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探病

    案子总算告一段落，真相水落石出。在高杉俊彦被送去警局的一个小时后，松本百合子脱离生命危险的消息也正式传来，也可以说是皆大欢喜了。可是作为毛利兰的孪生哥哥，毛利阳很容易便看出来这件事对毛利兰的打击很大。在毛利事务所的时候，毛利兰就那样呆愣地坐在沙发上，有些迷茫地问着毛利阳，“难道爱情能够当做复仇的工具吗？”

    毛利阳知道自己妹妹的心结到底在哪里，便回答说，“爱情当然不能变成复仇的工具。但是软弱可以成为利用爱情的借口。你不要太把小百合老师的事情放在心上。这样吧，明天咱们一起去看小百合老师。哥哥没谈过恋爱，很多问题无法好好地回答你。但我相信，她作为亲身经历人，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而且……我也有些问题，想问问她。”

    毛利兰得知这个消息即是高兴又有些失魂落魄。等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小兰的眼睛已经肿起来，从苍白的脸色判断前一天晚上她并没有睡好。

    到了医院，毛利兰捧着一束百合敲了敲门，“老师，能进来吗？”

    “请进，毛利同学。”开门，松本小百合披着头发穿着病号服躺在床上。与平时朝气蓬勃的小百合不同，躺在病床的她脸色苍白，显得十分柔弱，“昨天听说毛利同学你们今天来看我，我真的很高兴。站在那里愣着做什么？来，坐在我的旁边。”

    “好的，老师。”可能是因为性格的原因，也可能是怕惊扰到小百合，毛利兰的动作极度轻柔，就连走路都怕发出声音。而松本小百合看到毛利兰的状态也觉得有趣，便又笑出了声，“毛利同学这么小心干什么，来，老师又不是蚂蚁，不用那么小心的。还有那位毛利君也是，快点过来。上次见面的时候一直没能好好说上话，正好借此机会和你叙叙旧。真的好久不见，老师真的好想你啊。”

    毛利阳没说话，就是在角落以背靠墙。而松本小百合也是被冷落惯了也没有生气，笑了笑就又把目光投向了毛利兰，“小兰，真是抱歉，这次老师吓到你了吧？”

    “没有没有！”毛利兰惊慌地摆了摆手，然后又有些尴尬地将手放下，“这件事对老师的打击也不小吧。毕竟自己的未婚夫做了那种事……”

    松本小百合的温柔的目光一直注视着毛利兰，手也抚上了毛利兰的手腕，“毛利同学，你是想问我什么，对吧？”

    可能是小百合的反问太过一针见血，让毛利兰的脸颊一下子红了起来，“问这个对老师而言或许是种冒犯吧……抱歉，失礼了。”

    “没有哦。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松本小百合垂下了眼，仿佛想起了什么，嘴角微微扬起，“你知道吗？我早就知道所有事情的真相。”

    “所有事情？”包括高杉俊彦是你曾经竹马的真相吗？

    “对的，所有事情。”松本小百合点了点头。“小兰，我这么说你可能不相信，但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在这件事上，我没有责怪过他太多。当年，我父亲确实做错了。我爱俊彦，所以在知道真相后我并没有和他分手。可同时，我爱我的父亲，所以我要替我的父亲赎罪。这二者并不冲突。实际上，俊彦那个傻瓜，我是那么关注他，怎么可能没看见他下毒的动作呢……”

    “老师……”毛利兰抿了抿唇，看着松本小百合的神态欲言又止，也是无可奈何。而想起已经分别多日的青梅竹马，内心的纠结自是不言而明。

    “算了，不谈这个话题了。啊呀，今天那个小弟弟怎么没过来？他的脸长得真是有趣，让人看了就想上手掐一掐。”

    “啊，老师你说的是柯南……他本来也要来的。但是因为今天还要上课，所以便没让他来。”

    就这样，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而毛利阳就一直窃听着这两人的对话，眼神幽深。感觉火候差不多了，便出声截断了二人热火朝天的交流，“小兰，差不多停一停。小百合老师的病刚好，也该休息了。我还有事情和松本老师说一下。你先去外面等一会儿。我随后就到。”

    “哦。”毛利兰想到自己哥哥的工作，便以为是公事，便主动退了出去。可实际上这两个人之间哪里是什么公事，实际上只是一次纯粹的不对等嘲讽而已。

    毛利阳作为松本小百合的老友，自是看不惯自己身边有恋爱脑存在。当年他劝过小百合与俊彦分手，结果他刚回到东京就得到了他们要结婚的消息。在结婚的时候他勉强送上祝福，结果小百合却中毒濒临死亡。他想放手不管，可终究心中难以平静。在听到她至今不悔，甚至自愿喝下毒·药的时候，他心头火起，恨不得把小百合打醒。那个男人真的那么好，值得你抛下父亲亲友饮下剧·毒吗？

    傻子。

    “毛利君，别用那中眼神看我啊，挺吓人的。”

    “小百合，我上大学的那几年，你是不是把脑子撞傻了。”可能是因为听了小百合的自白气昏了头，毛利阳连老师的后缀都不加了，“你那个闺蜜竹中一美我见过，为人不错。可高杉俊彦那个家伙我记得我早就把资料给你了。你还不把他放在心上。在明知道那个柠檬茶有毒的前提下，还把毒药喝下去。你是不是想去送死？送死的话请上吊自杀，不要再现实里拖累其他人好吗？”

    “毛利君，你不要那么生气。我不是知道现场有父亲，警察还有你，所以我才放心嘛。我早就听说了，是毛利君把我送到医院，真是谢谢了。”松本小百合可能是因为在长辈的身边长大的，嘴比同龄人要甜得多，讨好人的话张口就来，“之前的事情，还真是要多谢毛利同学，让我提前知道了真相。不然，我也不知道要被隐瞒多久。”

    “可你知道真相又有什么用？最后你不还是心甘情愿喝下了别人给的毒·药？你在喝毒之前到底有没有考虑过你身边人的感受？”毛利阳斜了松本小百合一眼，最后叹了口气，“不过谢谢你，开导小兰。小兰因为你这件事好几天都换不过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劝她。虽然我并不完全认同你嘴里的话，但和你说完之后，小兰的心情却是好了不少。谢了。”

    “这是应该的。让小兰受到这么大影响，我心里真的有些过不去。”小百合一边摆弄着她的手指一边笑着说，语气里满满都是坚定，让人不忍动容。毛利阳看她的样子也不好再多说别的，在最后，他问小百合，“小百合，你太过自私了。你怎么可以为了自己，为了那个虚无缥缈的爱情，就那么轻易地放弃生命？这种事太没有责任感了。”

    “毛利君。”小百合抬眼，看向毛利阳，眼里情绪翻涌，“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到现在还没有过女朋友吧。”

    “有过。”毛利阳是有过女友的，但可惜有过女友的他并没有所谓的恋爱经历。在前世的时候因为到了岁数，他是参加过相亲宴的，可惜结果都不欢而散。可有的时候他也觉得女人很难懂，明明开始说好了角色责任分担，最后却要分手，还说他冷血无情，可真是奇怪。

    “是吗？那可真是看不出来啊。”松本小百合叹了口气，“可能是你没遇到对的人吧。如果有一天，你遇上了一个对的人，双目对接的时候，你会控制不住心跳。甚至原谅他犯下的一切过错，因为……那是爱情啊。”

    “如果那是爱情的话，我这辈子都不需要爱情。”毛利阳有些耐不下去了。如今的他，只觉得松本小百合是被高杉俊彦迷昏了头，和她说话简直等同于对牛弹琴。他深呼吸了一下，按住了脾气，“今天我和妹妹打扰了。还希望老师能够注意身体。我和小兰先告辞了，改日再来探望。”说完，毛利阳转身准备离去。可就在开门的前一刻，松本小百合的一句话止住了他的动作——

    “毛利君，等一下。”松本小百合的声音有些落寞，“实际上，我是没想到他真的会把毒下进柠檬茶里。可我并不后悔……我就想赌一把。如果我把毒喝下去，那个人就可以不再活在怨恨之中……如果我能侥幸活下来，我也能奉养我的父亲直到他老去……可如今看来，我好像是输了，可好像有没全输……或许……我真的是爱错人了吧。不过毛利同学，或许我是爱错人了，可你以后一定要好好的，找个对的人一起走下去。人的一生如果没有爱情，那么真的就是太可惜了……也不要像我……爱错了人。”

    毛利阳听完这些话，最后留下的只是无奈了。可心总算比来之前要轻松了许多。可能也是出于不忍，他小声地说了一句话，“高杉俊彦是个软弱的人。他给你下的剂量并不未达到致命……”你们之间，或许还有希望。不过剩下的路，就是你自己的选择了。

    小百合，我的朋友，希望你不要后悔。

    也希望，你能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