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我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主播的时候余有时太过专注，以至于没有去想过具体一晚能通过直播赚多少。
在向网友们承诺将个人所得全部捐出后，他也从金钱的喜悦中走了出来。
这会滋味十足的火锅消除了直播的疲倦，而直播的胜利又驱散了最近心情的晦暗。
关于直播收益的具体情况便也让他好奇了起来。
余有时满脸好奇，带着潇洒与释然，可一旁的铁男却是愁绪浮上面容，那小模样小寸头，一时之间竟是有了些许的仇怨，像是烟雨巷中，油纸伞下的姑娘。
余有时大口闷下半杯可乐，“啊，舒服，快点说，磨磨唧唧的。”
“唉，……应该……能有150万往上。”
余有时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而后瞪大眼睛，“多，多……夺少？”
林筱看乐了，清脆的声音在水汽漂腾的火锅上格外婉转，“咯咯咯，150万，你没听错欧。有时哥你太厉害了。”
余有时看着林筱那眯着眼笑的脸蛋，又看向了铁男，“也就说咱们捐了150万？”
铁男没好气的将头别过去，伸出筷子在锅里使劲的搅和着，最终仿佛又是气不打一处来。
“停，不是我们捐了150万，是你，是您余大善人捐了150万，您是当代活雷锋。您连饭都吃不起了，却能豪掷百万金。”
寸头开始发难了，余有时很能理解，毕竟这会在他自己看来，这150万都太他妈的香了。
同时也太他妈的痛了。
早知道不问了。
不问不懂，就不会痛了。
余有时心中怎么感觉一阵怪异，总感觉刚刚拂过心间的这句话格外的熟悉。
只能长叹一声：网络文学有大智慧，网友有大洞见。
寸头铁男停下筷子，看向余有时，“咱们说好了，我那份你得给我打欠条。视频中火的人是你，直播的也是你，但是我是一手引导发起的。所以我个人觉得你拿五成，我三成，林筱两成，怎么样？”
“说什么呢，咱们当初就没提这分成，组织成立就一起干了，手机架起就开播了。
现在当然也不用提，管他多少收入均分就完了。什么五三二的。你这是破坏组织的团结，在玷污我们共同富裕的美好愿望。”
余有时能明白铁男这格外清楚的利益划分，但不能接受。直播才刚刚起势，他不想让三人从一开始就被利益分成划分的太清楚，他还是希望能保持下午那种拥挤在一团商讨细节，谋划反转的轻松氛围里。
林筱微微举了举小手，又弱弱地放下，“其实，我有一成就已经心满意足了。我也没发挥太大作用。”
这会，还没轮余有时开口，铁男就率先反驳了她，“林筱同志，你的伟大作用组织十分明白，不要妄自菲薄。
你送来的美食，将组织从出师未捷先饿死的深渊之中救了回来。若不是你，余有时此刻恐怕依旧还冥顽不灵，更不要提这大红的直播与曾经到手的150万。”
他说完还朝林筱眨了眨眼睛，“说不定这会他已经连夜提桶跑路，准备回家养猪了。”
林筱看着对面的铁男，隔着火锅的蒸汽绘声绘色地给自己描述余有时养猪的画面，一时没忍住，噗呲笑了出来。
“好吧，谢谢有时哥，也谢谢……呃，我好像还不知道你叫啥名字呢？”
铁男的笑容突然一滞。
余有时咽下口中的潮汕牛肉丸，“真香啊！他叫王铁。”
林筱听后，乖巧甜美地朝铁男一笑，“谢谢王铁哥。”
却发现对面铁男那颗寸头上的表情彻底僵住了，林筱赶紧向着余有时求救。
余有时老脸一红，“李铁？”
这回林筱机智的一笔，没有在还未确认真伪的情况下第一时间开口，而是看着铁男的表情。
铁男呵呵，点了点头，而后目光之中皆是冷漠，“很好，你做的很好。”
说完他猛地蹿起身子，双手掐住余有时的脖子，而后用委屈、愁怨、心寒又傻逼的声音嘶吼道，“张铁，我他妈叫张铁。你这个负心汉，我草你打野。”
被掐住脖子的余有时此刻老脸通红，但他没有挣扎。就像这脸红不知是被铁男掐出来的，还是他自己羞愧出来的。
一边的林筱又是“哥哥，哥哥”地笑个不停，今天实在是太有意思。
不仅同有时哥更近亲近了，被叫了“筱筱”，还认识了有时哥的怨种战友，甚至参与了一场爆火的直播。
像做梦一样，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完全地投入到某个集体活动中了。此刻少女的心中只希望着，此后要是一直能如此就好了。
“好啦，张铁哥你也别生气啦。咱们真是有缘啊，明明连互相名字都还不清楚，连最后收益分配都没确认，就在一起确定策划了一场直播，甚至轻飘飘的一起捐出去了150万。真的太好玩了，咱们以后也能这样继续下去就好了。”
小房东的话语没有技巧，全是感情。
在热闹翻腾的火锅旁，余有时听得出她心中那种真实的期望。
铁男也终是同自己和解了，意犹未尽的松开了捏在余有时脖子上的双手。
“哼，还得是我大人有大量。”
……
吃完了火锅，去前台结账时，余有时看向了铁男。
铁男则看向了店外。
么挨老子。
最终林筱善解人意的上前付了款，也没有说什么，三人挺着肚子，带着一身火锅味回了家。
楼梯口，吃饱了的三人没有第一时间进屋，而是并排坐在楼梯最上一层台阶上。
由于没有说话，没了动静，声控灯也熄灭了。
昏暗的楼梯口，三人从对面的透光窗里，刚好能看见此刻外面的夜空。
墨蓝的一片，没瞧见有星星。
“我们可以坚持下去吗？”林筱的声音轻轻响起了。
“没赚够我的那份，至少你们都别想跑。”铁男哼唧一声。
“我都没准备回家了，你们呢，有谁想要离开吗？”余有时的声音落进了沉静中。
片刻之后，他站起身来，“我们一定要走到很远很远。”他向着夜空伸手抓了一把，而后面香两人。
“组织的征途是那星辰大海。我们还刚刚起步。”
言语落下，灯亮了起来。
很多很多年以后，已经见惯了聚光灯，习惯了大场面的林筱，还会不定时地习惯性脱去一身华服，穿着简单素净的衣服回到这个老破旧的小区。
回到这个夜间的楼梯口，静静地等待昏暗里的那抹星辰大海，等待璀璨浮现。
那是她无比富足的精神源泉，是她心中隐藏最深的灵魂之锚……
一旁的铁男的已经打起了哈欠，“该睡了，该睡了。”
三人便也没有停留，林筱道过晚安回了自己的小屋。
而余有时此刻才意识到，无处可去的铁男应该要很长一段时间同自己挤在一起了。
张铁这个名字有点陌生，他还是喜欢叫他铁男。
至于铁男为什么没提提及老家，提及过往，余有时并不想问。
在他眼里，铁男只是铁男，铁男也只是傻逼。
仅此而已。
所以，铁男只配睡沙发。
“操你大爷。”在沙发躺下的铁男温柔又熟悉地道过了晚安……