将面对这些尖峰的农兵们的感受是什么，几乎同时，距离第一排骑兵有近百米距离的第二个旗队骑兵策动了战马，步入冲锋的阶段。

    阿曼涅克的骑兵数量跟现有骑士团出动骑士差不多，大部分装备的只是钢铠搭配锁子甲，装备不是衡量骑兵进攻的关键，那杆数十里弗尔就能买到的骑枪才是重点。骑枪只要速度上来了，造成的冲击力管你是米兰铠还是擦屎纸，照捅不误。

    双方初一接触，阿曼涅克人就死伤了数以千计，瑞士雇佣兵的长枪除了专门杀奥地利公国骑士们外，还兼职奥地利农夫屠夫这一职务。

    旗帜飞扬，数米长的骑枪高举着形成新的枪林，呼啸着从所在的右翼冲了出来，4个旗队，错落有序，准备发动勃艮第骑士一贯强而有力的。

    在第三阵大炮的嘶吼中，传令兵带着科尔宾的命令而来：波伏瓦子爵约翰、兰诺伊男爵将带领4个旗队从侧翼凿穿敌军中腹。

    长弓手重返战场，托马斯看到气高昂的长枪阵把农兵们弄得士气低落，就下令抛射更后方的敌人。

    科尔宾惊讶地看了看莽撞的苏格兰佬，这还是那个大字不识一个的粗鲁莽汉么？

    农人用武器徒劳的阻挡着成片刺出的枪林，哀嚎中，士兵们成片倒下。每次拔出枪锋之后，浓浓的血浆喷涌而出，顺着长枪蜿蜒而下，结为一滩血水。

    “身为骑士，当他们是我们的同伴的时候，我们就有必要对此付诸行动，不是视之不睹。”

    训练有素的瑞士雇佣兵反复地做着一个动作，前进、刺袭、拔枪。

    或许让这些勃艮第贵族全部死在别人手上总好过他们活着，到时候，只需一两枚勋章打发了事，既省事，又能霸占他们的扈从。

    “骑兵旗队……”

    又是两轮箭雨，阿曼涅克农夫攻势泄滞下来，他们动摇了，只要再加把劲，他们就会崩溃。

    骑枪几乎是同时刺出，各自举起了自己的鸢型盾用力推向迎面而来的枪锋，巨大的惯性下，大多数盾被击穿了，第一排的骑士毫无悬念给骑枪贯体而出，鲜血停滞了一瞬间，下一呼吸，散漫半空，下面一排中有骑士从坐骑被骑枪撞落在地，然后让疾驰而过的马蹄践踏直至死亡。

    骑士团的骑兵准备完毕，科尔宾举着旗帜回头低声喝住想要跟上来的少女：“你给我待在这里，哪都别去！”

    白色洪流飞快朝阿曼涅克伯爵的骑兵压去，移动中后面有十几个骑士加快了速度移了上来，护在了科尔宾的周围。

    力量悬殊的对抗届时上演。

    现在他只能寄希望于骑阵增加厚度，减少横面的措施，减少骑士团的嫡系的伤亡。

    然而，阿曼涅克伯爵的注意力被战场上另一件事情吸引了，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一情况，他命率领着手头上的百余名骑兵向失去了骑枪的4个旗队的骑士团骑兵们冲去。

    农夫成片地倒下，科尔宾对此提不起半点怜悯的心思，似乎他已经习以为常了，倒是伊莎贝拉不仁地偏过了脑袋，她是恶心到了。

    科尔宾额角冒出几滴汗珠，他正在选择救与不救。剩下的一个骑兵旗队在右翼，想要去救援晚了，那只能让骑士团的亲卫们上了，可这些都是他的嫡系啊！

    “大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