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极乐
官宣的第二天顾恒就把谢言带回顾家老宅里见家人了,其实不等两人回家,顾恒的家人也会去见他们。
就像顾远从公司跑到顾恒的私宅里,就是想见见那个把自家哥哥拐跑的男人。
他还没见过谢言呢,听都没听说过这个人,哥就莫名其妙出柜和他在一起了。真是太莫名其妙了,他得好好查查那人的底细,查查两人的过往。
顾远回到顾家老宅,进到会客厅就看见了哥。
“哥。”顾远走来打招呼,哥还是温润如玉的样子,没有任何变化,怎么看都不像是个gay,他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死活都没看出哪里有问题,哪里有变化,怎么莫名其妙就出柜了呢,一点儿征兆都没有。
对了,哥对象在哪儿呢,他想看看那个死gay在哪儿,是哪个妖艳见货,娘气母零把他正经的大哥拐走的。
顾恒侧头看,看见坐在沙发上打瞌睡的男孩,男孩穿着黑色冲锋衣和黑色阔腿裤,还有一双限量版球鞋,细碎的发丝落到他的眼皮上,看着应该是很累了。
“哪家的小孩?”顾远问道。
这小孩看起来约莫十八九岁,样貌干净,皮肤细腻,应该是哪家的富贵公子哥吧,但男孩沉静忧郁的氛围,又和他知晓的纨绔公子哥不相符合。
难道是父亲流落在外受苦的私生子,现在回来争夺家产了?
顾恒还不知道顾远已经起了那么多想法,他只道:“我家的。”
顾远:“?”
顾恒笑道:“我家的小孩。”
“他就是我男朋友,谢言啊,朋友圈我还发了照片的,真人是不是比照片上还帅。”
什么他就是哥的男朋友,但看着也太小了吧。
顾远沉思一会儿:“哥你哪儿找的男朋友,大学毕业了吗?”
那边谢言醒了,揉揉眼睛:“我没上大学。”
顾远:
这下顾远把谢言和黄毛精神小伙联想在一起,他不可置信地着顾恒,仿佛内心在问:哥你居然找黄毛。
顾恒:??
老宅子里佣人很多,保姆阿姨端上来许多西点,桌子上好多五颜六色的点心。王家宝最爱吃甜甜的点心了,谢言询问吃不完能不能打包回去给夏飞王家宝吃,顾恒点头,说点心多的是,家宝想吃的话,可以再给他做一点。
桌子上只坐了三个人,顾远询问起他们的过往,两人是在哪里相遇的,怎么在一起的。
谢言避重就轻回答,是在医院里认识的,然后两人经常联系,感情加深就在一起了。
顾远点头:“这样啊。”
谢言:“阿远哥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顾远笑:“我哥在和你在一起前,我都还不知道他喜欢男人,几十年了啊哥,看来我不太了解你。”
“哥你从医院里离职了,有想过来公司里上班吗?你知道的公司不仅仅是我的,还是你的。”
顾恒摇头:“从来没想过,公司在你手上我还有爸妈都放心,轮不到我操心,我累了想休息一阵子,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顾远点头,没再坚持让哥回去上班,转而他看向谢言。
“我哥是在推脱呢,把整个公司事务交给我来打理,我没日没夜辛苦经营,他在家里躺平,完了我俩还得平分家产,你说他过不过分?”
谢言有些责怪地说:“太过分了。”
突然想起了有趣的事情,顾远轻轻地笑了笑。
他说:“要不你来代替他,来我们公司上班。”
谢言:“上什么班?需要我做什么?”
顾远:“当个小文员吧,按你和我哥的关系,工资给你开五万如何,不需要你做什么,只要会用word、excel如何?”
谢言:“我不会用。”
顾远:“大学生都会用啊。”
等等,意识到谢言没上过大学后,顾远知晓自己说错话了,难得哽塞了一下。
随即他打圆场:“我们公司也有高中毕业的员工,干得好的也多,学历不是衡量价值的唯一标准,工作能力才是。”
谢言直白:“我初中毕业。”
房间寂静了,顾远的笑容凝结在脸上,不是你那么直白干嘛,刚才给了你台阶就应该下啊,不要把场面搞那么尴尬啊。
面前谢言还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顾远很无语,好吧他明明还是个小孩子好吧,不需要和小孩子计较。
顾远顺着小孩的思维,跟他开起了玩笑:“要不你来当总裁,我给你当助理。”
谢言甜甜一笑:“好。”
三人在会客厅里闲聊,没过一会儿周淳华就带着徐娴过来了,过来就逮着谢言聊天。
周淳华还是像第一次见面那样,热情地对待谢言,并没有因为他把自家儿子拐走那般生气,什么把他儿子拐走,把这个小孩拐过来还差不多。
反正她家不缺钱,养活一个小孩不算什么。
此刻会客厅只留下了谢言和徐娴,其他人不在。
徐娴除了刚进门礼貌地打了个招呼,便没有再说话,只是在静默地观察他,她在观察谢言,这个男孩很特别,很奇怪。
眼下会客厅只有他们两人,徐娴开口说话。
“你还记得我吗?”声音清冷带有一丝慵懒,像雪山之上的雪狐,高贵优雅。
谢言望着她:“我记得你。”
几个月前他救过她,在江桥上。他觉得自己的记性比哥哥好,眼前的女人或许并不重要,但他记住了。
徐娴:“你的伤好些了吗?我应该给你报销医药费。”
谢言回答:“早就好了,医药费五万。”
其实他那天去私人医院里没花钱,五百块挂号费加上药费是护士给垫付的,他最后跑了,护士自认倒霉没再追究。
他讹徐娴五万块钱是因为,他救了她,还有对方似乎根本不缺钱,最后王奇胜欠下的几千万债务,已经快到期限了,但他们根本凑不到那么多钱,王家宝很有可能会受到很大的迫害。
徐娴狭长睿智的丹凤眼看向他,不置可否,片刻后从包里拿出一张支票,是上面写了东西,修长洁白如玉的手指夹着支票递给谢言。
“五十万,五万元的医药费,四十五万元的感谢费。”
谢言收下将支票折好,小心翼翼地放进冲锋衣口袋里,然后把拉链拉好。
那边顾远端着茶杯过来,将茶壶茶杯摆放到桌子上,顾远做完事情后,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感觉有些不对劲。
顾远先对徐娴搭话:“想不到吧,我哥居然是弯的,徐娴小姐您之前的相亲对象是弯的,有何看法?”
徐娴似笑非笑:“我和他喜欢的性别是一样的,口味也相同,都喜欢弟弟,你哥眼光不错。”
顾远笑道:“我也喜欢年纪小的,但喜欢的是小妹妹,甜甜的乖乖的有些粘人的,特别喜欢。”
徐娴:“去谈一个。”
顾远无奈摇头:“那得有时间啊。”
后面的时间顾远带着谢言在老宅里玩,向他介绍父亲收藏的书画古董,但年轻的小弟弟似乎对这些并不感兴趣,总是一副无精打采快要睡着的样子。
相反徐娴就很感兴趣,对古董绣品很喜欢,两人相谈甚欢,差点忘记谢言的存在了。
谢言犯困揉揉眼睛,他的哥哥在哪里呀,好想去找他。
三人参观了后山的假山假水,顾远就带着这个年纪小的弟弟去游戏室里玩了,给谢言戴上vr智能眼镜,他瞬间起了精神,在虚拟世界里大杀四方,越玩越起劲。
顾远轻笑:“果然还是小孩子是吧。”
徐娴无奈抚额摇头,真的是小孩子好吧,刚才那五万块钱医药费就是在讹她,那么明显的小心思几乎能一眼看穿,徐娴看破不说破,还是把钱给他了。
而且就讹五万块钱,她在道上被讹的次数还少吗,少说也有十几来回,少说也得几千万。谢言那种小把戏还不配让她费心思,由着他胡来便是。
游戏结束,谢言取下vr眼镜,转头问顾远一起来玩吗。顾远答应戴上另一个vr眼镜一起玩。
晚上用餐时间到,几个人去餐厅里吃饭,顾恒特地让厨师给谢言做了清淡养脾胃的食物吃,吃完晚饭两人回房间睡觉了。
徐娴和几人告别,坐上车回京城的房子。
“大小姐,是回老爷的家吗?”司机问。
徐娴:“不,回我自己的家。”
徐老爷子在京城里有好几千套房产,但都没人住,房子买来都拿保姆和保安去住了。徐娴以个人的名义在京城买下十几套别墅,平时没事也是保姆在住。
有钱挺好,虽然她生在西南贫困山区,那里贫穷落后重男轻女,父母因为她是个女孩就把刚出生的她丢在医院里自生自灭,她原本应该恨他们的。
后来她被有钱人收养,阴差阳错的成为千金大小姐,看来她应该感谢自己的亲生父母,被遗弃居然是好事。
手机响铃,是她盘口的小弟打来的。
“大小姐,您有一笔债务要到期了,是不是应该喊人去收债?”
电话那边的是豹哥,当年让王奇胜染上赌瘾的男人。
徐娴闪烁着好看的眉眼,说道:“到期了就去催债,你知道该怎么做,不要过问我。”
豹哥:“是,下个月到期了小的就带兄弟去讨债,王奇胜那小子欠的钱让他妻子儿女来还。”
徐娴起了点兴趣:“把他妻儿的资料一并给我,我三天后回澳门,回来时我要看到我要的东西。”
豹哥:“明白嘞大小姐,小的在盘口恭迎您的到来。”
十年前她才十八岁,是个被家族宠爱的小公主,继承家里澳城的几个盘口,在盘口里她叱咤风云,宛如世界的女王。
豹哥是徐娴的几个手下之一,是个专门运营盘口的马仔。当年王奇胜来到澳城打工挣钱,希望能把自己在村里的债务还上。
澳城是什么地方,本国唯一的合法度博城市,王奇胜经受不住诱惑,沾染了恶习,导致他欠下千万贷款。
他的债主正是盘口的老大,徐家大小姐徐娴。
盘口运营流转,每天流动资金过亿,盘口就像是印钞机一样钱源源不断地流入。其中有各地富家公子哥来玩,或者是房地产暴发户,还有企业资本家,也有鬼迷心窍的穷人。
而王奇胜就是鬼迷心窍的穷人之一,穷人没有钱怎么办,那就借给他们,或者是让他们贷款,亦是让他们成法人代表承担公司责任。
盘口宰下的穷人可不少,多如牛毛,王奇胜她本不应该记得,他也不配让自己记得。
奈何她又在阴差阳错之间知晓到那人居然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当年抛下自己的亲生父亲,来到女儿的盘口,成为了待宰的羔羊。
父亲穷困潦倒,女儿富贵雍华,一个在地狱一个在天堂,一个受人唾弃任人欺凌,一个受人尊敬万人之上。
真是可笑。
当她知晓到这个消息时,徐娴难以言喻,王奇胜刚好欠下她巨额债务,她没打算善心大发放了父亲一马,同时也没有狠下毒手加以报复。
只是当正常的欠债处理,该还的还,该怎么对待就怎么对待。
十年前王奇胜死的消息传到她耳里,她没有任何感觉,只让豹哥去处理接下来的事情。之后豹哥找到刘月和王家宝,让他们来承担剩下的债务。
王家宝
刘月
这两人她没有见过自然也没有感觉,刚才豹哥说要去催债,是去找他们的吗?
徐娴陷入沉思。
这时手机里又有消息了,是她的小姐妹喊她去夜场玩,里面的男模比以往的都要年轻好看。
小姐妹留言喊她快点去,不然就不给她留小哥哥了。
徐娴:“李叔,去人间天上。”
司机:“好嘞大小姐。”
车上开始播放好听的音乐,徐娴打开窗户漫不经心地抚过被风吹开的散发,狂风吹在她精致绝美的面容。
夜晚降临,华灯初上。
面前的京城富贵堂皇金迷纸醉,人们在夜晚褪下道德的皮衣和理智的枷锁,陷入短暂的极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